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蓉兒?”凌牧云心中一動,掠身沖進內堂。言情首發 不過他并不是第一個沖進來的,洪七公和老頑童兩人都比他先一步沖進了內堂之中。這讓他不禁感嘆,別看洪七公和老頑童一大把年紀了,這腿腳可夠靈便的。
走進內堂,發現黃蓉正在廚間,三人急忙來到廚間一看,只見櫥柜柜門打開,在櫥板上擱著七八只破爛青花碗,碗中碗旁還死了十多只蟲子,黃蓉正一臉驚訝的站在旁邊。
“怎么啦?怎么啦?”周伯通嚷嚷著問道。
“云哥哥,七公,你們看。”
黃蓉見眾人都到了,伸手去拿櫥柜中的一只黑乎乎的碗,抓住碗后并沒有往起拿,而是一擰,忽聽得“喀喇喇”一聲響,櫥柜的墻壁忽然變得活動起來,向著兩旁分開,露出黑黝黝的一個洞來。洞中一股臭氣沖出,中人欲嘔。
眾人“啊”了一聲,想不到在這荒野小店之中,竟然還藏有暗格。周伯通頓時嚷嚷道:“這小店里怎么還藏著這么個大洞?不是黑店吧?”
被周伯通這么一說,黃蓉臉色微微一變,猛地躥出,縱向傻姑的身旁,伸手就去拿她手腕。卻是黃蓉懷疑這小店真是黑店,而傻姑是裝傻充愣,心懷不善,所以想要拿下她審問。畢竟良善人家又豈會有這暗格密室?
洪七公等人見此情景也都猜知了黃蓉的心意,凌牧云知道其中緣故,就想出聲阻止,只是轉念一想,卻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讓黃蓉動手也好。等試驗出傻姑的功夫來,他也好說話。
就在凌牧云心念轉動間,黃蓉與傻姑已經動上了手。黃蓉伸手拿向傻姑的手腕,想要扣住她的脈門。傻姑揮手格開黃蓉的擒拿,回掌拍向她肩膀。
黃蓉雖猜她不懷善意。但覺她這掌的來勢竟然似是桃花島的手法,不由得微微一驚,左手勾打,右手盤拿,連發兩招。她與凌牧云互傳武功之后,功力大進。出手勁急,只聽拍的一響,傻姑大聲叫痛,右臂已被打中,可是手上絲毫不緩,接連拍出兩掌。
這也是黃蓉見她武功與自家武功路子相合。因此故意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他一掌拍中,早就直接把傻姑的胳膊打折了,哪里還能讓她有還招的余地?
只拆得數招,黃蓉暗暗驚異,這傻姑所使的果然便是桃花島武學的入門功夫碧波掌法。這路掌法雖然淺近,卻已含桃花島武學的基本道理。本門家數一見即知。
當下手上并不使勁,要誘她盡量施展,以便瞧明她武功門派。可是傻姑來來去去的就只會得六七招,而且連掌法中最簡易的變化也全然不知,不像是師父手把手傳授,倒像是偷看偷學的一般。
這荒村野店中居然有黑店機關,而這滿身污垢的貧女竟能與黃蓉連拆得十來招,各人都大感詫異。周伯通喜愛新奇好玩之事,見黃蓉掌風凌厲,傻姑眼見便要抵擋不住。叫道:“喂,蓉兒,你別傷她性命,讓我來跟她比武。”
黃蓉也不理他,只是繼續出招緊攻。再拆數招,傻姑左肩又中一掌,左臂登時軟垂,不能再動,此時黃蓉若要傷她,只須平掌推出就是,但她手下留情,叫道:“快快跪下,饒你性命。”
傻姑叫道:“那么你也跪下!”突然間刷刷兩掌,正是“碧波掌法”中起手的兩招,只不過手法笨拙,殊無半分這路掌法中必不可缺的靈動之致;但掌勢如波,方位姿勢卻確確實實是桃花島的武功。
黃蓉更無絲毫懷疑,伸手格開來掌,叫道:“你這‘碧波掌法’自何處學來?你師父是誰?”
