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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冰玉棺槨

  足下生風,掠地飛行,兩根造型奇特的兵器如長蛇舞動,為向左使平添幾分俊逸灑脫之氣。

  他沿著地下巖漿涌動方向直行幾公里后,通道已經變得越來越窄,本來幾十米寬的“河面”,最后消失在一個漏洞狀的垂直漩渦。

  熔漿通過這深不見底的漩渦,咕隆咕隆,緩緩回到地殼深處。

  向左使抬頭,凜然目光漸漸化為柔意,在不遠處一座高臺出現在漩渦上空,白銀為臺,黃金為階,青玉為欄。這盛裝瓊樓,一塵不染好似蓬萊仙境,和樓臺下面炎熱的灰洞巖石有著天壤之別。

  向左使陰沉的面容終于舒展一些,凌空飛渡來到樓臺上。

  玲瑯滿目的珍寶晃人眼睛,大量的翡翠、玉晶、寶石、珍稀繡鳳綾羅,隨意擺放,一口口齊人高的大箱子裝滿了晶瑩剔透的淺螢能量寶珠——這些可都是真正的藍色寶珠,足有幾萬枚之多。

  很顯然,向左使已經很熟悉這里,無視這些珍寶。他穿過層層疊嶂的綠色花卉,徑直走到平臺中央——那里是一方瓊樓。最后,他突然跪倒在地,面容悲切沉重,面前的棺槨勾起他往日的回憶,

  一座寬大厚重的冰玉棺槨出現在這里,上面雕滿九條鳳凰,惟妙惟肖。

  冰玉棺木散發冰涼氣息,使得整個平臺都充滿涼意,荼蘼吐芳,牡丹放蕊,甚至還有幾只翅翼唯美的冰蝶,在枝頭撲動凝定。若不是向左使痛不欲生的表情,這里理應是一個充滿祥和氣息的安葬之地。

  “蝶兒……我來看你了。”

  對著棺槨,向左使忍受此股寒流,淚流滿面,往前跪走。

  未曾料到,這棺槨對向左使有著一種本能的抗拒,無風自動,向左使的齊眉長發被根根吹直,身體已經無法再朝前一步。

  “蝶兒,你還不肯原諒我么。恨恨恨……我比你更痛恨自己。萬載悠悠……在這荒涼的古神戰場,你是我唯一的寄托。我一定會破開破碎塔樓,打開傳送門把你送回人間。”

  一字一句,噙淚悲沉。他想再往前一步,目睹棺槨中的心上之人,卻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掌印無端出現在向左使臉上,他用手捂住臉龐,突然面露猙獰地道,“不!蝶兒,你到底要怎樣,怎樣才能體諒我!”

  他突然發瘋的往前沖去,但步不過三,量不過丈,一股更加強大的冷流如呼嘯颶風,將向左使刮成斷線風箏,遠遠掀出百余米,徑直落到外面的巖漿洪流中。

  男子抹去嘴角血跡,一身長袍在熔巖的浸泡下,早已化為灰燼。凜然的肋排上,赫然可見好幾處致命傷口,這些都曾是參加那場神戰后的惡果,盡管,時到今日這些傷口都已經愈合,但致命的隱患卻在內心——向左使的心臟曾被一位敵人強者摘去,他是真正的無心之人。

  萬千年的思念,終究是換不來棺槨的原諒。

  悲憤、失落、悔恨,一萬個詞語也無法形容向左使的心情,失落的目光從高臺緩緩收回,他步履踉蹌,不斷回顧,終是離開這里。

  向左使在高臺上的這一些動作,方雷看在眼里,心中對棺槨更加好奇。

  身為骸骨,體內本身就具備綠色的骨火,而且附加了君殤斗篷帶來的生命本質,方雷并不畏懼炎熱熔漿。他就像一條水蛇般隱匿在一個陰暗角落,等到向左使徹底離開了,才露出頭目,躡手躡腳快速朝樓臺上爬去。

  好不容易站到這上面,方雷立刻被遍地都是的黃金珠寶吸引住,撈起一個金錠掂了掂,心想這在以前的世界得值多少錢,扔到地上,又抱起一枚碗口大的海明珠,沁入骨髓的涼爽讓他忍不住起來,“尼妹,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是能找一個吞天口袋,我一定把這里搬空。”

  縱然在這上古戰場,錢財完全無用;但身為一個俗人的方雷,仍然深諳錢是多么美好的東西。

  在以前的世界,想想自己為了掙點銀子不惜當裸模,當教練陪打,最后還不是被野狗群追,在什么加油站里身死道消,一身錚錚鐵骨仍是處男。

  捧著海明珠,方雷木然的走了幾步,嘩啦一聲把寶珠仍到金幣叢里,直奔一口大箱子。

  “這么多的淺螢能量寶珠,全部是藍色品質——哈哈,哈哈哈,要把這些待帶回去,我的數千骷髏大軍,我的鉗蟲部隊,還有小花——真心撞大運,擋也擋不住。”

  用手插入雞蛋大小的寶珠中,感受著陣陣清爽涼意,方雷一頭栽在這個大箱子里,吃蠶豆般的吞噬。

  方雷早已處在綠火骷髏晉級成為藍骷髏的臨界點,要想成功晉級,需要在戰斗中提升,現在吃再多的淺螢能量,最多也只能讓他精力更加充沛。在大箱子里打個滾,方雷突然看到一只冰蝶在眼前飛來飛去。

  “蝴蝶,真招人罕見!”

