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神功作為逍遙派的鎮派神功,豈是等閑可比?論及吸收煉化外來內力的效率,是要遠遠超過凌牧云之前所修習的天外神功的,只需一點時間便足以將吸取來的內力煉化吸收了。/
這還是因為凌牧云原本的內力太淺,甚至近乎沒有,驟然吸取了南海鱷神這么多的內力,有些消化困難。若是一般情況,早就在吸取的同時就將這些內力徹底煉化吸收掉了。
南海鱷神的心頓時向下一沉,雖然在他的努力下,被封住的穴道已經松動,只要再給他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能沖開,可現在凌牧云已經先行調息完畢,還能給他繼續沖穴的機會嗎?難道他堂堂南海鱷神,今日真要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不成?
凌牧云饒有興致的看著臉色變幻不定的南海鱷神,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他雖然不會讀心術,卻也能將南海鱷神的心思猜出個七七八八,無外乎就是害怕他會下殺手罷了。不過南海鱷神這卻是白擔心了,因為凌牧云還真沒有收拾掉南海鱷神的心思!
細說起來,南海鱷神雖然名列四大惡人第三位,號稱兇神惡煞,卻并不讓人覺得討厭,他雖然蠻橫兇惡,卻蠻橫兇惡得直爽可愛,為人極講信用,尤其注重名譽,在原本的歷史上,為了說話算話,不做“烏龜兒子王八蛋”,竟然寧肯拜武功遠不如他的段譽為師,而且他雖然深以拜了段譽這么個小白臉師父為恥,心中卻不忘師徒禮義,后來在曼陀山莊,更是為了救段譽而被段延慶擊殺。
正因如此,南海鱷神雖然蠻橫,凌牧云卻絲毫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甚至還因為原著的影響而對他觀感不錯,對這南海鱷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見南海鱷神背后背著一個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裝著什么利器。
心中一動,凌牧云當即邁步走到南海鱷神的身后,南海鱷神只道是凌牧云想要在背后下手取他性命,不禁暗道一聲:“我命休矣!”閉目待死。
只是南海鱷神預料中的殺招卻并沒有落下來,反倒是背上一松,他背在身上的包袱被凌牧云解了下去。心中驚疑,忍不住出聲問道:“小白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殺是剮給老子個痛快的……”
還沒等南海鱷神的話音落下,“啪”“啪”兩聲脆響便在林中響起,南海鱷神的左右臉頰之上頓時被印上了兩個紅彤油亮的掌印。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卻是凌牧云轉過身來用方才抓兔肉的油手一正一反給了南海鱷神兩個耳光!
“小白臉,你要殺要剮都隨便,休要如此欺辱老子!”南海鱷神兩眼怒瞪厲聲喝道。
“啪啪”兩聲,凌牧云又正反手抽了南海鱷神兩個耳光,隨即將手中殘留的油漬在南海鱷神的衣領上擦了一擦,淡聲說道:“岳老三,你是誰的老子?你嘴里要是再這么不干不凈的。小爺我就把你的牙齒一顆一顆都敲下來,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你要不要試試?”
南海鱷神臉色微微一變,頓時閉上了嘴巴。他雖然為人魯莽率直。卻也不是傻子,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的,盡管凌牧云叫他岳老三讓他極為不滿,但眼下形勢比人強。他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否則真要是讓凌牧云把他的牙齒敲掉舌頭割除。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痛快!
“對,這才乖嘛。”凌牧云拍了拍南海鱷神紅腫的臉頰道。
南海鱷神一張臉漲的通紅,一雙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想他南海鱷神一向在南海為尊,受盡尊崇,何曾受過此等侮辱?嘴里鋼牙咬得“噶蹦蹦”直響,奈何穴道被封,命操人手,即便有天大的憤恨,也只得強自忍耐著,否則丟了性命也還罷了,要是臨死前再受對方的一番折辱,那可就凄慘之極了!
