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寬的眼睛當即閃過興奮的光芒,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學生所言句句屬實!”
楊俊彥雖然深知順天府衙并沒有實據,根本無法給楊寬定罪,但卻想不到林晧然會如此的敷衍,一時間亦是愣住了。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林晧然所先前的一切,其實都是做戲給老百姓瞧的。現在將這個案子草草結案,這亦算是賣了他楊家的面子。
陳貴的神色顯得很是焦急地望向林晧然,但最終卻不敢吭聲抗議。
林晧然沒有想會堂下異樣的目光,用結案的口吻說道:“楊寬見陳貴之妻王氏生得貌美如花,而后日日茶飯不思,遂心生邪念,竟到廟中請東岳大帝將王氏頭顱換于其妾室夏花項上!然東岳大帝乃邪靈也,其將王氏殺害于河邊,并將王氏的頭顱割下換于妾室夏花頸上。”說到最后,便是望向楊寬認真地詢問道:“楊公子,事實可是如此?”
一些百姓聽著這一段結案陳詞后,突然發現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卻是紛紛又將目光落向了楊寬身上。
楊寬剛剛的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暗暗咽了吐沫,當即進行否認道:“東岳大帝并非惡靈,更不會做出殺人之事!”
“非也!若是東岳大帝沒有殺人的話,那王氏的頭顱又從何而來?”林晧然顯得一副智珠在握,當即進行否決道。
楊寬算是聰明人,且有很強的隨機應變的能力,當即進行回答道:“肯定是歹人在河邊殺害王氏,東岳大帝遂而將王氏的頭顱換置我妾室項上!”
“此言實乃大謬也!死人的頭顱已死,早已經沒了生機!所以必是用生人的頭顱方有效果。故此,行兇者,必是東岳大帝也!”林晧然當場否決了楊寬的推斷,顯得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楊寬是聰明不假,但亦是被駁得啞口無言。
在拋出“換頭說“后,大家頂多是信與不信,但卻從來沒有輕真換的是“死頭”還是“活頭”。而經林晧然這么一說,那換的便是“活頭”了。
林晧然看著楊寬不作聲,便又是正色地詢問道:“楊寬,東岳大帝為遂你心愿,故而將王氏殺害,并將其頭換于你的夏花項上,事實是這樣嗎?”
楊寬拿捏不住林晧然的想法,但想著能將“換頭說”咬死,而后果僅是給東岳大帝潑點臟水,便是硬著頭皮答道:“是!”
林晧然給旁邊的書吏遞了一個眼色,又是淡淡地說道:“那便簽字畫押吧!”
書吏是一個擅長疾書的干煉老吏,從角落的那張小方桌站了起來,接著輕步來到堂中,將那一份寫好的狀紙擺放在楊寬的面前。
“畫押?”
堂下的百姓很多都是還在云里霧里,卻不知林晧然唱的是哪一出。楊俊彥自謬聰明,但面對著這個舉動,亦是滿臉不解地望向林晧然。
楊寬面對著有些莫名其妙的狀紙,眼睛卻是飄忽不定,突然認真地望向林晧然詢問道:“大人,若是我簽字畫押的 話,是不是能夠無罪釋放!”
不論是堂下的百姓,還是堂中的差役,亦或者一直默不作聲的陳貴,都是刷刷地將目光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面對著眾人的目光,卻是淡淡地說道:“楊寬,你無罪嗎?你見色起意,為了滿足心中的邪念,竟然唆使東岳大帝殺人,你簡直是罪無可恕!”
在說到最后四個字之時,這公堂宛如發出了陣雷。
當大家以為林晧然選擇息事寧人,以為林晧然會相信這一番鬼神之說的說詞,卻沒想到林晧然卻是要雷霆一擊,并不曾打算放過這一個惡少。
不說是堂下的百姓,哪怕是堂中的差役,突然發現林晧然的形象又再度拔高幾米。
“大人,冤枉!”楊寬心中大駭,當即大聲地申訴道。
林晧然輕哼一聲,面無表情地數落道:“本府尹哪里冤枉你了?這一切的種種,都是由你招供,而本府尹是依法裁決!”
“我是許了愿,但我沒有讓東岳大帝殺人!”楊寬顯得驚慌地辯解道。
林晧然卻是得理不饒人,當堂進行指責道:“若非是殺人,又豈能如你所愿幫你妾室夏花換頭。今夏花被換頭是事實,而你唆使東岳大帝又是事實,你還有什么好狡辯?”
“我”楊寬發現一切都如林晧然所說的一般,心理防線卻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林晧然看到楊寬已經站不穩了,當即火上澆油地道:“本府尹原本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說,但你言之鑿鑿,卻又讓人不得不信!你教唆東岳大帝的事實俱在,現在當堂畫字簽押,本府尹即刻便上呈刑部,恰好讓你能趕上秋后處斬!”
“不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杜撰的!”楊寬終于是招架不住,當堂吐露實情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面對著不按常理出牌的順天府尹,他的一切狡辯都是那般的無力。而現在入了他的套,再抗爭只會招致皮肉之苦。
最為重要的是,按著他所先所交帶的事情,似乎真要落得一個秋后處斬的下場。
林晧然當即厲聲地追問道:“什么是假的?”
“我妾室夏花換頭一說是學生杜撰,夏花便是王氏!”楊寬痛苦地將眼睛閉上,承認了這一個事實。
“果然是如此!”
“我早說什么換頭都是假的!”
“還是咱們的天英明,這一招叫什么來著?”
堂下的百姓聽到楊寬終于當堂招供,當即便是紛紛交頭換耳地熱烈地議論起來,令到這里當即又變成了一個菜市場般。
楊俊彥看到這一幕,卻是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該指責楊寬愚蠢,還是該稱贊魁厲害,這一起看似沒有實據的案子突然有了定論。
林晧然的臉上沒有半點欣喜之色,而是繼續對楊寬進行審訊道:“如此說來,張貴狀告你搶擄其妻王氏一事,理當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