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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加蘭德阻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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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嘭、嘭————

  一百架魔晶迫擊炮向前分散推進,將持續了幾個月戰爭對持局面徹底打破。垂直向上、曲線打擊的炮彈,給與了毛瑟步兵們致命的一擊。

  “混蛋,不準后退!”迪默大叫著,不準混亂的士兵撤退。而他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幾個體格高大的毛瑟步兵輕易地拉到了后方。

  眼光呆滯地注視著前方,炮火耀眼,徹底阻斷了迪默、毛瑟步兵的視線。

  魔晶迫擊炮,齊聲發作。邪惡軍團這一方的天空中,全是鐵片的亂哄哄的聲音。迫擊炮發射的炮彈,擊中目標后由碎片和沖擊波傷害敵人。

  由于猝不及防。

  整個毛瑟步兵團周圍的溫度十分高,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眼睛似乎能夠看清了,可是到處都是火光,難耐的高溫逼迫士兵們放棄防守持續后退。

  在猛烈的轟炸中不停后退。到了最后,終于脫離了魔晶迫擊炮的轟殺距離。

  數千名渾身破破爛爛的毛瑟步兵失神地走著,偶爾也會看到一些人走過,但是沒有幾步路,他們就又倒下,有的爬了起來繼續行走,有的再也沒有爬起來。

  來到存儲雨水的水洼旁邊,到處都是尸體和人群,一些人面目全黑,在剛剛的一輪炮擊中,甚至失去了雙眼。綠色的血液流進水里,毛瑟步兵不住地在翻滾、慘叫。

  稍后,一支加蘭德部隊被毛瑟步兵強大的火力壓制在一河堤后面,加蘭德頭頂是一片片被子彈打出的土霧。

  魔晶大炮的炮彈不時在河堤四周爆炸。一個年輕的加蘭德士兵正在沖出河堤掩體,目光異常堅定。

  “現在,正是一舉消滅敵人的好時機。”

  年輕的加蘭德士兵,他是一個純正的斯巴達人,一頭金發,眼睛如海一樣藍。他的目標是前方邪惡軍團的‘鋼鐵雄獅’,只有炸毀它,被壓制的戰友才有可能突出重圍,但是他失敗了。

  這個年輕的具有斯巴達血統的加蘭德步兵倒在了邪惡軍團密集的火力之下,他左手拿著加蘭德步槍。右手還緊握著一捆魔晶炸彈,鮮血從他胸口流出,那枚掛在胸前的帝國勛章在陽光與硝煙的映襯下顯得威嚴神圣。

  在他的上衣左口袋里有一份遺書:告訴戰神我已盡力,告訴父親我依然愛他。

  一大波加蘭德士兵被激勵。

  突然間,30米外的戰壕里,密密麻麻的迫擊炮彈呼嘯而起,天空像飛過了一群麻雀。

  霎時間,炮彈在毛瑟步兵的防御工事上面凌空爆炸,短促連續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橫飛的彈片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下,驚慌失措的毛瑟士兵無法找到安全死角,很多士兵同時被幾顆迫擊炮彈直接命中,被炸得身首異處。

  “撤退。撤退!我們已經失去了對布拉格要塞廢墟的掌控,全線撤退!”

  不管迪默有如何的不情愿,眼下的局勢,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握。

  持續了幾個月的戰爭。嚎哭軍團最終丟下了十幾萬尸體,徹底退出了布拉格要塞廢墟。

  對于加蘭德軍團指揮官尤蘭來說,這樣的勝利來的突然又艱難。持續幾個月以來。死愛布拉格要塞廢墟中的己方士兵,也已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迪默的毛瑟步兵軍團一潰千里,連帶著兩座城市都被加蘭德軍團收復。

  然而第三座城市,緊靠著落日平原。

  在組織起平原戰場之前,迪默命令手下最精銳的士兵,一定要在這里,拖住加蘭德軍團迅猛的進軍步伐。

  架起魔晶大炮狂轟猛炸、或者開動‘鋼鐵雄獅’隨處碾壓,又或者端著毛瑟步弩隨處掃射,在重視火力的人眼里是最崇拜的事,但躲在黑影之中,無聲無息取人性命的狙擊手更是散步殺戮、恐慌的幽靈!

