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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外察結果出爐

  林晧然看著黃仲達從寅恭門匆匆離開,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黃仲達到了這個時候,似乎還看不穿這個局。若是他還敢繼續拖下去,那他就徹底坐實袒護嚴鴻的惡行,前途就要搭在這件事上。

  現如今,他其實已經別無選擇,只有盡快將嚴鴻緝拿歸案,撇清他跟嚴府那點骯臟的勾當,這才有徹底洗清自己的機會。

  當然,不論黃仲達接下來如何表現,會不會下令緝拿于嚴鴻,林晧然都不會給黃仲達從這個泥澤中爬出來的機會。

  不說他已經覬覦黃仲達的順天府尹寶座,單是二人現如今在順天府衙勢同水火,他就有一百個理由將黃仲達“弄死”。

  只要黃仲達離開順天府衙,縱使他無法接替順天府尹的位置,那亦會給他留下足夠的時間,從而在順天府衙內形成自己更穩固的勢力。

  當下他確實是位卑言輕,君不見郭樸輕易地將他拒之門外。他深知還無法參加于政斗中,所以他的目光暫時還是放在順天府衙,想將這里經營成他的地盤。

  “府丞大人,嚴鴻此次是在劫難逃了吧?”雷通判心情顯得不錯,靠過來進行詢問道。

  墨推官等人頓時來了興致,紛紛扭頭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迎著眾人的目光,顯得平靜地答道:“這件事現在才剛剛開始!即便府尹大人下令緝拿嚴鴻,這如何公審嚴鴻,嚴鴻有沒有罪,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呢!”

  雖然他有把握讓黃仲達陷到這個泥澤中無法自拔,但嚴鴻的命運如何,他還真的無法進行推斷。

  終究而已,嚴鴻是嚴黨的孫子。且不說嚴鴻是不是殺害藩氏的真兇,哪怕真能找到嚴鴻的犯罪事實,亦不見得就能夠對嚴鴻繩之以法。

  雖然嘉靖是有名的刻薄寡恩,很罕見地出現宮女拭君事件,但他跟嚴嵩終究還保留著二十多數的君臣情份。在一個剛愎自用的帝王眼里,更多還是修仙問道,而不是什么律法的公正。

  萬壽宮被燒,因為縱火者的其寵愛的尚美人。結果尚美人不僅沒罪,反倒被冊封為壽妃,尚美人的父親亦被加官進爵。

  亦是如此,嚴鴻會不會在劫難逃,還真的不好說。

  墨通判等人聽著林晧然的答案,亦是默默地收起了那種樂觀精神,深知這事件確實才剛剛開始,結果如何還真的很難下定論。

  林晧然看著黃仲達已經拂袖離開,自然不會在公堂繼續呆著。想著還有事情要處理,特別郭樸那邊還得要再爭取一下,便是直接返回了府丞署。

  順天府衙,簽押房。

  管家像往日般準備了參茶,聽著外面有了一些動靜,眼睛不由得一亮。他抬頭看到黃仲達從外面進來,便是端著盛放參茶的托子,準備給黃仲達送到書桌前。

  黃仲達進來之后,朝著里間的辦公書桌走去,只是心里的怒氣難消。轉身看到管家端著茶盞過來,卻是伸手端起茶盞,發泄般地朝著地面砸了下去。

  哐……

  茶盞在地上碎成了無數塊,那些茶漬落得滿地,他還感覺沒有解氣,又是一手將疊放在書桌上的公文推倒在地上,顯得怒不可遏地道:“該死!通通都該死!”

  原本他想要借著今天點卯的機會,對著林晧然進行興師問罪,結果一大幫人卻反過來向他施壓。昔日的一言堂已經不復存在,他當下已經算是眾叛親離。

  如果這種事情傳到官場,恐怕成為一個笑料。他在官場摸爬滾打近二十年的老油條,身居順天府衙府尹之職,竟然斗不過一個身居順天府衙府丞之職的毛頭小子。

  這……

  管家看著黃仲達如此的氣急敗壞,整個人當即大氣不敢粗喘,顯得畏懼地低頭望著自家的老爺。卻不用詢問,他深知這事必然是因那位林府丞而起。

  “收拾一下,給我再泡一盞參茶!”

  黃仲達漸漸冷靜下來,朝著外間走了出來,直接到了茶桌前坐下。不管他如何的生氣,當下他已經身處泥澤中,必須要想辦法爬出來。

  “是!”管家連是點頭,讓一個仆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和公文,而他則跟著到外間,重新幫著黃仲達泡了一盞參茶。

  何師爺從二堂一路跟著黃仲達而回,親眼看著黃仲達大發雷霆,感覺黃仲達的火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言提議道:“東翁,此案恐怕是不能再拖了,咱們要盡快將嚴鴻給抓回來,以維護住大人您的聲譽!”

  黃仲達端起參茶輕呷了一小口,心里卻暗暗一嘆,知道這事確實要進行取舍,但顯得苦澀地說道:“抓嚴鴻?你覺得派人到相府能抓到人嗎?”

  順天府衙雖然是天下州府之首,但充其量不過是正三品衙門,而他亦不過是正三品的朝廷官員。不要說闖相府的家宅,哪怕是一些勛貴的宅子,他亦是闖不進去。

  除非他真有包龍圖那種氣魄,能夠將自己的烏紗帽視于無物,不貪婪順天府尹的權勢和地位。

  “老爺,咱們可以派些人在嚴府門口蹲守,等他出來上街再抓!”管家將茶盞送給黃仲達仍然站在旁邊,這時提出建議道。

  “不說嚴鴻在這個時候還會不會出來,你以為我們能將嚴鴻從城南帶到城北嗎?”黃仲達端著茶盞,很是堅定地搖頭道。

  雖然他斗不過林晧然,但卻不代表他愚蠢,實質他看問題同樣很透徹。縱使抓了人,嚴府的家丁出動,將他的人打了亦是白打,難道他還能找相府的家丁算賬不成?

  “這事如何是好呢?”管家的眉頭蹙起,顯得是無計可施了。

  何師爺的眼睛微亮,微笑地望著黃仲達道:“東翁,若真下定決心要想抓嚴鴻的話,我倒有一計!”

  “抓!”黃仲達的眼睛閃過一抹決然,他已經權衡過利害關系,當下他已經顧不得嚴府的感受,當務之急是要從泥澤中爬出來,顯得虛心地求教道:“先生,不知有何良策!”

  師爺湊到黃仲達的耳邊,低咕了幾句,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黃仲達的眉頭微微蹙起,卻是半信半疑的樣子,抬頭望了一眼何師爺。他看著何師爺自信的目光,最終還是輕輕地點頭應允。

  這個三月,顯得并不平靜。

  殿試要在本月望日舉行,故而離新科狀元出爐,還有著一些時日。只是讓到官員更關心的事情,無疑是兩京十三省的外察結果。

  在吏部尚書郭樸的主持下,由南到北,兩廣和江西地區的外察結果出爐。除了年老做文章外,將相關的當地官員進行評級,優等則會升遷,劣等則淘汰,中等或是保留原職或是平調。

  只是隨著結果出爐,自然難免出現一些微詞,甚至產生了一些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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