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中都殺機盈動,五人之中居然出了內奸,差點害死大家。這是誰都無法容忍的。陳石恩丹田血氣盈動,一副只要確定目的,立即出手擊殺的架勢。
“哼!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難道還以為是我嗎?我們四個人里面,除了陳師兄,就是我殺的人最多。依我看,方白、江劍青,真正的內奸只能是你們兩個。不是你,就是你!”
孟申薊怒聲道。
“哼!孟師兄,話可不是這么說。在楊師兄出現之前,你殺的那幾個人,可都是普通的貨色。要知道,你在派內可是名聲極佳,三年前,曾經創下一次普通任務,擒下兩名邪道高手的記錄。這種表現,可是不太符合你的實力啊?”
方白冷聲道。
孟申薊想把臟水潑向他和江劍青,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哼!相比你一個沒殺,只不過擊傷幾個,甚至還連累了陳師兄,我已經比你好多了。我甚至懷疑,陳師兄受傷是不是你故意的!”
孟申薊寒聲道。
“孟申薊!你故意是吧?”
方白怒聲道。他右手按在劍鞘上,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動一動手,你就死定了。方白,盡管試一試。”
孟申薊鏘的一聲撥出長劍,眼中殺機盈盈。
“孟申薊,你以為我怕了你嗎?動手就動手,看看誰死在誰手上!”
方白勃然大怒,寒光一閃,同樣撥出了鞘中長劍。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兩位師兄,冷靜一點。事情沒有查明,先不要激動。”
江劍青臉色一變。連聲勸阻。
“江劍青,在你沒有自證清白之前,最好不要輕易靠近我們。”
孟申薊冷冷道,眼中透出警告的味道。
江劍青神色一僵,孟申薊的意思,居然是擔心他可能趁機會向他下手。
“夠了!”
眼看剛剛同甘共苦。死里逃生的同門師弟,眨眼之間就要拔刀相向。孟申薊終于忍不住怒喝一聲。
他的額頭青筋暴跳,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絕對不是他希望的。甚至,從一開始,他根本不提可能有內鬼的事,就是擔心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當一群人互相內訌、懷疑、猜忌的時候,還如何指望能夠同心協力,完成這次的“朝廷征令”任務。替宗門揚威。
甚至于,當那位新上任的年輕將軍看到現在發生的一幕時,對于鐵冠派又會作何感想?
“方白、孟申薊,收起你們的劍!”
陳石恩厲聲道,神情不容置疑。
方白猶豫了一會兒,對于陳石恩他是心存感激的。也不想違背他的意思,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不是他收回劍就可以了。
楊紀冷眼旁觀。一直從頭到尾,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老實說。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他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早在發現黑衣人悄悄接近的時候,楊紀就已經懷疑有內鬼。也知道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了。
不過,眼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想要靠嘴巴子揪出那個內鬼。顯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陳師兄,關于內鬼,我倒有發現。”
楊紀跨前兩步,走到孟申薊和方白不遠處。他的位置不遠不近,站據了一個獨特的氣機點。正好同時威懾孟申薊和方白兩個人,讓人無法專心出手。
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孟申薊和方白也一起看了過來。
“楊紀,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
陳石恩皺著眉頭道。
“呵!”
楊紀一笑,目光緩緩的從眾人臉上掠過,似乎想要從中找出真相。
“晚上打獵的時候,我回來的晚了一點。就在篝火外的樹林里,真好看到有人好像放了一只夜梟……飛了出去!”
眾人身軀劇顫,都露出震動的神色。
“是誰?”
江劍青脫口道。
楊紀的目光緩緩的從眾人臉上掠過,隨后搖搖頭:“當時天色很暗,而且有樹木阻隔,根本看不清楚。”
“哼!可笑!還以為你有什么發現?原來是看到一只鳥。楊紀,你這是沒見世面,還是什么。林里沒有鳥還是林子嗎?難道風吹草動你也要疑神疑鬼嗎?真是不知所謂!”
孟申薊冷笑著,衣袖一甩,鏘的一聲收回了長劍。
楊紀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只是一笑,沒有分辨。
“楊紀,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會被伏擊,是因為有人用那只夜梟,把消息傳遞出去?”
陳石恩卻沒有把這件事情一笑了之,他的剛硬的臉龐上,兩條粗眉探成川字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排除這個可能。當時已經完全天黑,萬鳥俱靜。只有這只鳥往東西飛去,后來我們就遇到偷襲。這其中有什么關聯也未可知。”
楊紀淡淡道,倒并沒有一口咬死那只鳥一定是通風報信的。
“這么說來,還是沒有辦法確定了。”
陳石恩一臉失望。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眾人從原來的并肩戰斗,到現在的互相猜忌、針鋒相對、矛盾重重,但最后還是沒有查出真相。
這不得不說,真正是得不償失!
“大師兄,這件事情,我想我們可能找錯方向了。”
江劍青突然抬起頭,一臉思忖的樣子。
“怎么說?”
