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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四章 殺機

  “什么?”

  楊府內宅,楊勇驚得一蹦三尺,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

  “楊紀到市集賣了三十多張皮毛,賺了二百多個銅板。你們的消息沒有搞錯?他真的有這么厲害?”

  楊勇一臉驚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兩個護衛在騙他。

  楊紀會打獵?他怎么不知道?而且三十張皮毛,什么時候就可以賣出這么高的價錢了?

  兩百多個銅板?那豈不是相當于二兩銀子多,這比他每個月的零花錢都多了!

  他什么時候有這種本事?!

  “勇少爺,消息沒錯。是市集上一家店鋪的老板告訴我們的。楊紀賣皮毛的那家店鋪平時和他不對付,所以平時的時候都是暗暗留心,這回就是被他親眼看到的。那些皮毛大部分都是完整的,一點皮毛都沒撕破,所以賣得極貴。”

  一名護衛道。

  “而且,楊紀這段時間神神秘秘的,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指不定就是在學習打獵。”

  另一名護衛道。

  兩人自從上次失職,導致楊勇被打昏,顏面大失,就一直在尋找著補償機會。這回終于找到了。

  楊勇恨恨的坐在那里,臉色陰睛不定。

  楊勇突然一拳猛的砸在床沿,巨大的聲音倒是把兩個護衛嚇了一跳。

  “混蛋,二百多個銅板,這他媽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還怎么對付他!”

  楊勇神色猙獰,憤怒的就好像要擇人而噬一樣。

  楊紀這次的奉銀只有二十個銅板,最多也只能支持個十多天。這件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會趁火打劫去威逼老管家了。

  沒有人能靠二十個銅板熬過一整個寒冬,如果沒有意外,明年的開春,他基本就可以在柴房里發現兩個人的尸體了,也能出了自己的一口惡氣。

  但是這算什么?

  打獵?二百多個銅板?……

  楊勇一想到自己這次受了這么大的屈辱,傷勢到現在都還沒好。而楊紀那個王八旦居然還能在那里撇開肘子賺大錢,心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火燒火燒的。

  “哎喲!”

  正是激動的時候,突然內腑一動,立即疼得楊勇大叫起來。

  “少爺。”

  “少爺!……”

  兩個護衛爭先恐后,連忙過來攙扶。

  “混蛋,混蛋!……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

  楊勇一看到兩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腿就是一腳,咆哮道:

  “老子被人打了,你們兩個屁都沒放一個。老子養你們兩個廢物,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兩人哪里敢反抗,乖乖的站在那里,任由楊勇一腳腳踹在身上、臉上,哪怕鼻青臉腫,也不敢動上一動。

  人打夠了,氣也消了,但是楊勇心中恨意卻是一點沒少,“不甘啊!真是不甘啊!……”

  從小到大,他什么時候吃過虧?

  如今被人打得重傷躺在床上,這口氣哪里咽得下?特別是這次對楊紀的審判之后,大夫人還下了令,在楊紀十六歲之前,族里誰也不許擅自動他。

  楊勇心中的怨氣就更是難平。

  要是楊紀過得悲慘也就罷了,但是這個王八旦居然還活得這么滋潤,對于躺在床上的自己來說,豈不是更大的諷剌。

  “勇少爺,大夫人那里雖然不許我們這段時間輕舉妄動。不過,如果你心中怨氣難平,……我們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他。”

  護衛黃虎突然小心翼翼道。

  “你什么意思?”

  楊勇瞳孔一縮,突然轉過頭來。

  “勇少爺,大夫人讓我們這段時間不要輕舉妄動,……其實是為了避嫌,也好等將來楊紀十六歲后,騰出手來收拾他。”

  黃虎斟字酌句,看到楊勇一臉認真的盯著他,立即膽氣壯了不少:

  “我們雖然沒辦法對付他,但是對付他并不見得需要我們親自出手……”

  “繼續說。”

  楊勇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雖然不學無術,但并非完全的魯莽之輩。

  “我也是無意中得到的消息。前段時間,楊紀為了救一個叫做楊二牛的智障,在街上得罪了一伙厲害的混混。那些人聽說一直想要對付他。勇少爺,你說我們如果把楊紀的消息捅給他們……”

  做人不能太聰明,黃虎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混混?”

  楊勇若有所思,他雖然修為不行,但對于街上的三教九流,知道的卻是一清二楚,“是周狂那些人!”

  黃虎點了點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們借刀殺人?”

  楊勇難得的臉上露出一絲慎重的神色:

  “這可不是小事,要是查出來和我有關系,只怕大夫人都保不住我。”

  楊勇還沒有喪失理智,他雖然想要楊紀死,但絕對不想自己親自動手,更不想楊紀的死和自己扯上關系。

  在任何大宗族,殺害同族都非同小可,是絕對無法忍受的重罪,哪怕大夫人都保不住他。

  “少爺,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周狂那些人心狠手辣,即便沒有我們,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楊紀要是出了事情,那也是他自己招惹下的,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兩個護衛“善解人意”道。

  “嘿嘿,好!說得好!”

  楊勇聞言眼神大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哈哈大笑:

  “周狂干的事,又跟我有什么關系。——黃虎,趙江,你們兩個混蛋,少爺我果然沒有白養你們!”

