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從來都不是那一種任性的性格,只是看著這把青銅劍的用途后,當即蹙著眉頭脆聲地道:“哥,為什么送給他呀?我聽很多人說了,大家都說以后皇帝要傳位給景王,不會傳給裕王的!”
“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你還是少聽一句!”林晧然深感無奈,板著臉來教導道。
虎妞的性子有著犟性,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當即進行反駁道:“哎呀,大家都這么說,而且我覺得他們說得也有道理!裕王現在還沒有子嗣呢?”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虎妞還有意地壓低聲音,那張臉顯得極認真的模樣,并露出那個“不騙你”的標志性表情。
林晧然看著虎妞這個模樣,分明就像是一個小三八。
只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皇位的繼承還真的要更有利于景王,難免京中百姓會有此謠傳。
由于國師陶仲文留下的“二龍不相見”,而嘉靖偏偏修的是長生,且嘉靖是一個薄情的性子,對僅有的兩個兒子裕王和景王都不太感冒。
莊敬太子朱載壡已經去世近十年,但裕王一直遲遲得不到冊封。
裕王的兩個兒子先后早逝,而那位深得祖父幾分真傳的萬歷還沒有出世,致使裕王當下并沒有子嗣。鑒于武宗的教訓,而景王的封地恰好在安陸,卻難免令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反觀景王顯得是野心勃勃,雖然去年逢旨就藩,但其妃妾仍然留在京中,其本人借著母妃盧靖過生又溜回京并繼續懶在京城,并有著子嗣作依持。
最為重要的是,當今圣上嘉靖是一個剛愎自用的皇帝,眼下又是佞臣當道。一旦嘉靖強硬要立景王為太子,單靠吳山這幾個清流,恐怕無法改變這個決定。
正是如此,這傳謠言并非是空穴來風,皇位的人選確實存在著很大的變數,至今都存在著很大的懸念。
當然,這些謠言恐怕還有著嚴黨和景王府的散布和推波助瀾,是在為著景王造勢,其中最積極者無疑正是嚴世蕃。
嚴世蕃是因官萌入仕,其出身是一個硬傷。
若是離開老爹的羽翼,到了新帝登基之時。不要說接替他老爹的首輔之位,哪怕想要保住工部左侍郎的位置,這都是一件極艱難之事。
嚴世蕃無疑是體會到權力滋味的人,自然不甘于此。雖然明知道嘉靖不喜歡大臣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但嚴世蕃還是進行了押寶,并將寶押在“回報最大”的景王身上。
若是由景王繼承大銃,憑著他嚴黨在朝中積攢下來的實力,屆時別說是要保住當下的地位,恐怕都能夠入閣拜相,成為一位真正的閣老。
林晧然自是看透這些事情,語氣顯得緩和地說道:“雖然這話有些道理,但裕王才是最符合繼承大銃的人選。且裕王今年才二十四歲,子嗣的事情遲早會解決,將來的大銃必定還是由裕王來繼承,京中的謠言恐怕是某些人故意找的談資罷了!”
“嗯!我也覺得裕王要好一些,裕王府的人沒有那么兇,不像景王府的人竟然還膽敢當街打人!”虎妞認真地點頭,并發表觀點地道。
林晧然望著疾惡如仇的虎妞,并伸出手來似笑非笑地攤手索要道:“既然你認同哥哥的判斷,那就乖乖將劍拿來吧!我明天便派人給景王送過去!”
“你都說明天了,那我還想要再玩一晚!”虎妞對這把青銅劍顯得不舍的樣子,當即爭取時間地脆聲道。
林晧然聳了聳肩,面對著這個不吵不鬧的野丫頭,亦是很通情達理地妥協道:“可以,但你千萬別將劍弄壞了!”
雖然這把青銅寶劍是無價之寶,但在他的眼里,不過是他一個獲取政治利益的籌碼。若不是這把青銅寶劍有利用價值,哪怕這把青銅寶劍給虎妞玩廢了,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心疼。
只是當下,他還得要叮囑一句,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節外生枝。
“知道了!哥,你讓一讓,我還得練劍,明天我要跟徐嬌比試呢!”虎妞認真地點頭應下,并對著林晧然進行驅逐道。
林晧然向后退了兩步,給虎妞離出一片空地,同時頗為無奈地詢問道:“你們又要唱哪一出?”
“就是比試呀!我要是贏了,她以后就得叫我佬大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得聽我的!”虎妞作勢耍劍,并一本正經地脆聲道。
林晧然目光復雜地打量著這一個野丫頭,這次重返京城,虎妞卻跟著京城的一些勛貴子弟打成一片。特別是這一個徐國公的刁蠻千金,二人似乎是不打不相似,已然都要以姐妹相稱了。
不過能夠跟徐國公府建立一點關系,無疑是一件好事。雖然軍部的人事權主要還是在兵部,但這些國公亦不是吃素的,在軍中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庭院周圍掛著大紅燈籠,而虎妞選在偏東廂的位置,致使這里倒還算敞亮。
虎妞手持著青銅劍,那張可愛的臉蛋浮現著認真,漂亮的大眼睛閃著一絲火焰,正在這里舞著劍,整個人宛如小女俠般,倒不失為一道靚麗的風景。
林晧然看了一會,對著這個癡于俠道的野丫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懸掛在心頭的事情已然解決,正準備回房間舒舒服服地洗一個澡。
卻是這時,前院突然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圣旨到!”
圣旨?
林晧然正要邁步離開,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愣住了。這莫名其妙來一道圣旨亦就罷了,偏偏還是三更半夜,萬一吵著街坊睡覺怎么辦呢?
最為重要的是,這無緣無故突然下來一道圣旨,令到林晧然完全摸不著頭腦。只是在隱隱之間,他總覺得這道圣旨并不是什么好事,事情似乎會變得不順利。
“來了!”
正在練著劍的虎妞眼睛突然一亮,當即停下了揮劍的動作,顯得很欣喜地朝著前院望去,似乎是等候已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