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凌牧云一臉愉快的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只留下昏迷未醒的云中鶴躺在林中。
此番凌牧云可以說是心愿得償了,他對云中鶴施展出移魂大法之后,順順利利的便從云中鶴的口中套出了他所修練的輕功法門,畢竟云中鶴只不過是后天大成層次的修為,在精神層次上比他差了不知多少,因此凌牧云輕而易舉的便將其催眠。
根據云中鶴自己的交代,他本來武功平平,只是后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得到一部前人遺留下來的武學秘籍,這才練成了他現在的一身武功。據他所說,他所得的這部武學秘籍名為《靈鶴奇書》,乃是昔年江湖上一個喚作飛鶴門的門派的鎮派武學。后來飛鶴門因故消亡,只余這部《靈鶴奇書》,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云中鶴得到。
昔年的飛鶴門便是以輕功著稱,因此這部《靈鶴奇書》中其他的武功還就罷了,雖也算上乘,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功絕學。唯獨其中的一套“鶴翔九天”的輕功法門卻是獨步江湖,罕有其匹,云中鶴在練成之后,便以此輕功橫行江湖,采花盜柳,禍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創下了“窮兇極惡”的偌大惡名。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凌牧云本來是打算順手將云中鶴除掉的,從而讓江湖上少一個禍害。不過忽然想起一件事,卻讓他臨時改變了想法。
卻是他忽然想起,若非有云中鶴一直對鐘靈圖謀不軌,段譽后來也不至于在誤打誤撞之下吸收了那么多人的內力。若非吸收了太多的內力,令其鼓漲難當,段譽也就不會被其伯父段正明帶去天龍寺救治,也就在機緣巧合之下習得大理段氏最高絕學“六脈神劍”。更不會被鳩摩智擄去江南。
所以說這些事情都是一環套一環的,如果殺了云中鶴,后面的事情只怕也就不會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凌牧云倒是無所謂,反正改變歷史的事情他干了也不止一次,但“六脈神劍”作為天龍世界中最頂尖的武功絕學,若是不能親眼一見,那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凌牧云才沒有下殺手,而是留了云中鶴一條小命。雖然沒殺云中鶴。但以云中鶴的人品和罪行,凌牧云自然也不會輕易的就放過他,而是以摧心掌力在云中鶴的腎水之中留下了暗勁。
在中了凌牧云的暗勁之后,一時還看不出怎樣,但過些時日便會發作。到時候雖然不至于要了云中鶴的性命,卻也能夠破壞掉他男人的功能,到時候他就算是再想禍害別的女子,也是有心無力。在凌牧云看來,就以云中鶴的品行而言,這種懲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比殺了他更讓人覺得解氣。
離開萬劫谷,凌牧云施展輕功疾行而回。剛剛走到善人渡,忽見四人從對岸遠處行來,三女一男,奔行頗速。顯是武林中人。凌牧云微微一驚,顧不得看清來人長相,連忙躲到樹林之中隱藏起來。
待到這些人走到近前,凌牧云這才看清楚。來的這四人竟是甘寶寶、秦紅棉、鐘靈和鐘萬仇。其中鐘萬仇氣呼呼的,秦紅棉和甘寶寶兩人都是神情復雜。鐘靈的手被母親甘寶寶拉著,臉上更是梨花帶雨,顯然并不情愿。
原來甘寶寶、秦紅棉等人是在南海鱷神他們之后才從鎮南王府出來的,加上腳程又比南海鱷神等人慢了一籌,所以直到現在才趕到此處。
待到鐘萬仇等人過了善人渡,身影遠去,凌牧云正準備現出身來,忽見河對岸竟然又冒出一條人影來。凌牧云趕忙將身形重新隱入林中,悄悄查看。
待到來人走到近前,凌牧云這才看清,來人乃是個又瘦又矮的黑臉漢子,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是略微有些猥瑣,只是這人貌相雖然不堪,輕功確實著實不錯,一跳一躍步幅雖然不大,頻率卻是極高,奔行縱躍間簡直如疾風一般。而且看他一臉輕松寫意的模樣,竟似還留有余力。
眼見這黑臉漢子渡過善人渡,跟著鐘萬仇等人遠去,凌牧云這才從路旁的樹林中現出身來,看了看那黑臉漢子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自疑惑,這人是誰,為何會跟蹤鐘萬仇等人?