傻姑笑道:“你打我不過了,哈哈!”
黃蓉左手上揚,右手橫劃,左肘佯撞,右肩斜引,連使四下虛招,第五招雙手彎拿,這一下仍是虛招,腳下一鉤卻是實了。傻姑頓時站立不穩,撲地摔倒,大叫:“你耍奸,這不算,咱們再打過。”叫著就要爬起。
黃蓉哪容她起身,撲上去按住,撕下她身上衣襟,將她反手綁住,問道:“我的掌法豈不是好過你的?”
傻姑只是反來復去的叫嚷:“你耍奸,我不來了。你耍奸,我不來了。”
黃蓉將短劍指拔出指在傻姑兩眼之中,威嚇她道:“誰教你的武功?快說,你不說,我殺了你。”說著將短劍虛刺了兩下。
只見傻姑咧嘴嘻笑,瞧她神情,卻非勇怒狂悍,只是癡癡呆呆的不知危險,還道黃蓉與她鬧著玩。黃蓉又問一遍,傻姑笑道:“你殺了我,我也殺了你。”
凌牧云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開口道:“蓉兒,別為難她了,我看她也不是假裝的,我之前去買食材的時候曾經向附近的村民打探過,他們說這家酒店的店主原叫曲三,是個瘸子,這傻姑是曲三的女兒。只是十來年前曲三忽然失蹤,這傻姑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忽然變得腦子不清楚了,全靠村里人接濟才活到現在的。”
“曲三?”黃蓉秀眉微蹙道:“咱們先進洞去瞧瞧吧,周大哥,你守著師父和這丫頭,云哥哥和我進去……”
周伯通雙手亂搖,叫道:“不,不,不,我要和你一起進去。”
黃蓉道:“我可偏不要你同去。”
按說周伯通年長輩尊,武功又高,但不知怎的,對黃蓉的話竟是不敢違拗,只是央求道:“好姑娘,下次我不和你抬杠就是。”
黃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周伯通大喜,去找了兩根大松柴,點燃了在洞口薰了良久,薰出洞中穢臭。
洪七公道:“黃丫頭,小心點,里面可能有機關。”
黃蓉點點頭:“七公,你就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凌牧云倒是沒有擔心。熟知原著的他自然清楚,這里面可沒有什么機關暗器,有的不過是兩具尸身和一些珍寶書畫罷了,危險時半點也沒有的。
黃蓉將一根松柴在灶坑點燃了,從洞口拋了進去。只聽“啪嗒”一聲,在對面壁上一撞,掉在地下,原來那洞并不甚深。借著松柴的火光往內瞧去,洞內既無人影,又無聲息。周伯通迫不及待,搶先鉆進。黃蓉隨后入內,緊接著周伯通的聲音便喘了出來:“上當了,上當了,一點也不好玩。”
隨即就見周伯通一縱身從洞里鉆了出來,對凌牧云道:“好兄弟。快進去吧,里面挺好玩的。”
卻是生怕黃蓉又叫他回去相陪,須得找個“替死鬼”,于是便在這兒忽悠上凌牧云了。
凌牧云不禁啞然失笑,剛剛還在里面嚷嚷不好玩兒呢,嚷嚷的那么大聲,當誰也聽不見么?現在卻跑到這里來忽悠他。這騙人未免也騙得太拙劣一些了吧!
不過熟知老頑童脾性的他也懶得與他這個不著調的大哥所做計較,笑著搖了搖頭,便鉆進了洞中去。進洞一看,發現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是個不大的密室,在密室的地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著,衣褲都已腐朽。東邊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卻是伏在一只大鐵箱上,一柄長長的尖刀穿過骸骨的肋骨之間。插在鐵箱蓋上。黃蓉手中拿著兩塊牌子,遞給凌牧云道:“云哥哥你看,這是我從這兩具骸骨身上分別找到的。”
凌牧云接過來一看,只見其中一塊正是桃花島一脈修練劈空掌所專用的鐵八卦,而另外一塊卻是一個黃金腰牌。牌子正中鑲著一塊拇指大的瑪瑙,翻過金牌,見牌上刻著一行字:“欽賜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帶御器械石彥明。”
凌牧云問道:“蓉兒,這都是誰的?”
