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仇千嵐這么一鬧,不過還不至于讓拜師儀式無法進行下去。
三叩首之后就是敬茶,然后就是送禮。
洛仙送了白晨一株較為稀有的紅勺子,仇白心則是送了白晨一張機關圖紙。
仇千嵐此刻還處于渾渾噩噩中,完全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個狀況。
雖然站在最邊上,可是心中不敢有絲毫抱怨。
就連皇帝和丞相都坐次席,自己算什么,能站邊上都算是給面子了。
然后就是宴席,整個宴席上,仇千嵐成了最不相干的人。
宴席上其他幾個人都是談笑風生,仇千嵐卻是唯唯諾諾,全程下來,就只喝了四杯酒。
魏相敬了一次,白晨敬了一次,還有自己的女兒一次,剩下的一次是老皇帝的。
嚇得仇千嵐差點把酒灑在桌上,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得皇帝親自敬酒。
同時心中不斷猜測,自己在獄中的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自己一出來,貌似整個世界都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得了。
回家的路上,仇白心與仇千嵐同行。
那些仇府的家丁就如同重獲新生,死里逃生的感覺妙不可言。
“女兒,那個小子……不……是你師父,他到底是什么人?”
仇白心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從前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父親睿智穩重,怎么進了一次天牢。似乎自己對他的印象會發生這么大的改觀。
“不能說。”
“不能說?難道……難道他是陛下的……”
仇白心搖了搖頭:“這您就別猜了。好好在京城做官。或許陛下會看在女兒與師傅的面子上,保爹您的身家,至于其他的一些黨派,爹您就別參合其中了。”
“女兒,聽的你語氣,好像你要……”
“女兒不能侍奉在爹身邊了,女兒將要隨師父回門中學藝。”
“女兒,你要想明白。你師父他實在不像是能教你技藝的,你要學什么,京城什么樣的大師沒有,就算他身份尊崇,也沒必要追隨著他。”
“爹,您還是不明白。”仇白心搖了搖頭:“師父他的才學,根本就非您能揣測的,若是你敢去問問陛下,如果師父他收幾個皇子為徒,陛下他會否愿意。”
“幾位皇子那可是名師名門的高徒。其中六皇子如今更是魏相的門生,陛下怎么可能會讓他們另投師門。”
仇白心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辯,自己的父親學問是有一點,做個小官還可以。
可是就是眼界太窄了,擺在眼前的事情,卻始終不愿意承認。
其實老皇帝知道白晨不會在京城里待太久,哪怕他極力的拖延這個時間,可是該來的始終會來,該走的始終還是要走。
老皇帝站在城頭上,眼中盡是老淚,這一別便不知道何日還能再見。
老王也多是不舍的看著早已沒有了影子的方向,心中難受至極,只是冇臉上還是一副沉默的表情:“陛下,那小子已經走遠了,我們還是回宮里吧。”
少了那小子,回哪里不都一樣么……
耳邊依稀回蕩著那小子最后的告別,走了,叔……
突然之間,老皇帝感覺到一陣疲乏,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產生退位的沖動。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老王看著老皇帝一陣無語凝咽,心中更是不舒服:“陛下,您若真舍不得,現在便將他追回來。”
“這小小的京城困住他做什么?這片天下才是他的游弋之所。”
對于老王的提議,老皇帝何嘗不動心,只是他知道,除非是砍了那小子的手腳,不然的話,終歸有一日要放他展翅。
至少……至少他還記得自己的叔侄情誼。
“你舍得走了?”沐清風站在路旁,等待著白晨等人的到來。
白晨撇撇嘴,從馬車上下來:“你這是羨慕還是嫉妒?”
看了眼身后的三輛馬車,白晨臉上略顯得意。
這三輛馬車雖不能說價值連城,可是至少也是價值不菲,更多的是老皇帝的情誼,白晨不好不收。
當然了,這三輛馬車中,大部分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都不屬于白晨……
“白晨,你有客人嗎?”這時候,第一輛馬車的門簾掀開了,一個優雅男子從車廂中出來。
沐清風看到這男子的瞬間,臉色劇變:“他……他怎么在這?”
“他是皇帝交給我的差事……”白晨無奈的聳聳肩。
三皇子李玉成,老皇帝交給白晨的差事。
老皇帝痛恨三皇子,可是又舍不得殺他,所以最終選擇了讓李玉成成為無量宗的弟子。
白晨雖然極力反對,可是老皇帝很是云淡風輕的說了句,朕意已決。
白晨當時就在心里問候了老皇帝,你朕意已決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這位爺進了無量宗,自己要怎么處置他?