想想不得其果,凌牧云便搖搖頭不再想了,沿著來時的路徑,向著大理城中奔行而去。
凌牧云一路疾行,飛奔了一個多時辰才算趕回大理城,待到凌牧云來到鎮南王府,已是辰時,讓手把的侍衛向里面一通報,段正明和段正淳夫婦忙聯袂出迎。
將凌牧云讓到府中,刀白鳳便迫不及待的首先問道:“凌公子,昨夜你走后,南海鱷神伙同他人去而復返,將我兒段譽擄去,不知公子你可知道譽兒他的下落?”
“伯母你不要著急,我昨晚出去追我那徒兒,結果夜黑難以見物,不小心將他給追丟了。不過后來他再次返回王府擄出段兄弟時,卻又被我恰好撞見,于是我便一路跟隨,找到了他們的老巢所在,只是他們人多勢眾,我一人動手沒有把握,所以便回來向伯母你們報信,好一起去救段兄弟。”
“凌賢侄你知道那萬劫谷所在?這實在是太好了!”段正淳頓時喜形于色。
保定帝段正明也微微一笑道:“原本我還派了巴司空去跟著鐘萬仇等人,查明他們的巢穴所在,沒想到巴司空還沒回報,倒是凌公子先給我們傳來了喜訊,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本是一臉憂色的刀白鳳也不禁展顏笑道:“原來皇上竟已派了巴司空前去查探,怪不得如此穩坐釣魚臺呢,倒是叫我白擔了半天的心。”
凌牧云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來時路上見到的那個偷偷跟在鐘萬仇等人身后的黑臉漢子,聽段正明和刀白鳳他們這么一說,他就知道了那黑臉漢子的身份,原來竟就是大理三公中的司空巴天石。
巴天石位列大理三公之一。在大理國朝之中身份極為尊榮,除了大理皇室,也只在善闡侯高升泰之下。此人精明能干,武功不俗,一身輕功尤其卓絕,在原本的歷史上曾與云中鶴數次比拼輕功,絲毫不落下風,輕功之高絕可見一斑。
便在這時,忽聽門外侍衛稟道:“啟稟皇上。巴司空求見。”
“真巧,巴司空也趕回來了。”段正明微微一笑,隨即向門外吩咐道:“請巴司空進來吧!”
門帷掀起,一個又瘦又矮的黑漢子走了進來,躬身向保定帝行禮。說道:“啟稟皇上,臣下奉命前往跟蹤鐘萬仇等,已經查明他們的巢穴所在。那萬劫谷就在大理城西南百余里處,過善人渡后,再走數里便到了,谷口植有九株大樹,須得自一株大樹的樹洞察中進谷。”
段正明當即一拍桌案。長身而起:“好,既然已經找到對方巢穴,那咱們這就前去會一會這些人,看看他們到底有何倚仗。竟敢擄我大理國的小王子!”
保定帝段正明發話了,眾人當即動身。大家出得鎮南王府,只見褚、古、傅、朱四大護衛已牽了馬匹在門外侍候,另有數十名從人捧了保定帝段正明等人的兵刃站在其后。
段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國。數百年來不失祖宗遺風。段正明、段正淳兄弟雖富貴無極,仍常微服了游。遇到武林中人前來探訪或是尋仇,也總是按照武林規矩對待,從不擺皇室的架子。
所以保定帝段正明這日御駕親征,眾從人都是司空見慣,毫不驚擾。自保定帝以下,人人均已換上了常服,在不認識的人眼中,只道是縉紳大戶帶了從人出游而已。
刀白鳳見巴天石的從人之中,有二十幾名帶著大斧長鋸,笑問道:“巴司空,咱們去做木匠起大屋嗎?”