凌牧云將從南海鱷神背上取下的包袱打開,只見其中包裹著的乃是兩件奇形兵刃,一件是一把短柄長口的奇形剪刀,剪口盡是鋸齒,宛然是一只鱷魚的嘴巴,另外一件則是一條鋸齒軟鞭,成鱷魚尾巴之形。
凌牧云看了手中的兩件兵刃一眼,知道這應該就是南海鱷神近些年來新練的奇門兵刃鱷嘴剪和鱷尾鞭了。仔細打量了一番,凌牧云發現南海鱷神這兩件兵刃還頗不一般呢,鱷嘴剪和鱷尾鞭上的鋸齒竟是深海寒鐵打造,乃是神兵利器的材質,不說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也差不多少,真要是挨上一下子,便是銅皮鐵骨恐怕也抵受不住!
眼見凌牧云查看他的兵刃,南海鱷神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緊張之色,要知道這兩件兵刃乃是他花費偌大代價才打造而成的,別的不說,單只是打造成鋸齒的深海寒鐵,就是他費盡心思和精力才搜集而得,又找來能工巧匠輔以其他材料打造,這才打造出這一套鱷嘴剪和鱷尾鞭來。
在得了這兩件兵刃之后,他又耗費了幾年的工夫創出了一套與之相配的剪法和鞭法。在將鱷嘴剪和鱷尾鞭練成之后,他的實力整整提升了一大截,原還指望這靠這兩件兵刃作為殺手锏,從葉二娘手里搶下天下第二大惡人的名頭呢,若是被凌牧云看中拿去,那他這幾年的苦功可就算白費了!
南海鱷神光顧著緊張自己的鱷嘴剪和鱷尾鞭了,卻忘了這個時候連他自己的生死都在別人的掌握,連命都不一定能夠保住呢,竟還有心思去想兩件兵刃,實在不知該說他點什么才好。
其實南海鱷神的擔心根本就沒必要,他的鱷嘴剪和鱷尾鞭雖好,但凌牧云乃是使劍的,這兩件奇形兵刃就算到了他的手里也沒用,他又怎會搶奪?
打量了一番之后,凌牧云隨手將鱷嘴剪和鱷尾鞭丟在了南海鱷神的腳下,隨即也不再看南海鱷神一眼,自顧自的走到一旁,將釘在樹干上的長劍拔下。一屁股靠樹坐下,扯下一塊兔肉吃了起來。
南海鱷神在松口氣的同時也不由愕然,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就這么不管他了嗎?
“喂,小白臉,你準備怎么處置老……我?”
南海鱷神忍不住心中疑慮,出聲問道,總算他還記事,在最后關頭將“老子”二字的后面那個咽了回去,及時換了自稱。否則只怕又要吃苦頭了。
凌牧云聞言抬起頭來,看了南海鱷神一眼,微微一笑,道:“怎么,岳老三。你是覺得自己不怕死,所以急著想去投胎么?”
“放……那什么,死誰不怕?我自然也是害怕的,只是這么吊著更讓人難受,是死是活你給個痛快話。”
“你的命我是不會要的,為了一口吃的就殺人?少爺我可丟不起那個人!不過你要是自己想死的話,等一會兒可以自殺。我也絕不會攔著。”
凌牧云瞥了南海鱷神一眼,隨即重新低下頭去,繼續與手中的兔肉奮戰了起來,似乎對南海鱷神再無興趣。
南海鱷神在松一口氣的同時。也由衷的生出一種憋屈之感。按理說凌牧云愿意饒他一命,他應該開心才對,但凌牧云的這種態度卻讓他心中憋悶。他南海鱷神堂堂天下四大惡人之一,無論是走到哪里都是令人不敢輕視的存在。即便不是敬畏萬分,起碼也是憎恨不已。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可到了凌牧云這里,竟似視他如無物,這讓他如何能夠釋懷?