黃蓉向著地下躺著的那具骸骨一指,道:“鐵八卦是我從這具骸骨身上找到的,那塊腰牌則是那個死在箱子上之人的。”
凌牧云道:“地下這人胸口兩排肋骨齊齊折斷,看來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而這個人應該是要去開啟鐵箱,卻被人從背后偷襲,一刀刺死。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這個當官的先以掌力把地下這人胸肋震斷,以為他已經死了,于是去開那鐵箱,不想地上這人還沒死透,又起身從背后偷襲了他一刀,結果兩人就都死在這密室里面了。”
黃蓉道:“我也這么想。可是有幾件事令人好生費解。”
凌牧云問道:“什么事?”
“這傻姑使的明明是我桃花島的碧波掌法,雖然只會六七招,也沒到家,但招術路子完全不錯。這兩人為什么死在這里?跟傻姑又有什么關系?”
說到這里,黃蓉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搶過去拔起鐵箱上的尖刀,湊近火光時,只見刀刃上刻著一個“曲”字,不由得沖口而出:“啊,我知道了,躺在地下的是我師哥,是曲師哥。”
“云哥哥,你瞧瞧他的腳骨,他的兩根腿骨都是斷的,那定是被我爹爹打折的。他叫曲靈風。我爹爹曾說,他六個弟子之中,曲師哥武功最強,也最得爹爹歡心……陸師哥說,曲師哥還在人世,豈知早已死在這兒了……”
說到這里,黃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搶出洞去,凌牧云也跟了出來。只見黃蓉奔到傻姑身前,為她解開捆縛,問道:“傻姑,你爹叫曲靈風,是不是?你的武功是和你爹學的嗎?”
傻姑嘻嘻一笑,卻不回答。
黃蓉拿出尖刀和鐵八卦給傻姑看,問道:“傻姑,這是誰的?”傻姑臉色忽變,側過了頭細細思索,似乎記起了什么,但過了好一陣,終于現出了茫然之色,搖了搖頭,但是拿著尖刀卻說什么也不肯放手。
黃蓉嘆道:“她似乎見過這把刀子,只是時日一久,卻記不起來了,可惜,可惜。”
凌牧云道:“沒事,我有辦法。”
“云哥哥,你有什么辦法?”
“你忘了九陰真經里的移魂么?那不僅能夠讓人說實話,還能喚起人腦海深處的記憶。而且傻姑也不是生來就傻,只是受了驚嚇,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沒準我還可以幫她治好呢。她畢竟是曲師哥的女兒,算起來也是咱們的師侄女,咱們總不能放手不管吧,能幫還是要幫的。”
“云哥哥,你有把握么?”黃蓉略顯擔心的問道。
九陰真經她也學過。自然知道移魂的風險,那是純以心靈意志,精神之力克敵制勝的法門,一旦不小心遭了反噬,那傷害可就大了。
凌牧云安慰道:“蓉兒,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施展移魂了,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黃蓉聽凌牧云如此說,稍稍安心了些,隨即又問道:“那云哥哥你準備什么時候對傻姑施展移魂?”
“今天就算了,今晚好好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再對傻姑施法。”
如果僅僅是要將傻姑,從中套取實話,以凌牧云現在的精神力之強,自然是輕而易舉,隨時都可以做到。只是如果再加上為傻姑調理精神,使其回復正常心智的話,就不那么容易了。即便是以凌牧云之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出于穩妥起見,還是要好好準備準備才行。
兩人還待要再說,周伯通已經叫了起來:“餓死啦,餓死啦,好兄弟,好弟妹,咱們什么時候吃飯?再不吃飯,老頑童就要餓死了!”