  加蘭德阻擊手,往往阻擊一個毛瑟阻擊手都要付出己方一名,暴露了目標的阻擊手生命。毛瑟步弩的精度,和距離比加蘭德步弩猶勝一籌、

  阻擊手的最大敵人是敵方阻擊手,阻擊步弩的擊發時間只有0.022秒。

  0.022秒之后,要么你的子彈洞穿敵人的眉心,要么敵人的子彈帶走你的靈魂。無可奈何——十字線的背后就是死亡之門。

  貝朗格坐在城外營地的一小塊草坪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他手中那把加蘭德阻擊步弩。

  此刻躺在他手里的加蘭德阻擊步弩,看上去整支阻擊步弩有三尺多長,槍型線條也十分流暢。

  烏黑锃亮的槍管,顯得它的主人也十分鎮定而冷峻。細膩光潤的木槍身,摸上去手感舒適。

  在貝朗格的眼中,他覺得這條加蘭德阻擊步弩是他最忠實的兄弟。而他,可能天生就是一個阻擊手。游走在黑暗顫抖的戰場邊緣,隔著遠遠的距離,和十字線背后,收割一個又一個敵人的生命。

  有時候,貝朗格感覺自己就是戰場上到處收割生命的死神。

  在心底深處,他把手里的加蘭德阻擊步弩當作是死神的鐮刀,以及當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而作為加蘭德軍團最出色的阻擊手,貝朗格和他的阻擊步弩,在戰場上留下了不少的故事。

  “啊!啊————”

  貝朗格眉頭微皺,聽上去又是一通慘叫聲,擔架上面抬著一個受傷的加蘭德士兵,從正在發生巷戰的前方城市里退出。

  如果貝朗格沒有記錯。這已經是他在今天親眼看見第一百三十六個傷員,并且所有的傷員全部一樣,都是胯、下布滿了血污。

  所有類似傷勢的加蘭德步兵都會在慘嚎和痛苦中慢慢死去。不得不說,這種折磨人的手段,為貝朗格所不恥,并成功引起了他對邪惡阻擊手的仇恨。

  貝朗格正在慢慢地擦著加蘭德阻擊步弩,晚霞給槍身抹上一層暗紅的光輝。就像陳年未涸的血。

  這些年他見的血太多了。

  從前方不遠的地方,冒起濃煙的城市里傳來了時緊時疏的槍炮聲。成建制的加蘭德部隊正在跟敵人交火。

  “明天大概就要輪到我上戰場了吧?”

  他看了看架在一旁的加蘭德阻擊步弩。三尺多長的槍身,在濕熱的空氣中顯得自如而冷靜。他默默地擦著,擦著,直到槍身的顏色由暗紅轉成鐵黑。

  ——暮色濃了。

  他站起身,向營房走去。他看了看東北方的夜空,那是帝國的方向。

  回到營房,看到大隊的衛兵,他略微覺得有些詫異,但也沒多想。

  “一個出色的阻擊手。即使在夜幕里,也可以洞察一切。”

  黑幕里,貝朗格便又往彈倉里壓入五發子彈。在這個過程中,他用眼睛的余光一瞟,發現靶場邊上站了一小堆人。

  看樣子是一隊衛兵圍著幾名帝國軍官。

  “你就是貝朗格,加蘭德獨立軍團第一阻擊手?”

  一聲嚴肅的問話,貝朗格回過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閃閃發亮的金色A徽標志。“有沒有搞錯,這居然是一個軍團長級別的人物。”

  貝朗格挺胸回話。“是的,將軍!”

  “很好,我是祝融將軍先力,銘天我將親自帶領兩萬步兵團。對敵人展開進攻,你跟在我的身邊。”

  望著軍團長離去的背影,貝朗格咂咂舌頭,祝融將軍先力?戰神的追隨者。一個傳奇人物……

  原本高大寬闊的天空被一片陰云所籠罩,毫無光彩的雨滴飄落在這片仍然沉睡著的大地,消失在那陰冷的霧氣中。

  在這個寒風颼颼的早晨。又開始了一天的瘋狂和黑暗。

  “今天,我們必須拿下前方的城市。士兵們,開始進攻吧,戰神在注視著我們!”

  隨著祝融將軍先力充滿激勵的嗓音響徹整個營地。兩萬名加蘭德步兵,端著步弩,背著彈藥,瘋了一樣鋪天蓋地撒開來,沖向前方依舊冒著濃煙的城市。

  “殺!”

  大規模的集團沖鋒,使得每個加蘭德步兵都血氣上涌,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大聲咆哮著沖過這片被魔晶大炮覆蓋的開闊地。

  轟隆隆————

  在天空下,象暴雨即來時那樣漆黑一片,炮彈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或者灰色的光芒。

  在貝朗格整個可以看得見的世界里,從這一頭到那一頭,所有的一切都在搖晃,下沉,融解,無限廣大的空間跟大海一樣在抖動。

  十分幸運,在這段盲射的炮火下面,陣亡的加蘭德步兵只是少數。

  跟隨祝融將軍先力的將軍衛隊,貝朗格還有其他一隊阻擊手,全部進入了化為一片廢墟的巷戰中。

  “注意,前方敵人據點。”