郁悶之下,南海鱷神干脆閉上眼睛,繼續運功沖穴去了。他這一專心沖穴,原本就已松動的穴道越發禁不住沖擊,只三兩下子,便被他將穴道沖開。
穴道一解,南海鱷神當即一伸手將身前地上的鱷嘴剪、鱷尾鞭兩件兵刃抄在手中,身形一躍而起,瞇著一對豆眼凝視凌牧云,臉上神情古怪之極,又是詫異,又是畏懼,又是憤怒,又是沮喪。
凌牧云將眼皮一撩:“怎么,你是不服氣還想打,還是怎地?”
“服氣,老……嗯,我是打你不過的,只是我想知道,你先前與我打架時使用的到底是什么邪法,是星宿老怪的化功么?”
星宿老怪丁春秋在江湖中臭名昭著,為江湖中人所不齒,但他的化功卻是兇名遠揚,江湖中人提及無不憎惡忌憚,將其視作邪魔外道,洪水猛獸,不愿也不敢與之沾上任何關系。因此南海鱷神在經過凌牧云吸功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丁春秋的化功!
凌牧云搖了搖頭,不屑說道:“化功算什么,不過是以毒傷人的下乘手段而已,又豈能與我的神功相提并論?”
“那你這門神功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名號?”南海鱷神不依不舍的再度追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莫不是還想報仇?”凌牧云不耐煩的道。
南海鱷神道:“我稀里糊涂的就栽在你的手下,卻連你的名號和使用的什么武功都不知道,豈不是奇恥大辱?自然要問個明白,弄清楚我岳老二是栽在什么人的手里!以后若是武功練得高了,自然要回來找你討回這個場子。”
凌牧云又氣又笑,這個南海鱷神還真是腦袋缺根筋,才剛被饒了性命就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說要報復,就不怕自己為了免除后患改變主意把他給干掉嗎?
當下也懶得和這個渾人多做糾纏,向著南海鱷神擺了擺手道:“岳老三你聽好了,少爺我名叫凌牧云,至于我使用的神功,那乃是本門不傳之秘,除了本門弟子,旁人休想得知。好了,能告訴的我已經告訴你,你可以滾蛋了!”
“凌牧云?好,我記住了,以后等我功夫練好,還回來找你的!”
南海鱷神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當下縱身躍起,長嘯一聲掠入林中,三晃兩晃,片刻間就隱沒在山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眼見南海鱷神的身影沒入林中,凌牧云搖了搖頭,低下頭來繼續吃他的烤肉。對于他來說,與南海鱷神的一番交手,只是一點調劑而已,還不值得他一直掛在心上。
夜幕降臨。月上中天,一道身影在山道上身形飄逸,宛若御風一般,正是的凌牧云。
原來白天在放走了南海鱷神之后,凌牧云才想起他還在迷路之中,不應該那么輕易將南海鱷神放走的,起碼也應該讓他帶路一番才對。
不過話又說回來,據他所知,南海鱷神這次是收段延慶之召才來的大理。可能也是第一次來這無量山,道路未見得就比他熟多少,讓他帶路也未必就真能找到出路。
無奈之下,凌牧云只好繼續悶頭找路,好在無量山終究不是什么巨大綿長的大山脈。方圓不過百余里的地界,也不可能真將凌牧云徹底困住。在耗費了大半天的工夫之后,終于讓凌牧云找到了無量山附近山民和無量劍派弟子們來往通行的山間道路。
找到了路,不再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亂轉,趕起路來就快多了,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來到了無量劍派劍湖宮所在的無量山主峰之下。不過因為先前迷路時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等他趕到這里時已是入夜時分。他現在只希望自己沒有來得太遲,段譽還沒有離開無量山劍湖宮。