  “不過這樣可不夠。給我點二兩銀子……,不,十兩銀子——拿送去給周狂,就說是勇少爺我給他的喝酒錢。順便讓他替我教訓教訓一下楊紀那小子,相信周狂這么聰明的人,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另外,記得告訴他們,那小子扎手,讓他多帶點人。”

  楊勇陰陰冷笑道。

  使陰招下絆子,他可是自認老祖宗,根本不需要人教。

  “周狂那些家伙手段毒辣,背后的關系又錯綜復雜。平常連我都不太愿意招惹。……他們真要是下重手,打死了楊紀那小子,那也是他命薄,可怪不了我。”

  楊勇眼中顯出陰陰的光芒,十兩銀子雖然讓人有些肉痛,幾乎掏空了他一直以來偷偷存的“私房錢”,但能出了這口惡氣也值了!

  “少爺英明!”

  兩名護衛聞言齊齊彎下腰來,大聲拍馬屁。

  楊紀每天都過得很平淡,除了狩獵射箭之外,每天都會到那塊凹地去看看看,一語不發的扔一只獵物給大巖石下的冠王蛇,然后趁天黑之前返回家中。

  如此往返,簡單而辛苦!

  三天之后,楊紀前往深山的時候,城門口一個懶漢斜斜的倚在那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背影,一直到楊紀背弓帶箭,消失前往大山的方向,這才猛的跳起,一掃頹廢,轉身走進了另一條小路。

  “大哥,已經打探的清楚。楊紀帶了弓箭,確實出門打獵去了。”

  “懶漢”躬著身子,滿眼的伶俐,哪里還有一點點的頹廢。

  “好!干得好!”

  小屋里,周狂雙眼一亮,將手中的牙簽一丟,猛的站了起來,在他周圍八九個身體強壯、體格強大的大漢同時目露兇光。

  “出來混遲早要還,那個小雜種上次仗著宗族的勢力當街削我的面子,這次老子要讓他血濺三步,也好讓十里八鄉的人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場!——我們走!”

  手一揮,周狂帶著一群人砰的一聲,踢開房門,浩浩蕩蕩的闖出城去。

  “大哥,你要的東西帶來了。”

  出城不遠,黑影一閃,四五個呼吸三四段,滿臉橫肉的地痞高手從草叢里跳了出來,每個手里都拿了幾個厚厚的大板子,板子后面還帶了板手。

  兩群人聚在一起,周狂挑過一塊板子,用手指彈了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好,鐵木做的木板!有了這個東西就更加的萬無一失。就算那小子箭術再厲害,也奈何不了這東西。”

  周狂眼中現出惡狠狠的光芒,吼叫道:

  “發下去,兄弟們人手一個。——這回,我要讓那個小雜種死的好看!”

  周狂絕非四肢發達大腦簡單之輩,自從得到楊勇警告不要小覷楊紀,免得陰溝里翻船,周狂就收起了所有的僥幸和漫不經心。

  楊勇是什么人,周狂知道的清清楚楚。雖然在平川縣里名不見經傳,但混混圈里卻是響當當、渾身帶剌的人物,不比他差多少。

  這種人出手狠辣、下陰招、使絆子,做事無顧忌,屬于那種生平絕不肯吃虧的類型。混混圈子里,被他整過的也不少。

  這樣人物居然在楊紀手里吃了虧,還要向他求助,再加上楊紀居然還擅長箭術,這一切瞬間就改寫了周狂心中對于楊紀的印象,也對他起了很大的忌憚。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就是周狂對于這次行動的要求,也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大哥,那小子會射箭,那我們要不要也帶點弓箭啊?”

  一名呼吸二段的混混突然道。

  周狂沒有說話,只是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直到他訕訕,不由自主的后退才道:

  “沒有腦子的東西,這里到底是你會射箭,還是我會射箭?不會射箭,帶什么弓箭?”

  街頭的混混哪里會去練習射獵,那樣和良民有什么區別?

  帶了弓箭,不知道用,人家站在那里都射不中,帶了又有什么用?

  “走!”

  周狂也懶得多說,一揮手,帶著十多個人一起向城外深山而去。一路遠遠的跟著,等眾人趕到山腳下的時候,正好看到楊紀化做一道黑影消失在大山里。

  “大哥,要不要追進去?”

  一名混混道。

  “不用!”

  周狂眼珠子一轉,立即搖了搖頭:

  “山這么大,我們去哪里找他?而且我們這么多人追進去,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讓他起了警覺逃之夭夭,以后還去哪里找他。萬一他不出門,老子豈不是永遠沒機會了?”

  楊紀的機敏,周狂可是親身體會過。他一向也自問是個人物,上次在街上卻當面被楊紀幾句話鎮住,嚇得溜走。

  這樣的人物如果不是十拿九穩,讓他有了警覺,以后根本沒有機會。

  “大哥,那怎么辦?”

  一群人頓時沒了主意,都望著他。

  周狂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兄弟,沒有說話,眼中露出思忖的神色。

  他這次帶在身邊的都是混混中的高手,呼吸二段、三段、四段、連五段的人都有,雖然實力不是很高,但勝在人多。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過人多”,在達到“武道境”之前,人數在“呼吸境”依然擁有絕對的優勢。

  按照呼吸段數的劃分,普通人是呼吸二段,呼吸四段的人,力量和體力是普通人的兩倍,呼吸六段的高手力量和體力也不過是普通人的三倍。

  楊勇雖然在混混中赫赫有名,又有呼吸五段的修為,但撐死了也就是能同時對付三個人而已。

  他這回召集了十多個人,其中還有不少好手。這么多人一擁而上,別說是呼吸六段七段,就算是九段、十段的人,也照樣讓他吃個暗虧,栽倒在手里。

  “我們不進山,就在這里等著!”

  周狂神色猙獰道:

  “下山就他媽這一條道,那小子遲早要從這里下山。兄弟們就在這里等著,到時候老子要讓那小子血流滿地,尸橫于此!”

  “大哥高明。”

  眾人齊起高呼,一下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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