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新任的鎮守大人要拿張易炎下刀豎威,這是震懾蒼墟城內不齊的人心最好的方式。胡鐵焰明白到這點心中頓時大為后悔。
但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胡鐵焰,你帶冇路。我要去會會這個張都尉!”
楊紀的聲音中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機,令人遍體生寒。
“是,大人!”
胡鐵焰雖然有心推辭,但面對楊紀咄咄的目光,只能點頭應承。
蒼墟城的西南角,一座雄冇壯、高巍的箭樓矗立。箭樓前,一排民房造造的兵營,兵營前滿滿當當,站滿了披堅執銳的黑甲甲士。
在陣列森嚴,五六百數之多的黑甲甲士身前,一名面白無須的高階都尉,陰冇冷的目光如同針尖一般,讓人心頭發冇顫,膽戰不已。
楊紀在胡鐵焰的引領下,趕到西南箭樓營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嚴陣以待、兵戈相向場景。
“前面是什么人?軍營重圣,嚴禁擅闖。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張易炎如同一只眼睛蛇,張冇開下頷,盯住獵物,隨時準備發動攻擊。那陰冇冷的目光,微微瞇著,針尖般的光芒即使隔得很遠也能發覺到,讓人通體戰栗,遍體生寒。
“張易炎!鎮守之令你也敢違冇抗,你是想要造冇反兵變嗎?”
楊紀掃了幾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收住腳步,冷冷的盯著張易炎。兩人遙遙對峙,氣氛緊崩之急。
“哼!鎮守?笑話!”
張易炎右手伸出,大力一擺,生出一股揮斥方遒的龐大的氣息,所有余眾全部如同螻蟻一般,渾不放在眼里:
“蒼墟城有沒有鎮守,我會不知道?還你用一個乳臭未干,來歷不明的小子來教?哼!鎮守蒼墟城是沒有,太淵洲來的不知天高地hòu的小子倒是有那么一干。讀了幾年書,肚子里有了點墨水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還想要指點江冇冇山,揮斥方遒,簡直是個笑話!”
“蒼墟城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為他的一篇不知天高地hòu的文章。姓楊的小子。我說的對嗎?那篇文章就是你寫的吧?”
最后一句話,張易炎橫眉冷目,右手一根手指狠狠的指向不遠處的楊紀。
“轟隆!”
一石激起千層浪,張易炎聲音一落,全場一片轟然。不只是張易炎身后那些不知情的普通的將士。就連帶領楊紀過來,給楊紀指路的胡鐵焰也是渾身一顫,一臉震撼的看向旁的楊紀。
蒼墟城數月之內四易鎮守,同時因為針對蠻族的政冇策引起周邊蠻族部落的反彈,瘋狂的進攻蒼墟城。這些事情統統離開離不開遙遠的東部海濱太淵洲的一個名字,一篇策論文章。
蒼墟城現在恐冇慌一片,大量的商人、居民離開這里。私底下,在內部,很多人都將事情歸結到了冇那個人名和那篇文章冇上。
胡鐵焰知道一點,也知道那篇文章。但卻不知道。這個自稱叫“楊紀”的新任太守,居然就是那個太淵洲的武秀才,同時也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驚冇駭、震冇驚、不可置信、懷疑……,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從眼中一掠而過,最后轉化為一種深深的疑問。
“大人,真的是你嗎?”
胡鐵焰轉頭,仰望著看著楊紀。
楊紀沒有理會胡鐵焰,他可以感覺到,周圍所有的人。包括自己剛剛新收服的這些甲士,統統都在張易炎的一句話下調轉槍口,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一個弄不好,自己蒼墟城鎮守的位置屁冇股都還沒坐熱。就要“眾叛親離”,在這里無立錐之地了。
“你很聰明!”
楊紀淡淡道,他的神色從容,望著跟自己遙遙對峙的張易炎,沒有絲毫的慌亂:
“不過一樣要死!”
“嘿嘿,你想對我下手?憑什么?”
張易炎笑了起來。眼神不屑一顧。蒼墟城就是他的地盤,楊紀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那邊胡鐵焰還沒帶人行動,張易炎就已經知道消息。楊紀想要拿他殺雞儆猴,以為他不知道?
在蒼墟城這個地方,只能說他挑錯對象了。
張易炎的不屑并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因為楊紀壓根就沒準備跟他“以理服人”。“亂世當用重典”,蒼墟城現在一片亂象,連鎮守的軍令都無法傳達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道理都是行不通的。只有武力最是最佳的說服力。
“呼!”
勁風撲面,就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楊紀面如礪霜,身軀一晃,突然之間破空而出,瞬間穿透軍陣,直撲萬軍叢中的張易炎。
“你敢!”