當然了,老皇帝最后也表明心意,就讓李玉成當個無量宗弟子,至于如何處置李玉成,那就隨著白晨的心意。
沐清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如果我現在殺了他,你不介意吧?”
“要不你殺了他后,頂著唐門的名號,昭告天下,我就不介意。”
“他可是將婉兒害的不淺。”
李玉成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反正他是吃準了,白晨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有眼前這位鼎鼎大名的花間小王子在,何愁沐婉兒不好。”
這種欠扁的話一出口,就算是白晨都有一種殺了他泄憤的沖動。
李玉成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成果。成功的激怒這兩個人。然后看著他們對自己咬牙切齒。
“我廂中休息一會。待到晚上扎營的時候再喊我。”
沐清風看了眼白晨,白晨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只見他轉頭就鉆入車廂中,緊接著便聽到李玉成在車廂中傳來的怒罵和驚叫。
如果不是知道白晨的性取向非常正常,沐清風都要懷疑白晨對李玉成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一會,就看到白晨從車廂里鉆出來,李玉成也鉆了出來。
“白晨,你給我吃了什么?”
“煉尸丹。烏奎那得來的,放心吧,這煉尸丹一時半刻還不至于讓你變成尸人,不過如果哪天我不高興了,這就難說了。”
“你……你不怕父皇責怪你?”
“我還真不信皇上會為了你這個逆子怪罪我,大不了我就把責任推到唐門頭上。”
沐清風的臉上布滿黑線,不過很快沐清風就回歸正題,他在這半路上等白晨,當然不是為了和白晨扯淡。
“白晨,婉兒的事……”
“四葉草、深窟回魂草、成年鐵甲蛟的內丹。這些材料你都準備好了?”
“這……這一時半刻讓我去哪里找。”
“那你還在這浪費時間,等找到了。再來無量山找我。”
“是不是一定要這些東西?”
“如果你覺得魔癥失魂術這么好解的話,那就請便吧。”
“白晨,你這沒良心的,婉兒可是為了你才中了李玉成的招。”
“我又沒求她這么做,自找苦吃。”白晨冷著臉哼道:“如果沒其他事,就請便吧,我們還要趕路。”
明知道白晨故意在氣他,可是聽這語氣,便是死人也要給他氣的七竅生煙。
白晨回到馬車上,隊伍漸漸前行。
沐清風站在路冇旁,最后還是提醒了白晨一聲:“白晨,這路上可不太平,自己小心。”
“少爺我走的是官道,難道路上的毛賊敢去官道上劫道不成。”
最初的時候,原定是走水路的,可是老皇帝又給了他一個令牌,說讓他走官道方便快捷。
白晨自然是不會拒絕,一般的官道很少會讓百姓走動,特別是在這種戰亂的時候,白晨這算是特許。
走官道就不用翻山越嶺,大部分都是寬敞的道路,而且沿途又多有城鎮。
“這世道,走什么道都要小心……”沐清風提醒了一句后,便已然消失在原地。
他們這隊伍一共四輛馬車,白晨和李玉成共乘一輛,洛仙和仇白心一輛,然后熊濤五個兄弟乘坐一輛,還有一輛則是熊豪在駕駛,上面拖著不少好東西。
白晨看了眼悶悶不樂的李玉成,同樣也沒給他好臉色。
“從現在開始,你要遵守三不和三要規矩。”
李玉成愣了愣:“什么意思?”
“這三不就是,不許給我使臉色,不許給我頂嘴,不準給我裝大爺,三要就是,少爺我累了,你要主動給我垂肩,少爺我渴了,你要給我倒水,少爺我餓了,你要給我盛飯。”
“我又不是你家仆人,這些雜活你找熊豪他們去干,本王恕不奉陪。”
“剛說了規矩,你就給我忘記了,不許給我使臉色,不許給我頂嘴,不許給我裝大爺,你一次性全犯了,今晚的晚飯沒了,還有今晚你就睡車廂。”
“你……”
“你什么你,成王敗寇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輸了就要認,還當自己是皇子嗎?”
白晨可不會慣著李玉成,他還想讓別人慣著他呢。
李玉成顯然是被白晨罵傻了,屈辱,讓一個高貴的皇子做奴仆的雜活,對他來說,無疑是他此生摸不清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