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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以尿洗臉

  封倫一邊嘴里嚼著那幾顆漿果,一邊笑道:“本使走過許多地方,大隋各地的美酒,也多少都嘗過一些,可是但凡美酒,都是要用米糧發酵,封入酒缸之中幾年后才可得原漿,但小姐的這杯,既有酒味,又有漿果,感覺是剛剛釀好,不知有何神奇的辦法,現釀此酒呢?”

  夫容姐姐哈哈一笑,一指一邊的另一個火堆邊,一群正坐在一起的勿吉婦人,正把一堆堆的米粒和漿果放進嘴里,然后不停地嚼,最后混合著口水,變成了一堆堆粘稠的,混在一起的糊狀物,把這些糊狀物兌了水,正向著一個個杯子里盛呢。

  封倫只覺得一股子惡心從胃里直沖腦門,這下他終于知道那酒里的怪怪的酸味是哪來的了,本來他還以為這是馬奶酒或者羊奶酒,雖然他比較奇怪,明明最近的牧場都在近百里之外的林外草原中,按說取馬奶很困難,做成酒更不容易,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勿吉人喝的果漿酒,居然是用口水發酵。

  一想到就連夫容姐姐也是一嘴的大黃牙,嘴臭得能熏死蒼蠅,而他原本還想著把夫容姐姐帶回中原后教會她用青鹽和絲瓜瓤子刷牙漱口,這酒居然是從這些從不刷牙的勿吉女人的嘴里嚼出來的,自己喝的居然是她們的口水,他幾乎就要把胃也給吐出來了。一股子果∴,..酒已經到了他的嗓子眼,封倫突然轉念一想,若是就這么吐了,也太不給突地稽面子。沒準還會鬧出什么外事糾紛。念及于此。他竟然生生地把這股子嘔吐物給忍住了。

  突地稽看到封倫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也心里猜到了個七七八八,他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說道:“封大使,咱們這勿吉之地,冰天雪地,氣候寒冷,比不得你們中原的溫暖濕潤。只要把糧食米糟往壇子里一放,倒進水,封起口子,埋到地窖里,過兩年下來,那些米糟就會自動地釀成酒漿。”

  “可咱們這里,因為天太冷,卻沒辦法自然發酵,只能靠女人的口水來輔助釀造。大使您不知內情,可能還覺得有些惡心。但是我還是得告訴您一聲,就是咱們用來釀酒的這些米糧。都要用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打獵獲得的獸肉,獸皮,去和高句麗人換來米糧呢,在我們勿吉,可以說這些酒,比金子都要珍貴,不是最尊貴的客人,哪舍得用酒來款待呢?”

  封倫強行咽下了那到了嗓子咽的嘔吐物,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這個,這個大酋長誤會了,本使剛才突然舊疾發作,一陣頭暈惡心,可能是坐得久了,不太習慣,絕無輕慢大酋長之意,此酒別有風味,是本使從來沒有喝過的佳釀,本使非常喜歡,非常喜歡,哈哈。”

  突地稽的神色稍緩,轉頭對著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夫容姐姐說道:“女兒啊,看來貴使有些醉了,你去打點圣水來,伺候貴使洗漱,一會兒你就侍寢封大使吧。”

  夫容姐姐的臉上居然飛過一朵紅云,轉身就一路小跑,腳踝上的鈴鐺一陣響動,由近及遠,封倫的心里樂開了花,嘴上去說道:“哎呀,這可使不得,大酋長,你的愛女可是一朵鮮花啊,就算封某不能娶之為正室夫人,但好歹也要明媒正娶才是,我看還是等回了中原后,再請至尊賜婚的好。”

  突地稽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封大使啊,這里乃是勿吉,不是中原,沒你們這么多的婚嫁規矩,我們這里的青年男女,都是興之所致,花前月下,往林里草叢中一鉆,就成就好事啦,除非是女人肚子大了,不然一般是不談婚論嫁的。你可以在這里先收了小女,回中原后再怎么補婚事,那是你們的事啦。”

  封倫心中樂極,嘴上卻仍然言不由衷地說道:“這怎么好意思呢!”

  夫容姐姐端著一個木盆,微紅著臉,一步步走了過來,腳上的鈴鐺一陣陣地作響,封倫扭頭看去,去只覺得一陣古怪的味道傳來,即使這些天以來他跟勿吉人相處了挺久,開始漸漸地習慣起他們滿身的臭味,但仍然覺得這股子味道有點濃烈,再一看那木盆之中,呈暗黃色的液體,上面還冒有一些氣泡,倒是有幾分象那些南方士大夫們最近流行喝的茶湯。

  夫容姐姐走到封倫面前,突然單膝下跪,舉盆過了頭頂:“有請封大使洗漱。”

  封倫雖然覺得這盆子“圣水”透著一股子怪異,但也無暇多想,伸手入盆,只覺得水溫微熱,并不象那河中冰面下的流水那樣嚴寒,心中暗道這圣水果然有幾分門道,于是一邊捧起一巴水開始洗臉漱口,一邊不經意地問道:“這圣水又是何物?看起來很神奇嘛。”

  突地稽微微一笑:“我們勿吉的風俗嘛,就是用家人的便溺作為圣水,用以洗漱,你也看到我們這里冬天河水結冰,取水不易,而便溺之物乃人體精華所出,不僅可以洗潔身體,更可以延年益壽,耳聰目明呢,封大使,小女已經許配給你,已成你的家人,這圣水嘛,自然就是她的便溺啦!”

  封倫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得什么外交禮儀,出使大局,尊重風俗啥的,大嘴一張,胃里的黑熊肉,口水果汁酒,外加剛含在嘴里的一口“圣水”,如滔滔江水一般,一泄千里,直接吐了個干凈,也許是因為這一口吐得太狠,連血都跟著吐了出來,這一大口嘔吐物,也是黃中帶白,白里透紅,刺鼻的酸味,尿騷味混合在一起,怪怪的,封倫的兩眼一黑,終于暈倒了過去,就趴在自己的那堆嘔吐物邊上,動都不動了。

  突地稽嘆了口氣,看著臉色通紅的夫容姐姐,說道:“女兒啊,看來封大使對我們的風俗還不是很習慣。他醉了,你抬他回地屋里,今天就由你侍寢吧。阿瑪和你額娘今天晚上睡外面的雪屋里。”

  夫容姐姐點了點頭,象拎小雞似地把封倫扛上了肩頭,舉重若輕地向前走去:“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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