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幾人認親敘話已畢,旁邊的阮星竹忍不住湊過來,向凌牧云問道:“凌公子,你看見我女兒阿紫沒有?前番在你們離開之后不久,她也就偷偷地跑了,我和你段伯父一直很擔心她,你說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危險可該怎么辦?”
聽阮星竹問起這事,凌牧云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神情,道:“阿紫我確實見過,那次我與你們辭別之后她曾來找過我,后來又離開了。()不過阮阿姨你盡管放心,她現在是一點危險都沒有的。”
開玩笑,現在阿紫那個小魔女可是星宿派的掌門人,她不給別人帶來危險就已經不錯了,誰還能讓她遇到危險?
阮星竹臉上擔憂之色稍減,又問道:“凌公子,那你知道阿紫她如今在什么地方么?”
“她在……”凌牧云正想要回答,忽然耳朵微微一動,向著寺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阮阿姨,阿紫她已經來了,如今就在寺外。”
段正淳等人不禁微微一愣,隨即阮星竹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向寺外跑去,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掛心這小女兒的安危,此時聽說女兒的消息,哪里還忍得住?
段正淳等人見狀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木婉清疑惑地問道:“云郎,你怎么知道我那個什么阿紫妹妹在寺外的?咱們來時候也沒見你碰到什么熟人啊?”
凌牧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是聽出來的。”
木婉清一臉驚詫的道:“這也行?今天來了這么多人,亂亂糟糟的,你怎么能聽出寺外來的人是誰?”
凌牧云微微一笑:“別的人來還真不好說,不過這個阿紫嘛……呵呵,婉妹。()你跟我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眾人剛一走出少林寺,就聽見一陣鼓樂絲竹之聲悠悠從山下傳來,隱隱還可聽見一陣整齊的贊頌之聲:“星宿門主,法駕中土,神通廣大。天下拜服!”“星宿門主,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無比!”……
段正淳等人不禁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星宿門主?難道是星宿老怪來了么?阿紫什么時候又和星宿老怪混到一起去了?”
段正淳和阮星竹兩人早知女兒阿紫出身于星宿老怪的門下。之前凌牧云說阿紫就在寺外,可他們出來一看。卻是星宿派的人到了,理所當然的就以為凌牧云的意思是說阿紫又回歸到了星宿老怪的門下,此番星宿老怪前來,阿紫自然也就跟著來了。
他們卻哪里知道,阿紫又回了星宿派不假,不過此時的星宿派卻不是星宿老怪當家了。而是早已被阿紫取而代之,現如今的星宿門主正是他們的女兒。
這時候星宿派一行人大張旗鼓浩浩蕩蕩的上得山來,在寺中的各路群豪、少林僧人也都聽見聲音,出來觀看。等眾人聽聞頌聲,知道來的乃是星宿派時,在場眾人俱是忍不住微微色變。畢竟星宿老怪在江湖中的兇名、惡名實在是太響亮了一些,他的“化功”更是臭名遠揚。深為武林中人所忌。
少林寺玄慧虛空四代少林僧各執兵刃,列隊出寺。剛到山門門口,忽然聽到一陣喧嘩打斗之聲,接著一陣的叫罵呼喝之聲隨風從山下飄來:“星宿門主今日親自督戰,自然百戰百勝!”“慕容復,你個幺魔小丑,竟敢頑抗門主,今真大膽之極!”“快快拋下兵刃,哀求星宿門主饒命!”“星宿門主駕臨少室山,小指頭兒一點。少林寺立即倒塌,何況你區區一個慕容小兒。”……
星宿派與其他各門各派均有不同,因為創派的丁春秋最喜聽人阿諛奉承之辭,因此新入星宿派的門人,未學本領。先學諂諛之術。而阿紫在取代丁春秋接手星宿派之后,對于這種情形也是喜聞樂見,并未加以改變,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場景。
只聽得千余人頌聲盈耳,少室山上山下一片歌功頌德之聲。少林寺建剎千載,歷代群僧所念的“南無阿彌陀佛”之聲,千年總和,說不定還遠不及此刻星宿派眾門人對師父的頌聲洋洋如沸。
從寺中出來的群豪聞此俱是既感驚詫,又覺好笑。
凌牧云則不禁微微驚疑,聽山下傳來的聲音,似乎阿紫麾下的星宿派正在與人激戰,而且對手好像還是慕容家的人。這可讓凌牧云糊涂了,如今星宿老怪丁春秋已死,也沒了原本歷史上與慕容氏結仇的機會,慕容氏怎么又和星宿派斗起來了?
就在這時,少林寺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來向玄慈等人報訊:“啟稟方丈,星宿派徒眾千余人,在半山亭中與慕容公子起了沖突,此時正將其圍在半山亭里惡斗不休。”
玄慈點了點頭,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見山間黑壓壓的都是人頭,也看不清其中情形。達摩院首座玄難湊上前去,向玄慈問道:“師兄,你看該如何處置?”
玄慈道:“咱們此番召開武林大會,是想請慕容公子解釋一下玄悲師弟及近年來諸多武林豪杰之死是否與他們姑蘇慕容氏有關,但還不確認兇手就是他姑蘇慕容。星宿派邪魔外道,并非善類,豈容他們在我少室山上逞兇?結下羅漢大陣,讓他們罷斗住手吧。”
“是,師兄。”
玄難點了點頭,隨即氣運丹田,大聲叫道:“寺中僧人聽令,結羅漢大陣!”
“結羅漢大陣!”
當即便有五百名僧眾齊聲應喝,接著便見紅衣閃動,灰影翻滾,五百名僧眾一齊運動起來,東一簇、西一隊,漫山遍野地散了開來。
此番上山群豪都久聞少林派羅漢大陣之名,但一百多年來,少林派從未在外人之前施展過,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誰也未曾得見。這次見少林寺居然要施展這大陣,都打起精神,仔細觀看,都想要瞧瞧少林派的這護山大陣到底有何奧妙之處。
凌牧云也凝神瞧去,只見布陣群僧衣帽分色,或紅或灰,或黃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劍,或杖或鏟,人人奔跑如飛,看似散亂,其實自有章法奧妙在其中,頃刻間便將星宿派眾門人分隔割裂,圍在當中。
星宿派人數遠較少林僧為多,但大多數是新收的烏合之眾,單獨接戰,多少也各自有點兒技藝。但這等列陣合戰的陣仗,卻從來沒又經歷過,一見此情形不由得都慌了手腳,畏畏縮縮,不敢與布陣的少林僧人接戰。
歌頌星宿門主的聲音也不免大大減弱,遠不及先前那般的韻律響亮,還有不少人更是悄悄地閉上了嘴吧,默不作聲,心中暗暗盤算,打起改而歌頌“少林圣僧”的主意來。
玄慈方丈朗聲說道:“星宿派丁先生從西域遠來,駕臨我少室山,敝寺上下本當歡迎。不過丁先生卻唆使門徒在我少室山上逞兇動手,卻不知是出于何意?可是要與少林派為敵么?”
先前趕到山上的河朔、江南、川陜、湖廣各路群雄紛紛呼叫:“星宿老怪為害武林,臭名昭著,為禍甚多。今日少林派舉辦武林大會,他還敢來攪鬧,實在太也不將咱們中原群雄放在眼里了,大家伙兒敵愾同仇,和少林派的諸位高僧一起誅殺此獠,為武林除害!”
說話間,各人紛紛抽出兵刃,就欲與少林派并肩作戰,一同對付山間的星宿派眾人。一時間是劍拔弩張,氣氛緊張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