才剛剛來到山下,凌牧云便看見山腰里冒起一條條的裊裊青煙,共有十余叢之多。卻不知是在干什么。
凌牧云心中一動,身形一動便向著其中煙柱最大的一條走去。
還沒等走到近前,便見有幾個肩懸藥囊,手持利刃之人站在外圍警戒。凌牧云當即將伏低身形,遠遠饒過警戒的幾人。施展出精神力場封閉氣息,悄沒聲的向著中間青煙起出潛去。
片刻間轉入一座山坳,凌牧云悄悄潛到近前,只見一大堆亂石之間坐著數十人。其中有十幾個或倒或臥,在那里痛苦呻吟,人叢中一個身材瘦小,頷下卻一把山羊胡子的老者坐在一塊高巖之上,高出旁人,顯然在這些人中地位最高。
只是這老者此時的情形顯然并不甚好,右手手臂在手腕處斷折,以紗布包裹著,隱隱有殷紅血跡透出,顯然才包裹不久,臉色灰暗,口中叼著一株野山參,正自盤膝打坐閉目運功。在老者的身旁還有幾人伺候著,手中都拿著些人參靈芝之類的藥物,一臉憂色的看著打坐老者。
在亂石之中正架著一口大鍋,幾個人圍在鍋旁正自熬制毒藥,他先前所見的煙柱就是從這鍋里冒出來的。
在人群的邊緣處的一塊山石旁,有一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嬌俏少女被反手綁著坐在那里,在少女的身旁還站著兩個手持利刃的大漢,顯然是在看守著她,以防其逃脫。
見此情景,凌牧云心中頓時了然,看來段譽他們已經與神農幫的人起過沖突了,那個被反綁看押的嬌俏少女應該就是鐘靈,那些倒臥呻吟的人應該都是被鐘靈所養寵物閃電貂咬傷的神農幫眾,而那個運功逼毒的山羊胡子老者想來就是神農幫的幫主司空玄了。
就在這時,天邊的一片云彩飄過,恰好將月亮遮住,天地間突然暗了下來。凌牧云身形一動,精神念力催動,御風而行,輕飄飄的欺進了數丈之地,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了亂石堆旁。
這時候天邊云朵飄過,月光再次灑落下來,凌牧云連忙伏在亂石堆邊緣的一塊山巖背后的陰影之中不動了,精神念力散發開來,將自身的一切氣息盡數封閉在周身數尺的狹小空間之內,距離最近的神農幫眾已不過丈許,對方卻是一無所覺。
這時就聽離他兩個神農幫眾低聲說著話,因為彼此相距甚近,已經在他精神力場的范圍之內,故而對方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被凌牧云聽得清清楚楚。
就聽其中一個幫眾低聲問道:“李大哥,你說那個鬼丫頭說的是真是假?她的爹真能治幫主他們所中的那鬼貂的毒么?”
另外那個姓李的幫眾道:“我估摸著那個鬼丫頭應該不是說假話吧,畢竟這鬼貂既然是她家養的,不可能連自家都沒有解藥吧!況且她自己如今落在咱們神農幫的手里,如果說假話不能將幫主他們的毒傷治好,那她自己不也一樣小命不保?”
先前說話那幫眾又問道:“就算這個鬼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可那小白臉能把這個鬼丫頭的爹請來么?別到時候他不辦事,那咱們幫主和那些中毒的兄弟們可就慘了。”
“這個應該不會,那小子也吃了咱們幫主親配的斷腸散,如果七日之內不得解藥,便會肝腸寸斷而死,就算為了他自己的小命著想,他也得想辦法把人給請來呀!”
“我總覺得那個小白臉辦事似乎不怎么牢靠,你想啊,他自己一點武功都不會,就敢自己找上門來管咱們神農幫和無量劍派的閑事,這不是自找倒霉么?萬一他在這路上要是再缺根弦惹上什么閑事,耽誤了時間,那幫主他們……”
“這關系到他自己的小命,應該不會吧?”
那姓李的神農幫眾搖了搖頭,但語氣也不是很確定,顯然也對段譽的信心不怎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