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配方泄密?
任何一名中階以上的藥劑師,都能夠輕易的辨識出藥膏中的成分,藥劑配方中真正值得保密的,其實是配制技巧、火候、各種主料和輔料之間的比例等信息。
如果不是配方主人親口傳授配方,其他的藥劑師想要弄明白配方,不比自己重新研發一份藥劑來的輕松,頂多是知道了大致的成分后,能夠縮小一些研究范圍而已。
之所以叮囑少女學徒們保密,只是防止在自己掙到足夠的金塔蘭之前,[血槲寄生藤]的價格飆升的太快,讓自己這個窮鬼法師為難而已。
“呃…老師…其實,你沒必要在自己身上嘗試……”
安利雅弱弱的指了指那把看上去很危險的巨大廚刀,在珈藍投來征詢的眼神后,害羞的跑到院子角落里,從用木柴搭建的一座小窩棚里抱出了一只肥碩的老母雞,有些心疼但是堅決的送到了珈藍面前:“老師,用萊姆莉做實驗吧!”
看了看手里的廚刀,又看了看那只胖的都已經快走不動路了的肥碩老母雞,珈藍搓了搓下巴,也許晚餐的菜單里,能增加一道老母雞湯?
萊姆莉看上去似乎已經很老了,母雞那特有的小雞冠,都已經變成了暗沉的醬紅色,以至于那雙黑亮的小眼睛里都透著一股睿智的光芒,它跟珈藍對視了一會,神態上頗有一些看透世事、看破生死的淡然。
在解剖臺上不知道解剖過多少種動物、奧獸、怪物,乃至是異界生物的珈藍,自然不會因為老母雞萊姆莉的這份淡然而以身代之。
而身為一個“心狠手辣”的法師,珈藍不覺得割自己會比割萊姆莉,更能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如果他有所謂的“良心”那玩意的話。
本來萊姆莉以為,為布朗家足足下了一輩子蛋,勞苦功高的自己到了這把年紀,應該再不會倒霉的出現在烤爐中或餐盤上,可以頤養天年的等待著在某個寒冷的冬日,回歸主的懷抱。
如果運氣夠好的話,作為一只為數不多壽終就寢的雞,它也許能夠幸運的在主的國度之中,重生為一只尊貴的天界雞。
所以漫長的生命給它帶來的沉穩,讓它處事不驚的面對那把對它來說“毫無威脅”的廚刀,它甚至以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嘲諷著那個穿著袍子的雄性人類。
但是,當“雄性人類”抄起廚刀,拽住它一條腿的后,這只擁有“睿智”眼神的老母雞,終于意識要了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開始驚慌失措的凄厲尖叫著掙扎了起來,讓纖弱的少女幾乎都要抱不住它肥碩的身軀。
還好,雄性人類的手很穩,動作也很靈巧,就像彈奏豎琴的精靈吟游詩人的雙手,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連萊姆莉都沒有察覺到疼痛之前,就已經在它被厚厚的腳皮覆蓋著的爪子上,割出了五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顏色暗沉的雞血很快流了出來,但是流速很慢,就像是粘稠的糖漿,珈藍很懷疑萊姆莉的血脂過高,適當的放些血,反而對它的健康很有好處。
驚慌的萊姆莉很快被分別涂上了五種濃度和藥物含量都不同的藥膏,腿上傳來的清涼感覺很快掩蓋了不算太可怕的疼痛,被放回地上的萊姆莉并沒有有失身份的驚慌逃竄,而只是難以自制的縮著一條腿站立著,嗦嗦發抖了一會。
不多會兒,并沒有察覺到什么危險的萊姆莉,有些疑惑的歪著腦袋看了看一臉擔心的小主人,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五道涂上了“草莓果醬”的小傷口。
它不太能理解發生了什么事,難道小主人晚上打算吃“果醬雞腿”?所以先把自己腌制一下?
活的足夠長久的萊姆莉,不敢違抗命運也知道自己無法違抗命運,它嗦嗦發抖的向自己的兩位小主人投去了祈求的眼神,希望她們晚上只是打算吃“果醬雞腿”而不是打算吃“果醬烤全雞”,失去雙腿比失去老命,讓它覺得更能接受一點。
等了一小會,珈藍示意安利雅再度抱起萊姆莉,萊姆莉沒有任何反抗的任由小主人抱起自己,因為它知道,以自己的身材,沒可能逃脫靈活小主人的追捕,不如老實配合一點,也可以少受點罪。
它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剛剛被草莓果醬“腌制”過的腿被那個穿長袍的雄性人類拉扯了出去,心里想:來了么?是要把我的大腿切下來了吧?是的吧?一定是的吧?可為什么他們不先拔毛?布朗女主人在干掉它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它若干代子孫的時候,都是這么干的!
也許是因為小主人不太擅長廚藝?不懂得處理肉雞?
萊姆莉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小主人,就算是變成一只果醬烤雞,它也希望自己變成一只美味的果醬烤雞,而不會因為難吃直接被扔進垃圾堆里,這是它身為一只雞的尊嚴!
可是等待了好久,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傳來,萊姆莉有些疑惑,難道那個雄性人類的手藝已經高超到了無痛切腿的地步?
它又是害怕又是疑惑的伸長了脖子,看了看自己的腿,腿還在,但是涂在它腿上的草莓果醬被揭掉了,只留下了一道破皮了的,甚至都算不上傷口的小小創痕,萊姆莉有些迷糊,它記得自己被割了五刀,但是為什么只留下了一道傷口?
珈藍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止血藥膏]的配制很成功,五批藥膏分別具有[高效]、[強效]、[特效]、[超效]、[極效]的品質,這放在他原本的那個時代,也算的上是極為優質的藥品了。
這完全是這批年份夠長的[血槲寄生藤]的效果,他低估了它們的年份,從藥效看來,這些[血槲寄生藤]最少有三十年以上的年份,而不是只有十年,放在他原本那個時代,絕對算的上是[精英]品質的藥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