因為知道了兒子的下落,覺得以己方這般高手云集的雄厚實力,在大理國內難尋抗手,此番前去營救成功的幾率極大,刀白鳳原本憂急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也有心思開玩笑了。
巴天石笑回道:“啟稟王妃,鋸樹拆屋。”
高升泰也笑道:“不錯,咱們大理國民風淳樸,百姓純良,可不能讓他們這些惡人壞了咱們大理國的風氣,在救小王爺的同時,順便拆了這班惡人的居所,將他們逐出大理去,倒也算是為大理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眾人哈哈一笑,當下啟程。
因為一行人所乘的均是從大理皇家御院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駿馬,奔行如風,剛過正午,便已抵達了萬劫谷外的樹林。
巴天石指揮從人,將擋路的大樹一一砍開鋸倒。待到鋸倒了攔路的大樹,眾人繼續向前,只見眼前是一大片草地,盡頭處又全是一株株松樹。
走過草地,只見一株大松上削下了丈許長、尺許寬的一片,漆上白漆,寫著九個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殺無赦”。八字黑色,那“殺”字卻作殷紅之色。九個大字寫得張牙舞爪,那個“殺”字下紅漆淋漓,似是灑滿了鮮血一般,更是慘厲可怖。
保定帝段正明指著那株漆著‘姓段者入此谷殺無赦’的大樹,笑道:“這萬劫谷主人,跟咱們段家好大的怨仇啊!”
段正淳卻知道鐘萬仇是怕自己進谷去探訪甘寶寶,不禁心中發虛,忍不住向身旁的妻子斜目瞧去,見她只是看著那字清聲冷笑,不禁老臉一紅,急忙轉回頭去。
當下便有四名漢子提著大斧上前砍樹,因為伐樹之人都是精選的大力之士,大斧也都是精選的利器,所以只用了片刻的工夫,便將那株數人合抱的大樹砍倒了,現出進谷的小路來。
本來凌牧云前番跟蹤南海鱷神等人,已知段譽被囚禁在了萬劫谷后幽靜隱秘之處,也知道前往那里的路徑,根本就不需從萬劫谷的正門進入,直接就能帶著眾人殺到關押段譽之處。
只是那條道路更加的難行,若是依照段家的這種逢山開路,逢樹伐木的排場,只怕到地方的時間還要更晚,而且段正明、段正淳他們又沒問他。完全依著巴天石引路,他也就犯不上主動去出那個風頭了。
小路難行,巴天石便命眾從人牽馬在谷口相候。褚、古、傅、朱四大衛護當先而行,其后是巴天石、高升泰以及凌牧云,又其后是鎮南王夫婦,保定帝走在最后。
進得萬劫谷后,但見四下靜悄悄地,無人出迎。巴天石按照江湖規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兩兄弟的名帖。大踏步來到正屋之前,朗聲說道:“大理國段氏兄弟,前來拜會鐘谷主。”
話聲甫畢,從左側樹叢中突然竄出一條長長的人影,迅捷無倫的撲到。伸手向巴天石手中的名帖抓來。
巴天石卻是身形一晃,同樣敏捷無比的向右錯出三步,讓過了那人的一抓,喝聲問道:“尊駕是誰?”
那人也不答話,一抓不中,更不停步,又一飄身向著巴天石撲去。輕靈如大鳥一般。
跟在身后的凌牧云卻是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個突然竄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今天早上剛剛放過的“窮兇極惡”云中鶴。
巴天石見云中鶴輕功異常了得,也不禁起了好勝之心。有心想要跟他較量較量,當下又向一旁疾躍三步。云中鶴跟著向其追了三步,巴天石發足便奔,云中鶴隨后追去。
一個矮。一個高,霎時之間在屋外繞了好幾個圈子。云中鶴步幅奇大。但巴天石一跳一躍,腳步起落卻比他快得多,兩人之間始終相距數尺。云中鶴固然追他不到,巴天石卻也避他不脫。
兩人一向者自負輕功天下無匹,此刻陡然間遇上勁敵,均是心下暗驚。兩人越奔越快,衣襟帶風,發出呼呼聲響,到后來已經看不清兩人樣子,只能看到兩條影子不斷圍屋疾繞,雖只兩人追逐,旁人看來,卻像是五六人繞圈而行一般,一時竟是難分高下。
凌牧云不禁暗自贊嘆,這云中鶴的輕功便已是武林一絕,想不到這巴天石的輕功竟是絲毫不差,卻不知他又是修練的何等高妙輕功。
便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鐘萬仇提著一口大環刀從屋中走了出來。巴天石中下不停,暗運內勁,右手一送,名帖平平向鐘萬仇飛了過去。
鐘萬仇伸手接住,怒道:“姓段的,你們既然按江湖規矩前來拜見,干嘛毀我的谷門?”
