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先生,經過在下的診斷,你的肝臟已經被人打碎,甚至有一部分已經被您吐血的時候帶出去了,就算我給您開胸縫好,長合痊愈,也不可能完全恢復如初。”凌牧云與黃蓉兩人剛剛落地站穩,便聽一個略顯尖細的男聲從房中傳出來。
“最好的情況也只能有原來大概一半的功用,若是恢復的稍微差一點,可能就只有三四成的樣子,您以后再與人動手恐怕是要受一些影響了,不能久戰。”
凌牧云不禁心中一動,聽這人說話的語氣,十有就是他們此番的目標殺人神醫平一指了,只是他好大的口氣,肝臟整個都打碎裂還能治好?這手段便是后世有著諸般高科技手段相助的醫生們都做不到吧!
不過在震驚于平一指醫術高明的同時,凌牧云對那個病人也很感興趣,這是哪位牛人啊,肝臟都讓人給打碎了還能跑到這里來向平一指求醫?這生命力未免也太強大了吧!
對面的黃蓉也是面露詫色,顯然也對平一指的大話大為吃驚。她也是家學淵源,父親黃藥師也是藥理大師,卻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醫道能夠高明到這種程度,竟然連這種傷都能治?這還是人么!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蒼老而略顯虛弱的聲音響起:“平一指,你不是號稱神醫,說是只要人還沒死就能救過來么?老子只是碎了一個肝臟而已,你就治不好了?老子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是打打殺殺過來的,你現在卻告訴我以后動武會受影響,你是再耍戲老子么?我看你這殺人神醫的牌子也不用要了!”
凌牧云和黃蓉心中不禁一凜,這個姓向的好狂的口氣,竟然敢如此和平一指說話!難道就不怕惹惱了平一指,不給他治療么?
“向先生,你不必著急,我只是說若是對您的肝臟進行縫合,我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不過除此之外,其實也還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治療您這傷!”
出乎凌牧云和黃蓉的意料,平一指在聽了那人的話之后不但沒有翻臉,反而有些低聲下氣的向那人解釋了起來。凌牧云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平一指除了醫術通神之外,脾氣古怪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這個向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讓他如此謙卑?
這時候就聽那向先生道:“那你不痛快說明白了,繞什么彎子?老子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只要能夠將老子的傷治好了就行!”
“怪我說的不明白,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治療向先生的傷,而且治好之后也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只是……只是這個法子有點怪,平某怕向先生有些接受不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不說老子怎么知道接受不接受得了?”
平一指道:“向先生你的肝臟已經被徹底碎了,若不是向先生功力深厚,換一個人受了這樣的傷,恐怕都支撐不到在下這里。只是即便向先生的功力再深,這肝臟終究是補不全了,所以向先生若想恢復如初,那就唯有換一個肝臟才行。”
“什么?你想把老子的肝臟換掉?”那向先生不由得大吃一驚。
“不錯,您的肝臟已經不行了,向先生您若想完全恢復,就只有換肝臟這么一個辦法,只要您能接受這種治療方法,我保您能夠康復如初,一點后遺癥都不會留下。”
聽了平一指的話,不僅是屋中的向先生大吃一驚,便是屋外偷聽的凌牧云和黃蓉二人也是吃驚非小。
黃蓉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吃驚自不必說,便是凌牧云這個見多識廣的穿越眾也不禁暗暗咋舌,這種內臟移植的方法便是放在科技發達的后世也是最尖端的醫療手段,而且便是由最頂級的醫生來做這等手術,也有著極大的風險。可聽這平一指的語氣,卻似是對這種手術有著十足的把握一般,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不過在吃驚之余,凌牧云也明白了平一指的顧慮,主世界畢竟不同于他穿越前所生活的后世,在后世,器官移植已經不算是什么新鮮事了,早已為大眾所接受,只要能夠挽救生命,換一兩個器官沒人會在乎。
但主世界卻不同,在這個類似于華夏古代的社會里,人們的觀念也與華夏古代封建社會時差不多,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連頭發皮膚都不敢輕易毀傷,更別提把自己身體里的一個零件拿出去,換一個別人的零件塞進來了。
“也罷,只要能夠讓老子恢復如初,換一個物件就換一個物件吧!”
那個向先生倒是滿看得開的,這也讓凌牧云忍不住心生好奇,雖然在自身生命和一貫的理念面前做選擇,絕大多數人最后恐怕都會選擇生命,但一般來說總要經過一番猶豫和彷徨吧,像這個向先生這么快看開的人倒是真不多見。
想到這里,凌牧云忍不住將精神念力探入房中,查看房里情景。
精神力場覆蓋開來,方圓三丈之內的情形盡數收入凌牧云的“眼中”。通過精神念力的觀察,凌牧云發現在這房[]有三人,外間屋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婦人正自燒水燙酒,煮菜做飯,估計不是平一指的夫人便是伺候他的仆婦。
在里間屋則一站一坐著兩個人,站著的是個矮胖子,這矮胖子腦袋極大,生著一撇鼠須,形象甚是滑稽,唯有一雙眼睛雖小仿佛深夜明燈,灼灼放光,透露出此人的不凡。
在這矮胖子的對面椅子上端坐這一人,這人身材極高,雖然是坐著,卻與地上站著的那個大頭矮胖子差不多一般高下,看起來也就在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半白,濃眉虎目,鷹鉤鼻子,一張臉棱角分明,頷下一叢花白須髯。雖然臉色蒼白似有病色,但在那里一坐,便自有一股威猛霸道的氣勢隱隱透出!