黃蓉連忙答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咱們這就吃飯。”
當下眾人上桌,凌牧云和黃蓉兩人邀傻姑一起吃飯,她也不謙讓,笑了笑。捧起碗就吃。黃蓉將密室中的事對洪七公和周伯通說了,周伯通倒沒怎么樣,洪七公卻是不勝唏噓。經過在桃花島與黃藥師并肩抗敵,又得黃藥師毫不藏私的借閱九陰九陽兩部奇書之后,洪七公與黃藥師的交情可以說是飛速提升,說是相交莫逆也不為過。
他也曾聽黃藥師說過,在桃花島當年六大親傳弟子之中,曲靈風武功是最強的一個,如果能夠活到今天,即便武功不如偷學了九陰真經的陳玄風、梅超風兩人,也當在陸乘風之上,定能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想不到卻死在了這荒村小店的密室之中,只留下這么一個呆傻的女兒,又怎能不讓人為之扼腕?
晚飯之后,眾人將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整理出足夠的睡覺地方,周伯通、洪七公和傻姑三人都睡下了。凌牧云和黃蓉兩人卻又回到櫥后密室之中察看。
兩人料想關鍵必在鐵箱之中,于是搬開伏在箱上的骸骨,一揭箱蓋,應手而起,并未上鎖,火光下耀眼生花,箱中竟然全是珠玉珍玩,件件都是貴重之極的珍寶,玉帶環、犀皮盒、瑪瑙杯、翡翠盤,琳瑯滿目,熠熠生輝。
黃蓉抓了一把珠寶,松開手指,一件件的輕輕溜入箱中,只聽得珠玉相撞,丁丁然清脆悅耳,她不禁嘆道:“這些珠寶都是大有來歷,爹爹若是在此,定能說出本源出處。”
說話間黃蓉又伸手到箱中掏摸,觸手碰到一塊硬板,知道尚有夾層、撥開珠寶,果見內壁左右各有一個圓環,雙手小指勾在環內,將上面的一層提了起來,只見下層盡是些銅綠斑斕的古物,都是商周之際的重器,極其珍貴。但到底都是什么來歷,卻是辨認不清,只知道若說珠玉珍寶價值連城,這些青銅器更是無價之寶了。
黃蓉愈看愈奇,又揭起一層,卻見下面是一軸軸的書畫卷軸。她要凌牧云相幫,展開觀看,卻是又吃了一驚,有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有韓干的“牧馬圖”,又一軸是南唐李后主繪的“林泉渡水人物”。只見箱內長長短短共有二十余軸,展將開來,無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筆,有幾軸是徽宗的書法和丹青,另有幾軸是時人的書畫,也盡是精品。
黃蓉看了一半卷軸,便不再看,將各物放回箱內,蓋上箱蓋,坐在箱上抱膝沉思。凌牧云問道:“蓉兒,想什么呢?”
黃蓉道:“云哥哥,你不知道,這一箱寶貝可以說珍貴無比。我爹爹他積儲一生,所得古物書畫雖多,珍品恐怕還不及此箱中的十之一而,曲師哥怎么有如此本領,得到這許多異寶珍品?他又都是從哪里得來的?”
凌牧云道:“蓉兒,你別忘了這是哪里,這里可是臨安,大宋朝的國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奇珍異寶多半都是皇宮大內之物,除了皇宮大內,天下間又有哪里會藏有這么多的奇珍異寶?若非如此,你曲師哥又豈會被朝廷的武官追到家中來?”
“而且你也說了,你曲師哥當年在你爹門下幾大弟子中武功最強,以他的武功,即便是雙腿殘疾,恐怕也不是尋常武林高手能夠奈何得了的,若非是厲害高手追殺,你曲師哥他又豈能遇害?僅看曲師哥身上的傷勢,就知道這個死去的武官掌力之強,我想現在這大宋朝廷中,有這等功夫的高手應該沒幾個吧!”
“可曲師哥為什么要去大內偷盜這些珍寶呢?”黃蓉疑惑問道,不過隨即便自省悟:“啊,我知道了,曲師哥他定是知道我爹爹喜歡這些東西,所以才去皇宮大內偷盜的!”
凌牧云點了點頭:“不錯,我也是這么想的,多半是你曲師哥知道你爹喜歡收集這些異寶珍藏,所以便特意去大內偷取,想要獻給你爹爹,討你爹爹的喜歡,從而得允重歸門墻,結果行事不密被朝廷中人追殺到家中,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