褚萬里喝道:“皇上至尊,豈能鉆你這樹洞地道?”
刀白鳳一直懸念愛子,忍不住急聲問道:“姓鐘的,我的孩兒呢,你們將他藏在哪里了?”
這是屋中忽又躍出一個女子,厲聲叫道:“刀白鳳,你來得遲了一步,那姓段的小子已經被我們開膛破肚喂了狗啦!”
這女子雙手各持一刀,刀身細如柳葉,發出藍印印的光芒,涂有劇毒,見血即斃,正是修羅刀秦紅棉。
這兩個女子十八刀年之前便因妒生恨,結下極深的怨仇。刀白鳳明知秦紅棉所言非實,但聽她將自己獨生愛子說得如此慘酷,舊恨新怒,一齊迸發,冷冷的道:“我是問鐘谷主,誰來跟你這個下賤女人說話,沒的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賤人找死!”秦紅棉厲喝一聲,雙刀齊出,快如飄風般欺近,雙刀橫豎交叉,向著刀白鳳疾斬而出。
這招“十字斬”乃是她成名絕技,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漢曾喪在她修羅雙刀這毒招之下,她因刀白鳳霸占段正淳正室妻子之位,早就對刀白鳳恨之入骨,因此一上手便是狠辣殺招。
刀白鳳抽出拂塵,及時格開,身形轉處,拂塵尾點向秦紅棉的后心要害,出手也同樣是毫不留情。
段正淳不禁好生尷尬,一個是眼前愛妻,一個是昔日情侶。他對刀白鳳鐘情固深,對秦紅棉卻也是舊恩難忘,但見兩女一動上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數,不論是誰受傷,自己都是終生之恨,喝道:“且慢動手!”
說著話拔出長劍,就要上前格開兩人的兵刃。不想忽聽“嗆啷啷”聲響,身側勁風襲至,卻是鐘萬仇一見他這個老婆的舊情人就滿腔怒火,出刀向他砍來。
段正淳長劍挺出,一劍精準的格在鐘萬仇的大環刀上,頓時將刀鋒格偏,劍鋒順勢從大環刀的刀背上掠下,直削鐘萬仇的手指。這一招格、掠、削三式一氣呵成,中間直無半分變招痕。
鐘萬仇吃了一驚,急忙收刀躲避。段正淳卻是得理不饒人,手中長劍一抖,挽出十幾朵劍花,“嗤嗤”作響,向著鐘萬仇疾刺而至。
鐘萬仇見段正淳劍勢凌厲,一時難以抵擋,急忙向后急退,躍開數步以避鋒芒。
段正淳的目標原本就不是鐘萬仇,只是對方主動上來糾纏于他,一招逼退鐘萬仇,他當即見好就收,一縱身撇下鐘萬仇,閃身搶到刀白鳳和秦紅棉近前,挺劍插入其中拆解:“別打了,快住手,你們誰傷了我都心疼。”
卻不想他這話卻是同時惱了刀白鳳和秦紅棉,恨他花心,心中氣苦,竟是不約而同的撇下對方,出招向著段正淳攻去。
鐘萬仇瞧出便宜,縱身上前舉刀摟頭向著段正淳劈落。然而還不等段正淳自己做出反應,刀白鳳和秦紅棉兩人卻先不干了,頓時將攻向段正淳的兵刃一偏轉,一齊向著鐘萬仇擊去。
鐘萬仇只得回刀招架,大叫:“姓段的臭賊,你這老白臉,靠女人幫忙打架,算什么英雄好漢?”
凌牧云見此情景不禁暗自搖頭,段正淳還真不愧風流之名,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令女子如此為他瘋狂,真是令他既感欽佩,又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