待到“看”清房中景象,尤其是“看”清那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的面貌時,凌牧云不禁大吃一驚。這老者他雖是第一次看見,但他卻并不陌生,因為就在前不久,他才在洛陽郡城中看到過這個老者的畫像。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被官府通緝追捕的魔教二號人物,左天君向天問!
想當時他看見向天問的通緝令時還曾大為驚詫,不知道以向天問堂堂魔教左天君的身份,怎會被朝廷下令通緝,想不到如今竟然在平一指這里與他的真人撞見!原來這個向先生竟然是他!
怪不得以平一指自負和怪脾氣,先前被那般不客氣的訓斥還乖乖聽著呢,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平一指的身份雖高,所能調動的能量雖大,但也得分跟誰比,面對貴為魔教左天君的向天問,他還真沒什么自恃的本錢。
只是在驚詫之余,凌牧云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陣的疑惑,要知道向天問能夠在高手如云的魔教之中身居左天君之高位,一身武功自是強絕,早在多年前便已邁入先天大成之境,躋身超一流高手之列,乃是江湖中有數的高手之一,是什么人能夠把他逼到如今這步田地,連肝臟都被打碎了?
“向先生,這里面其實還有一點難為之處。”平一指雙手搓了搓,一臉為難的道。
“有什么為難之處,說來聽聽。”
“就是給您替換的肝臟,因為您體內臟腑器官常年受先天真氣的滋養,遠比尋常人來的強大,所以給您移植的肝臟也必須得格外強大才行,普通人的臟腑根本就承擔不了您提內臟腑的巨大負荷,也無法與您體內的其他臟腑形成一個良姓循環……”
向天問擺了擺手道:“行了,別說的那么啰嗦,說的簡單點。”
平一指道:“簡單的說,就是給您換的肝臟必須是先天高手的才行,而且還得是活著的先天高手!”
向天問渾不在意的一笑:“不就是一個先天高手么,這事簡單!”
“簡單?”平一指不禁一臉驚愕,這可是需要活捉一個先天高手,怎么可能簡單?
須知先天高手可不是小貓小狗,武功一入先天就邁入了真正高手的門檻,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這樣的人放在哪里都是響當當的角色,地位顯赫的存在。即使向天問武功高絕,一般的一流高手已不被他放在眼中,但倉促之間又去這么一個現成的先天高手來?
向天問總不會是喪心病狂到把主意打到他這個大夫的頭上來了吧?雖說他自身倒也符合要求,但他總不能把自己的肝臟掏出來給別人換上吧?
“不錯,這件事很簡單,因為已經有現成的肝臟送上門來了!”向天問的眼中驟然爆發出懾人精光,目光向著窗戶上一投,身子猛地從椅子上起來,身形一動,仿佛鷹隼一般向著窗外撲出!
“不好!”
正自在窗外窺伺的凌牧云大吃一驚。顧不得去猜向天問是如何發現他的,抓住黃蓉的手猛然用力向旁邊一甩,將黃蓉的身子向外遠遠拋出。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是腳下用力在地上一點,身形向后暴退而出!
“小子,你往哪兒跑!”
幾乎就在凌牧云向后暴退的同一時間,一聲厲喝在窗欞破碎的聲音中驟然響起,宛若半空中響起一聲炸雷。
凌牧云心中一驚抬頭看去,只見向天問身形如箭自瓦屋的后窗之中破窗而出,仿佛鷹隼一般向著他飛撲而來,雙手呈爪,仿佛蒼鷹搏兔一般向著他兇猛抓下,招式尚未落實,強大勁氣便已呼嘯而下,令人不禁生出一種將欲窒息的錯覺,層層罡氣如絲如縷,仿佛編織成了一張大網,凌牧云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措手不及之下再想拔劍反擊已是來不及了,凌牧云只得猛一咬牙,硬著頭皮雙手成爪向上一舉,直接施展出九陰神爪,以爪對爪的迎了上去。
“砰!”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兩對四只手爪一合即分。
凌牧云只覺自己的手指好像是戳在了厚厚的鋼板之上,直撞得五指生疼,于此同時雙手手背仿佛被幾根燒紅的鋼條插中,火辣辣的劇痛,一股強大到堪稱恐怖的力量沖入體內,一連沖破了好幾層內力防御,這才崩潰消散,直震得凌牧云胸口一陣陣脹痛,一口鮮血險些噴吐出口,身形如箭向后暴退而出!