  伸出雙手想要讓它停在手掌,這只冰蝶落上去后,又飛出來,最后居然落在方雷的鼻梁上,輕微撲動著冰片一般的翅膀,這么近的距離,讓方雷清楚看到完美的蝶翼上居然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文字。

  “道!不是錯覺吧。”

  方雷嚇了一跳,沒錯,鼻尖上的蝶翼,正是一個飄逸如仙的“道”字。

  這個字,簡單而又深邃,真實存在卻讓人感覺飄渺不定。在蝶翼撲扇撲扇的過程中,方雷跟著蝴蝶漸行漸遠,穿過隨意擺放的寶藏群,進入一片蝶蘭群萃的綠色世界。

  層次分明,齊人高的植被帶,種植了大量方雷并不認識的花卉綠植,大部分是寬大的綠葉在水滴清潤下,給人帶來強烈的生命力。

  不遠處是一座一丈有余的瓊樓,雕欄玉砌。

  中央的棺槨不知停放了多少年,幾條含苞欲放的枝頭,微微彎曲,垂在棺木上頭。

  棺槨葬紅顏,淺色骨朵掩映下,透出淡淡憂郁。

  方雷目光觸及這棺槨,心中莫名惆悵起來,雖未近身,心中卻已知這里一定葬著傾國傾城的女子,她能讓冰蝶輕舞,使得紅花靠近,讓整個瓊樓顯得如夢似幻。

若不是一位傾城女子,怎能讓人心潮澎湃,黯然神傷  冰蝶一下子飛遠,方雷知道她是牽引自己來到這里。但是冒犯逝者安息,又似乎犯了大忌。

  “唔?我該怎么辦……”

  方雷可是親眼所見,剛才有名排骨狀男子被一股偉力擊飛,落在平臺下面的巖漿中。心想那人一定是冒犯了這棺槨中人,所以一時不敢靠近。

  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幾步,并沒有什么異常情況發生。

  “前輩,若是叨擾了你,請給我明示——要不然,我就繼續靠前一些。”

  緩緩向前,并未遭遇任何阻攔,方雷終于在這具寬厚的冰玉棺槨前停下,三步開外,半人高的棺木上鏤刻九鳳朝圣的場景。

  自古以來,鳳為百鳥之王,九鳳朝圣,必為女圣者;從鏤花風格來看,這工藝堪稱千古絕唱,方雷看一眼甚至感覺它們在翩翩起舞,天外飛仙,靈動飛逸。

  心中更是好奇,不知這里面女主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方雷輕微嘆了一氣,“冒昧之處,還請得罪!”

  用手輕輕扶正一抹紅枝,輕步朝前,唯恐驚擾冢中佳人。

  待走到棺木側緣時,方雷感覺自己心跳加速,雖然早就是骷髏形態,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心跳,但他的骨火卻因為強烈的緊張感,幾次差點自己熄滅。

  果然是一位絕美女子,靜靜躺在這里。烏發鳳釵,紅唇微翹,秀美的臉龐顴骨處,多了枚活靈活現的鳳印紋章,約有玉扣大小與鬢角相連;流光兩抹的眼線,讓她好似后世中最美的花旦。

  但花旦又豈有這驚世絕倫的美德?

  她一身衣裳素雅如榕,雙手交叉落于胸前,淺淺秀色儀容萬千,端的是讓方雷渾身發顫,莫名其妙的幾欲潰逃。

  時光流逝并沒有讓她化為枯骨,相反,歲月為這位睡美人,徒添一絲沉睡特有的靜態美感;你若觀望,只怕褻瀆;你若不望,又恐錯失。

  僅僅是一個“美”,就已經讓方雷無法自己。

  他終于知道,世間居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女子,即便初窺一眼,也會心潮澎湃。

  花了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方雷又仔細將女子打量一遍,棺木中并無隨葬品,唯獨玉指上佩戴一枚玉戒,色澤如涌似乎已經形成了流動的玉髓。冰蝶適時落在上面,翅翼上的“道”字與玉戒相互輝映。

  方雷耳旁響起輕輕嚀語,音質凈美,落人心田,“你若有心,就來這里!”

  恍惚間,方雷隨著指引,骨質手指落在女圣的寶戒上,眼前一晃而過無數事物,似乎穿過隧道根本記憶不清,身體已經落進另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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