嚴寬出身于富貴之家,從小就是錦衣玉食,何曾遭受到如此的待遇。現在被被開褲子打得皮開肉綻,讓他終于認清了形勢,其處境遠比他想象得要惡劣得多。
縱使他找到合理的理由進行辯解,但上面坐著的卻是風頭正勁的林雷公,人家就是要對他動用大刑,哪怕他父親都攔不住。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官字兩張口”的真正含義,敢情并不是說官員能說會道,而是人家占據著絕對的地位,說什么都是有理的。
而如今,若是他不招供的話,那就得乖乖地熬過這一頓大刑。
啪!啪!
兩名衙差高高地舉起手中的竹板,不敢絲毫含糊地打在嚴寬那皮開肉綻的屁股上,這竹板子清脆地響起,并伴隨著嚴大公子的一聲聲呻吟。
林晧然居高臨下地望著爬在地上的嚴寬,沉聲地詢問道:“嚴公子,你是招還是不招?”
“大人,本公子真是冤枉啊!”嚴寬忍著屁股的疼痛,顯得無辜地叫屈道。
看著他如此嘴硬,倒是讓到汪柏等人變得凝重起來。雖然一切證據地指向嚴寬,但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保不準真是冤枉這個人了。
林晧然并不覺得意外,畢竟這才剛打了十個板子,卻是冷冷地說道:“嚴寬,你以為嘴硬就沒事了嗎?縱使你不招供,那幾個幫兇亦能夠守口如瓶嗎?我看你是真將本府當成三歲小孩般,以為本府會這般容易糊弄嗎?”
其他人或許會心存疑慮,會擔心冤枉好人,但結合著嚴寬胸前的那道傷疤,再加上嚴寬故意偽造不在場證據的事,林晧然如何還可能被他的表演所迷惑,雷州血案的兇手必是嚴寬無疑。
數天前,在得到這個結論后,他亦是展開了行動。雖然找不到有力的物證,但卻還是能找來人證的,已然是足夠定案了。
“林府臺,你的意思是,你找著他那幾個幫兇了?”汪柏手里捧著茶盞,顯得好奇地詢問道。
此言一出,丁以忠等人亦是好奇地望向了林晧然,都想要知道確切的答案。
林晧然迎著眾人的目光,亦是真誠地說道:“嚴寬的幫兇一共有四人,但有二人被嚴寬遣派回老家了,本府已經令人前去抓捕!”
在這一起血案中,其實還存在著有力的人證,正是嚴寬犯下血案的幫兇。至于誰會是幫兇,自然便是那一晚一同住入平西驛站的仆從了,甚至包括嚴寬的書童。
汪柏聽到這番話后,再看著嚴寬咬牙硬扛的模樣,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嚴寬倒算是聰明人,但卻偏偏遇上了林晧然這號人,當真是生不逢時了。
“我招!我招!”
嚴寬本就不是什么堅忍之人,只是抱著一線生機才強忍著。但聽到林晧然如此說后,卻知道這次是難逃法網,最終選擇了招供。
聽到他終于招認,丁以忠等人在松下一口氣的同時,亦是感到一陣唏噓。卻是誰能想到,犯下如此惡行的人,竟然真的是嚴大公子。
堂下的百姓看到真相已然水落石出,心里在歡快的同時,亦是感到了一絲沉重。這種如此無法無天的惡少,何時才能真正斬盡殺絕呢?
林晧然讓人將那兩名幫兇押了上堂來,其中一位正是嚴寬的書童。
嚴寬是徹底沒招了,便不再隱瞞,將著那晚犯案的經過一一道出。
在四大惡少中,每一個都是乖張之人,但實則嚴寬最為孤傲。他是打心里看不起其他三人,甚至覺得他跟三人并稱為四大惡少,這都是對他的一種羞辱。
在雷州之行中,他無意間拾到丁呂的扇子,轉天又收到蔣建元的留信,便是突生一計,這才有了這起震動整個廣東的雷州血案。
一旁的老文書奮筆疾書,將嚴寬的惡行一一記敘下來,然后交由他親自畫押。
林晧然接過畫上押的供狀,當堂進行宣判道:“經本府多日嚴查,今案情已明。嚴寬帶領四名仆從于正月初十當夜潛入唐家,侵犯唐素兒,并殺其雙親及幼弟,此等行徑實乃十惡不赦、人神共憤。今本府正式宣判:嚴寬及四名從犯,按律當斬!”
此言一出,堂下的百姓像是放下心里的一塊大石般,傳來了陣陣的喘氣聲和交頭接耳的聲音。
“草民拜見青天大老爺,拜見林雷公!”
卻不知是誰帶的頭,堂下幾百名百姓齊齊地跪下,朝著堂上的林晧然進行跪拜道。
這起血案能夠水落石出,無疑要得虧于這位林雷公。卻不說其他人敢不敢動嚴寬,這有沒有能力將案情查實,便是一個極大的未知數。
汪柏等人看著堂下跪下的百姓,再望著威風凜凜的林晧然,深知今后的林晧然更是無人敢與其爭鋒。縱使是換了新的兩廣總督,恐怕亦很難壓住他。
嚴如斗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摔倒在堂中,當場昏了過去。
現如今,一切都已然成為了定案。縱使他是廣東嚴黨之首,縱使新任的兩廣總督是他嚴黨中人,但這一切都無法拯救他被迫辭官的命運。
原以為,他將會成為廣東的絕對大佬,但現實卻無情地扇了他一個大耳光。
嗚嗚……
嚴寬聽到處斬的宣判,再看到老爹如此,頓時是流下了懺悔的眼淚,很希望一切都能夠重來。
但這一切,無疑已經是為時已晚,他已然鑄就了這一場大錯。
一直以來,他都自以是聰明絕頂之人,更是有信心將人的生死玩于鼓掌間。但這一次,他確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些線著實是踩不得,哪怕他爹是廣東手遮半邊天的高官。
林晧然將堂下的一切看在眼里,但臉上并沒有過多的波動,一拍驚堂木沉聲道:“退堂!”
隨著聲音落下,這個案件便算是劃上了一個句號。
當然,這一切肯定還不會結束。不管是廣州府剿倭的戰績,還是這起雷州血案的結果,都將注定會在京城翻起小小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