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凌牧云與段譽兩人一路奔行逃離劍湖宮,耳聽得喊聲漸遠,無人追來,段譽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
雖說段譽也知道,有凌牧云這樣一個大高手陪在身旁保護,即便真有無量洞的弟子追上來,也難以傷到他,只是那樣一來免不了還要廝斗一場,難免又有死傷,這卻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還是沒人追來的好,也不用動武,大家都好。
心神安定下來,段譽忽然“咦”的一聲停下了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之極的神色。
“段兄,怎么了?”凌牧云也停下來問道。
段譽不答反問:“凌兄,咱們從劍湖宮出來,跑了也有十多里路了吧?”
“不錯,有十多里甚至接近二十里路了。”
“可我怎么一點也不覺得累?平時我就是跑幾里路都累得不行,這次怎么了?難道是我太過緊張,所以忘了疲累?”
“原來段兄你是為了這事想不開啊!”凌牧云不禁微微一笑,說道:“這其實也沒設么好奇怪的,人緊張忘了疲累這種情況確實有,不過段兄你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你現在身體里內力充盈,精力充沛,自然不會覺得累了。”
段譽一頭霧水:“內力充盈?我什么時候有內力了?”
“就在剛才啊,你不是在劍湖宮里把那七個來抓你的無量洞弟子的內力全給吸光了么,你這么快就忘啦?”
“什么?我吸了他們的內力?我什么時候吸他們的內力了?”段譽頓時大驚失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就是你被那些人壓住的時候啊!要不然你以為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壓不住你?你跑出來時他們連呼救叫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難道他們不是被凌兄你點了穴道嗎?”
段譽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他本來一直對北冥神功吸人功力這一法門很排斥,覺得吸取別人一身苦練所得的功力,不勞而獲。行跡幾如盜匪竊賊一般,只是礙于“神仙姐姐”的吩咐和先前被囚的處境,這才勉強修練,其實心里還是不想使用。
而后來轉而苦練凌波微步,為的就是能夠以凌波微步奇妙的步法避敵,想要倚此逃出樊籠,以后遇到強敵就逃之夭夭,自然也就不用以北冥神功吸人內力了。可現在卻聽凌牧云說他已經使用北冥神功吸了別人的內力,一時間不免心神大亂。不愿相信。
見此情景,凌牧云不禁在心中搖了搖頭,段譽這種性子其實還真不適合闖蕩江湖,以他的這種心態,如果不是身為應運之人。運氣好得驚人,別說是成為后來的一代絕世高手了,能夠在險惡的江湖中保住小命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我可沒有點他們的穴道,等我趕到時,他們就已經都被吸干內力了,我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就算是沒有我趕到。那幾個內力盡失的無量洞弟子其實也是攔不住段兄你的。”凌牧云搖了搖頭,說道:“你若不信,不妨默默存想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線,看看是不是有股熱氣依著你的意念在體內游走?”
段譽半信半疑的依著凌牧云的法子一試。果然感受到一股熱烘烘的氣在自己的體內游走,哪里還不明白凌牧云所說都是真的?霎時間臉色蒼白,驚慌失措的道:“這可怎么辦,我果然吸了他們的內力。這……這可怎么是好?”
“段兄,這有什么。武功練來就是克敵制勝的,你若不對付他們,他們就會對付你,你既不想一直被他們關著,自然就要想辦法打破囚籠逃出來,與那些無量洞弟子對上也是避免不了的。”凌牧云勸道。
“再者說你又沒將他們殺了,只是吸去功力,廢掉了他們的武功而已,于他們性命無損。那幾人武功被廢,以后再也不能好勇斗狠,與人廝斗,不會因此而受傷喪命,或許反倒能活得更安逸更長久,或許以后他們不但不會怪你,反而還要謝你呢。”
“真的?”聽了凌牧云這話,段譽的心里好受了許多,臉色也恢復了一些。
“自然是真的。”凌牧云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段兄,我知道你不喜武功,尤其是北冥神功這種納他人之力為己用的功夫。但你要知道,武功沒有好惡,有好惡的是人,武功只是助長了人的能力而已,武功越高,能力越大,以之行善,則善莫大焉,以之行惡,則惡莫大焉。只要段兄你自己秉持心正,愿行善事,武功越高,行善越大。”
“多謝凌兄教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受教了。”
段譽向著凌牧云深施一禮,臉色已然好轉了許多。其實這些道理段譽也不是不知道,先前他在家中時,他伯父和父親為了勸他學武,此般道理也對他說過不止一次。
只是那時他無心學武,對于伯父和父親的話根本就聽不進去,每每對方才一說,他便搬出大批儒家、佛家的大道理來,堅稱不可學武,他父親伯父于書本上的學問頗不如他,難以辯駁。但此時他已學得武功在身,心態轉變,對于這些話也就聽得進去了。
凌牧云這么說其實也是用心良苦,作為穿越眾的他自然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段譽雖然屢獲奇遇,練就了一身強絕的武功,但因為他不喜練武,根基不牢,使得他的武功有著極大的弱點,這也使得他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忽高忽低。高時能夠打得慕容復這種江湖一流高得顏面盡失,讓段延慶都為之心驚膽戰。但低的時候他卻連蟊賊草寇都敢輸,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都能逼得他狼狽不堪。
如今兩人既然成了朋友,凌牧云自然不希望段譽再走原來的老路,成為一個神經刀似的武林高手。那也實在讓人太操心了些,因此此番才會借機對段譽開導一番。
從現在看來,結果還算不錯,因為這些日子的江湖歷險,段譽也開始逐漸明白了江湖中的兇險,不再像原來在王府中溫室里時那般的天真,對于武學一道也不再那么的抗拒,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待段譽心態調整好了,兩人繼續趕路,行了數里,從林中出來,忽然間前面有一人正自仗劍急奔,呼嘯連連,段譽認得正是左子穆,當下便轉頭對凌牧云道:“凌兄,前面那人就是原來無量劍派東宗掌門,現如今無量洞的副洞主左子穆。”
凌牧云雖然不認識左子穆,但聽他的聲音便知是先前在劍湖宮中發號施令的那人,已經大概猜到是左子穆,此時再聽段譽一說,心中更無懷疑,當下說道:“嗯,我知道了,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在追什么人。”
“好。”段譽點了點頭。
他之前便懷疑是鐘靈為了救他才從劍湖宮中將左子穆的兒子擄出,因此本就對此事頗為上心,凌牧云這個提議正合他意,自然不會有半點異議。當下兩人跟著左子穆下無量山的主峰,上了另外一座山峰。
左子穆雖然在大理武林頗有名望,武功其實也不怎么樣,真要是放到中原武林之中,充其量就是個三流高手,因此別說是凌牧云了,便是剛剛吸取了七名無量洞弟子內力的段譽,施展出凌波微步跟著他也并不費力。
跟了一段路程,段譽無意間打量了一番周遭山勢,心中驟然一緊:“這座山……這座山怎么好像是南海鱷神先前指給我,讓我去找他的那座?莫非……莫非鐘姑娘還沒有脫離南海鱷神的魔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