“想跑?沒那么便宜!”
向天問落地之后腳一點地,再次如大鳥般向著凌牧云撲擊而來,直如颶風一般,竟然比凌牧云速度更快,幾乎是一瞬間便即再次沖到了凌牧云的身前。
眼見情勢危急,凌牧云腦中魔種暴跳,精神念力如滾滾怒潮一般洶涌而出,以精神念力將身體四周的空氣盡數抽到身前,轉瞬間便布下層層氣墻,擋住向天問的去路,同時身形向后加速倒縱而出。
“砰”“砰”“砰”……一連串的碰撞之聲,一層層凝若實質的氣墻在向天問的沖擊下一個個崩潰開來,根本就擋不住向天問狂飆突進的身形。
不過這些氣墻也并非毫無作用,多少還是起了一點延緩的作用,使得凌牧云得以將他與向天問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一點,起碼暫時逃到了向問天的攻擊范圍之外。
倏忽之間,凌牧云已是暴退數丈,退到了他先前曾藏身的那排柳樹之前。眼見向天問緊追而至,身形退勢不止,瞬間退到其中一株大柳樹跟前,腳在粗壯的樹干上一點,身形一扭便向,頓時如利箭一般向著旁邊竄去。
“轟”的一聲巨響,向天問隨即而至的一掌落空,雄渾掌力轟在大樹之上,頓時將合抱粗細的一株大樹樹干打得崩裂破碎,碩大的樹冠頓時倒折摔落下來。
向天問借沖撞之勢止住疾撲的身形,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腳在殘破的樹樁之上一點,也是扭身借力,身如大鳥一般再次向著凌牧云追擊而出。只是身形才動,便見一株被半截斬斷的大樹呼嘯著向他迎面飛來!
“轟”的一聲,向天問立掌劈出,迎面飛來的大樹頓時從中爆裂開來,向天問身形一頓,隨即便從碎木斷枝之中躥掠而過,再次向著凌牧云追擊而去。
不過向天問才從斷木碎枝之中竄出,便看見凌牧云飛掠的同時長劍揮斬,再度將沿途的一株柳樹斬斷,一腳踹得向他飛了過來!
“轟!”“轟!”“轟!”……一連打飛轟碎了數株飛來大樹之后,向天問的速度減緩了不少,但卻依舊對凌牧云緊追不舍,充分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凌牧云恨得直咬牙,他真想一劍把向天問的胸膛剖開,看看他的肝臟到底是不是真的碎了,這他娘的是肝臟碎裂的人應該有的表現嗎?
換做是別人內臟破損了就算不死估計也得找個地方躺著養傷,這向天問可好,追得這叫一個歡實,把他逼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你丫的既然是病人就有點病人的樣子好不好?你見過誰家病人這么活蹦亂跳的?這不是嚇唬人嘛!
“咻!”“咻!”“咻!”
就在這時,幾道銀光破空而來,向著向天問激射而至,卻是被凌牧云甩出去的黃蓉眼見凌牧云情勢危急,施展出彈指神通助陣,試圖減輕一點凌牧云的壓力。
只是讓黃蓉為之驚愕的是,向天問面對她射出的碎銀竟是不躲不閃,速度絲毫不減,就像根本沒有看見似的。
不過緊接著黃蓉便知道對方為何會如此了,因為那些碎銀才一射到他周身的三寸范圍之內,便如撞上了一堵厚厚的氣墻,頓時不得寸進,在稍微凝滯了一下之后便即無力的掉落了下去,卻是連向天問的護體罡氣都沒能破開。
黃蓉的一雙眼睛不禁睜的大大的,須知以她如今的實力,施展出彈指神通射出的暗器,即便是鋼板都能射得穿,可現在竟然連對方的護體罡氣都打不破,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家伙到底是誰?武功怎會如此恐怖!
這時凌牧云又是一劍斷樹,將最后一株大柳樹向著向天問踹出砸去,眼看著旁邊又有一塊供人坐下乘涼的大石,當即腳下一用力將其挑起,隨即飛起一腳踢在大石之上,將這塊足有數百斤的巨石踢得緊隨大樹之后向著對方暴射而去!
“轟”的一聲,向天問掌出如開山,再度將迎面飛來的大樹轟碎,只是才剛剛樹木轟碎,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聽呼嘯刺耳,一塊俱是從破碎的斷木碎枝之中沖出,向著他迎面砸來!
倉促之下,向天問尚未完全收回的手掌不得不催力再度轟出,“砰”的一聲巨響,俱是被生生打得碎裂開來,碎成大大小小的十幾塊向著四周迸濺飛射出去,向天問渾身一震,飆進的身形終于止住,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兩步,咳嗽一聲,一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忍不住從口中噴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