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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離別

  又一次,大家又站在了大堂中,只是這一次,是為了離別。

  水云柔紅著眼睛,把尾生拉到一邊,雖然平時,這個有著嚇人刀疤,總是歪著嘴笑的壞小子總是欺負她,可是這時候,水云柔能想起的,卻全是他的好。

  一路走來,她的行李總是被尾生背著,她生病了,尾生也總是在她身邊照顧她,逗她開心。

  在戰國學院里也是,尾生總像個大哥哥一樣,保護著她,像是永遠會在她身邊一樣。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現在就要分別呢?

  水云柔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過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尾生了,看不到這個喜歡歪著頭,捉弄她的大男孩。

  “喂,別這么不吉利好嘛,哭什么鼻子啊,好象我已經死了似的。”尾生歪著頭,捏一下水云柔的鼻子。

  水云柔強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怕別人笑話她,不敢哭出聲來,只一個勁的掉眼淚。

  “喂喂喂,你這是坑人啊,我可沒欺負你啊,不許向詩姐告狀。”尾生頭一次見水云柔哭得這么傷心,有點六神無主了。

  水云柔不說話,一下又一下的拿小手砸尾生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看著水云柔這個樣子,尾生竟然有些慌了。

  “早點……來水云間,聽到……沒有。”水云柔沖尾生扮一個特別生氣的表情。

  尾生不說話,摸一把水云柔的頭。說聲“愛哭鬼”,然后背過身去,走開了。

  水云柔嘟著嘴,看著尾生離去的背影,竟然生出沖上去把他揍一頓的念頭。

  擦干凈眼淚,水云柔和大家做了最后的告別,然后同英雄海走了出去。

  “小柔——”

  就在水云柔將要邁出門檻的時候,納蘭哲忽然叫住了她。水云柔回過頭來。看著納蘭哲,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納蘭哲看著水云柔,微微有些猶豫,但想著未卜的前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小柔,你過來一下。”納蘭哲說著走到了大堂的另一邊,水云柔跟了上去。

  兩人耳語了一小會,待出來時,水云柔的模樣完全變了。她瞪著大眼睛,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想說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只是一個勁的看著納蘭哲。

  納蘭哲看著水云柔這個樣子,竟然覺得有些好笑,說:“去吧,一路順風,記得我交待你的事。”

  水云柔用力地點點頭。和英雄海一塊出去了。

  貓叔看著水云柔離去的背影,心想這丫頭今天晚上怕是要睡不著覺了。

  送走英雄海和水云柔,大家又回到了密室,因為害怕敵人偷襲,還是密室比較安全。貓叔不知道有什么事出去了,密室里只剩下納蘭哲、冷語詩和尾生三人。

  冷語詩沒有開口問納蘭哲對水云柔說了什么。倒是尾生耐不住性子,找個機會湊到納蘭哲身邊問:“喂,你跟小柔說了什么,別告訴我,你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喔。”

  “誰說不是呢。”納蘭哲神秘地一笑,不再說什么。

  尾生一臉不爽的表情,看著冷語詩說:“這家伙,神神秘秘的。”

  冷語詩展顏一笑,看著尾生說,“看來你要失眠了。”

  尾生翻個白眼,坐了下來,無聊地盯著密室中那個紫檀木四圣獸屏風,上面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做工精致,看起來價值不菲,心想貓叔不簡單啊。

  冷語詩沒有坐下來,而是走進了休息用的小房間,納蘭哲朝冷語詩望一眼,也跟進去,看似隨意地說:“一天以后,并沒有什么東天王會來對吧。”

  聽到納蘭哲的話,冷語詩揚一下眉毛,然后恢復平靜,小聲說:“你都知道了。”

  納蘭哲得意地點點頭,抿著嘴看著冷語詩,等待她問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冷語詩卻未像他預料的那樣出口相問。

  “喂,你這人,就不能配合著問下我,好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真是的。”納蘭哲一邊沖冷語詩抱怨,一邊擺一個郁悶的表情。

  “哇,好神奇,你怎么知道的?”冷語詩轉過頭來,擺一副假得掉碴的驚訝表情,然后瞬間又恢復平靜。

  納蘭哲沒想到這丫頭還是有點幽默天分的,忍俊不禁道:“很簡單,若是那個東天王明天就到,若是真有傳聞中那么厲害,你干嘛要小海和小柔分開走,一塊走,他倆不是更安全么?”

  “嗯,你好厲害啊!”冷語詩又重復一次由驚訝向平靜的表情過渡,這一次滑稽效果更強了些,納蘭哲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還是正常點好,至少不會嚇到我。”

  納蘭哲無意識的拿大拇指摸摸嘴唇,說,“其實小海也看出來了,只是沒說而已。”

  “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如果方向不一樣,又何必勉強一塊走呢。小海已經為我做了許多事了。”冷語詩轉過身,面對著納蘭哲,嫣然一笑說,“不知不覺,你也幫了我許多,謝謝了。”

  被冷語詩這樣看著,納蘭哲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沒話找話說,“你們不都是去水云間么,方向怎么會不一樣。”

  “不一樣的。”冷語詩淡淡一笑說,“小海是英雄王國新一代的精英,有顯赫的家世,有不凡的實力,他本人也是個很有抱負的人,他要走上的,是一條充滿光明的道路。小柔還是個小姑娘,她身為水云帝國的貴族,能力在同齡人中算出類拔萃,她心地善良,天資聰慧,必定也有一條美好的路在等著她走。而我不同。”

  “說得你好象是個大姑娘一樣,你才十五歲好不好啊,難道你身份卡是假的,真實年齡已經三四十了?”納蘭哲非常明白冷語詩已說和未說的全部,但他不想話題變得沉重,只好玩笑似的這樣說。

  聽了納蘭哲的話,冷語詩抿嘴一笑,說:“我和尾生明天就走。我不是太會說話,但能認識你,是比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化無還要好那么一點點的事情。”

  納蘭哲心里一顫,心想,這鬼丫頭,這還叫不太會說話,哥心里的花都要怒放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冷語詩明天就要走了。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象不愿意帶著某個叫納蘭哲的累贅了呢,是誰曾經信誓旦旦地說‘你跟我們一塊走吧’來著?”納蘭哲微微昂起頭,一臉疑惑地表情,好象在用力回憶某個說過這句話的人。

  “小哲,你我不同路的。”

  冷語詩安靜地看著納蘭哲,“你要走什么樣一條路,我不知道。但我要走的路,卻是一清二楚的。”

  “你怎么知道不同路啊。”納蘭哲反問她。

  “因為我要走的那條路,是死路。”冷語詩淡淡地說出這句話,然后平靜地看著納蘭哲的神情在她面前變成不敢相信。

  “你在開玩笑吧!”納蘭哲吶吶說,“明知是死路,干嘛還要去呢,要么別去水云間了,回去吧。”

  “你不明白的。”冷語詩有些失神的搖搖頭,終于似乎有什么東西,投進了她的心湖,濺起了一圈圈漣漪。

  “像我這種人,生來便是死路的。我從來都不能像普通人一樣活著,我只是一顆棋子,來去全不由自己,因為我不是別人,我是幽靈公主。我的身體不屬于自己,屬于整個幽靈島。”

  納蘭哲不是太明白冷語詩說的東西,因為冷語詩經歷的,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但他能看得懂冷語詩的悲傷和無奈。

  納蘭哲感覺得到,那是一種無解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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