陳石恩詫異道。
“大家一直猜想是?有內鬼,便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我們根本就是錯的。為什么一定就是內鬼呢?朝廷征令的任務每年都有,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這些人或許早就知道了消息,所以特地在這里阻截我們。”
江劍青沉聲道。
“可是,如果不是內鬼。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陳石恩道。
“篝火。你們難道忘了那堆篝火。”
江劍青目光掃過眾人提醒道。
被他這一提醒,眾人也回過神來,又是恍然,又是震動。耳中只聽江劍青的聲音繼續道:
“這里人跡罕至,你們想過沒有,普通人誰會在這里生一堆篝火?我們當時只想著做晚飯。卻根本沒有想過。恰恰是那堆晚上的篝火,給他們指明了方向!才招致了晚上這場襲擊!”
江劍青的聲音擲地有聲,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
眾人若有所思,的確,白天的時候,一堆篝火確實不顯眼。但是到了晚上,天地一片漆黑,這個時候任何一點火光,都會極其的剌眼。隔得很遠都能看到。
“哈哈,真是可笑!”
一聲剌耳的聲音從斜叉里傳來:“你是沒腦子才會說出這句話嗎?”
“青山莽莽,通往瑯琊郡府的路又不止一條。而且這么大的青山,難道還藏不下幾個人?他們怎么知道在哪里蹲我們?”
孟申薊毫不掩飾眼中的譏諷:
“而且,這里有多少萬棵樹木?還會擋不住一點火光?我們又不是一直在那里點篝火。如果不是有信號聯絡,指引,他們怎么可能知道我們的確切位置?可笑你們居然還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江劍青神色一僵,滿臉尷尬。他只想著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內奸做的。急切間并沒有思考樹木和大山這種細節。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楊紀盯著眾人。突然開口道:
“消息泄露,并不一定就是出在我們中間。還有可能出在鐵冠山上。”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意外。就連孟申薊都看了過來,想要知道他到底為什么會有這樣一說。
“天下沒有什么消息是不透風的。我懷疑,我們還在山上的時候,這趟行動其實已經泄秘了。青山確實莽莽。藏幾個人不成問題。除了陳師兄自己,其他人也沒有人知道我們可能往哪里。”
“不過,只要派幾個人偽裝,在官道守著。再派幾個人,從鐵冠派出發。一路跟蹤。你們該不會以為,真的就找不到我們的蹤跡吧?”
楊紀沉聲道。
馬匹的體形非常大,經過的地方,必定留下痕跡。而且戰馬膘肥馬壯,又鑲了鐵蹄,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的清晰的腳印。
除非刻意清除痕跡,否則的話,一路跟隨蹤跡,完全可以找到。
“至于他們為什么知道我們的確切位置……,只要一路跟蹤我們,就不難判斷我們露宿的地點。再加上江師兄提到的那堆篝火,這場夜襲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追蹤高手的。”
楊紀娓娓道來,將所有的推測一口氣說完。再抬頭,眾人都是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都在思考所說的可能性。
只有孟申薊深深看了楊紀一眼,眼中有種別樣的味道,但卻什么也沒有說。
“這種情況,倒也不是不可能。”
陳石恩皺著眉思忖良久,終于點了點頭。他仔細思考了楊紀的說法,理論上,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而且,按照楊紀說的,要想跟蹤他們也確實不是很難。
“哈哈,楊紀,還是你說的有道理。我始終還是不相信,大家并肩作戰,死里逃生后,居然還會有內鬼。而且真有內鬼的話,當時他為什么不出手?”
方白突然笑道,神情輕松了很多。
“我也覺得楊師弟的說法有道理。我們每個人幾乎都手上掛了彩,殺了黑衣人。方師弟雖然沒有殺過,但也輔助我們間接殺過。我想沒有哪個內鬼會這么干吧?”
江劍青也笑道。顯然他也覺得相比起“內鬼”這個難以接受的事,還是楊紀說的可以接受一些。
一行人里面,頓時就只剩下孟申薊一個人了。
“哼!怎么說都是由得你們!我的馬剛剛受了驚,我先去看看,明天還要上路。”
孟申薊衣袖一甩,徑直離去。
他雖然沒有直說,但這種態度無疑也默認了楊紀的說法。
“哈哈,還好虛驚一場。”
眾人的態度輕松了許多。
只有楊紀看著孟申薊的背影,深深的皺了皺眉。只有他知道,剛剛那套說辭,完全是瞎扯。
五人之中,絕對有一個“內鬼”。
他本來懷疑孟申薊就是這個內鬼,但是觀察的結果卻讓他頗為意外。孟申薊確實有些可疑,但絕不是那個“內鬼”?
“到底是誰呢?”
楊紀心中喃喃自語。目光不易覺察的從陳石恩、方白、江劍青三人身上掠過,只覺得三人疑竇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