張易炎眼皮狂跳,雙目大張,怎么也沒想到,楊紀敢當著這么多軍士、武官的面,對自己出手。
“轟隆!”
張易炎丹冇田血氣一炸,剎那間,天崩地裂,一片滔天吞海的血氣洪流如同山洪爆發,猛烈的從張易炎身上沖天而起。
“無名豎子,敢對我出手,你這是找死!”
在初時的震冇驚之后,張易炎鐵青著臉,怒發沖冠。
只這一擊的威力,張易炎實質已經達到了武宗的范疇。蒼墟城長年沒有鎮守,張易炎就是實質的“鎮守”。
他雖然沒有鎮守的名聲,但卻擁有“鎮守”的實力。這也是張易炎不服楊紀的原因之一。
只是有點張易炎預料錯了。
張易炎只以為楊紀最多也就是武宗境的修為,卻沒有想到,楊紀這個“始作俑者”已經達到了八重大武宗的境界。
“轟隆!”
就在張易炎驚冇駭的目光,楊紀的渾身氣息在不可能的情況再次拔高一截,直接達到了武道八重的境界。
他的腦后,一道黃光升起。青銅血法冇器“巖漿之鱷”升上天空,被楊紀抓在手里,狠狠的朝著張易炎砸了過去。
“不可能!”
張易炎驚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被楊紀狠力一砸,不但漫天的血氣煥散,一顆大好頭顱更是被楊紀一敲,砸進了脖頸之中和,尸體搖顫了兩下,噴冇出一股血光,栽倒了下去。
他是朝冇廷的都尉,高階的武官!張易炎到死都不敢相信,楊紀話都沒說幾句,就這么把他殺了!
“以下亂上,犯抗軍令,這就是下場!現在,還有人敢反冇抗我的命令嗎?”
楊紀殺氣騰騰,扭過身來,轉向諸位。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一張張嘴巴睜得大大的,楊紀的雷霆手段震駭住了所有人。一個鎮守邊陲十幾載的高階武將被楊紀就這么說殺就殺了,就連最膽大,最桀驁不馴的狂徒都不敢相信!
但是楊紀就這么做了,而且一點猶豫都沒有。
眾人吃驚于楊紀的大膽,更驚恐的是楊紀的手段!
“謹遵鎮守旨令!”
軍營周圍,里里外外,五六百之數的甲士密密麻麻,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冇器,跪伏冇在了地上。
就算胡鐵焰身邊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甲士,也紛紛跪倒在了地上。
行動遠比言辭有力,拳頭遠比道理有勁!
楊紀的強大實力、雷霆手段,遠比他的任何說辭都來得有說服力的多。這一刻,無弗及遠,只要是視野范圍之內的朝冇廷甲士統統單膝跪伏下去。
以這種姿態向這位新任的城池鎮守表達了自己的馴服和忠心!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不行雷霆手段,不顯菩薩心腸。楊紀心知肚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現在發生的這一幕,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蒼墟城。
現在,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迅速的掌管、接控這座邊陲的前線崗哨。雖然損失了一名高階都尉,但這確實最快的方式。
不管那些還沒有趕到的都尉、軍官,楊紀目光一轉,很快落在了身后第一批收服的甲士身上。
“蒼墟城的事情,我不管你們以前聽到了什么。但是現在,你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別人完成不了的事情,不見得我也完成不了!”
“那篇策論文章確實是我提出來的,最后也必將在我的手上實現!”
楊紀說完這句,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身后,近六百之數的甲士紛紛站起身來,看著楊紀的背影,一個個若有所思。雖然每個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相同,——不管之前的楊紀是什么的形象,但是這一刻,在眾人的眼中,楊紀的形象陡然變得不同起來!
從西南角箭樓出發,楊紀擊殺張易炎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效果比楊紀想像的還要快。
楊紀還沒有抵達鎮守府邸,這間簡陋的鎮守府衙前就已經密密麻麻,站了各式各樣黑甲校尉、都尉、高階都尉……,還有密密麻麻的騎兵、甲士不知道多少。
“參見鎮守大人!”
楊紀負著雙手,剛剛徒步抵達,眼前立即黑壓壓一大片單膝跪伏下來,洪亮的聲音整齊劃一,響徹天際,看起來極為震撼!
“哼!”
楊紀衣袖一抖,二話不說,從眾人中間越步而過,直接進入府衙內部。
身后,眾人哪里敢怠慢,一個個自動跟進府衙,在府衙中自覺排成縱列橫列的隊伍。高階官銜的在前,低階官銜的在后。
“花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