  一具具尸體,一片片廢墟在貝朗格的視角中飛逝。炮擊越來越密,越來越準。

  聽到將軍的提醒,貝朗格緊緊地貼在一處建筑的側壁上。炮彈爆炸時濺起的土塊兒,連續不斷地砸在他頭上的鋼盔上。逼人的氣浪持續地在耳中洶涌,同時撞擊著胸口。讓他覺著喘不上氣來。

  一顆炮彈落在附近,貝朗格身旁的兩處墻壁,就像是很松軟的濕土,此刻好像是被融化了,紛紛塌落。

  今天這陣勢可大不相同。

  敵人后方的魔晶大炮數量眾多。炮彈激起的大大小小的煙團,頃刻間將成百上千的加蘭德士兵吞沒了。

  別說是那些頭回上戰場的新兵,就連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以及貝朗格這樣的老手,也沒有遇見過像今天這樣的場面。

  “小心了、貝朗格!”

  祝融將軍先力,把頭埋得很低,聚精會神地分辨著炮彈的呼嘯聲。除了魔晶大炮的聲音之外,他還聽出了一種陌生又熟悉的炮彈聲。這種炮彈爆炸后發出的威力,超過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彈種。

  “這是迫擊炮的聲音。敵人好快的速度。阻擊手向前推進100米,消滅迫擊炮手。”

  事實就這樣殘酷,不拔除掉這些釘子。兩萬加蘭德步兵,只能被壓著打,不能前進分毫。

  聽到將軍的命令,大約100人的阻擊手小隊,分散開來。貝朗格以廢墟為依托,小心匍匐,在第五十米的時候,從轉角。他發現一組迫擊炮。

  “準備擁抱死亡吧!”

  抬起手里的加蘭德阻擊步弩,在射擊之前,貝朗格習慣性地把右手湊到嘴邊,輕輕地沖右手食指吹了口氣,然后把食指平靜地搭在冰冷的扳機上。

  這是貝朗格在戰爭生涯里養成的一個下意識動作。

  這個動作,讓他在射擊時感到自如而放松,手指也似乎更有靈氣。

  一槍二鳥,兩個半跪著的炮擊炮手,他們的腦袋成一條直線。重疊在一起。然而,就在貝朗格打算收走這兩顆人頭的時候,眼睛的余光,發現了五十米外的另一組迫擊炮。此刻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

  他心里第一次冒出了個可怕的念頭:“會不會還沒等開上一槍。俺這條小命就廢了?”

  戰場之上,不能有任何的遲疑。

  果斷扣下扳機,“啪”兩顆腦袋同時濺出血花。然而緊隨著一道炮聲。

  射殺完成的時候,貝朗格的身子已經被土埋住了大半。

  戰神護佑。沒有被炮彈直接命中。

  貝朗格靠在塌得差不多了的廢墟里,沒有動彈。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白色世界,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卻悄無聲息。

  腦袋里像是喝醉一樣,忽熱忽冷。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附近一個還活著的阻擊手費力地把貝朗格拽了出來。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也不知是誰重重地踢了他一腳,接著又是一腳。

  “是那個王……”破口大罵,他這才緩過神來。

  是祝融將軍先力。

  將軍先力的鋼盔不見了,右額頭上有血沿著面頰流下來。他揮著手里的加蘭德步弩,惡狠狠地喝道:

  “快起來!迫擊炮被拔掉,敵人反攻上來了!”

  貝朗格倒吸了一口冷氣,果斷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在廢墟的外沿臥好。其實炮彈打過的彈坑已經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條七零八落的半截子土坑。土坑的前后,是一排排頗為規整的迫擊炮打出的彈坑。

  十分鐘,出去的100個阻擊手,只有60多人回來。

  現在,敵人意識到失去了迫擊炮的防守,不可能繼續堅持,索性一股腦兒地一窩蜂發起了反攻!

  空氣中濃烈的硝煙味兒,搞得鼻子、嗓子里火辣辣地疼。貝林格瞇起眼睛,努力向遠處望去。

  約摸200米以外的巷道,還有廢墟,沙袋的后面。在濃烈的硝煙中,出現了大約不下兩千人的散兵。像是一窩蜂一樣發起了反攻、突襲。

  毛瑟步兵身穿白色的衣著,迅速逼近,很快可以看得見毛瑟步弩的前方掛著長長的刺刀。

  刀尖的閃光在進攻中形成了一條時斷時續的亮線。瘋了、不要命了,或者說在失敗的最后勇敢地付出生命搏一搏。

  兩萬加蘭德步兵,比較散亂的散布在各處。戰線拉得十分長,假如被敵人沖破了一點,完全有全線崩潰的可能。

  “不能讓敵人沖過來,打,給我狠狠地打!”祝融將軍在身邊大聲喊話。

  汗水從鋼盔下面涌了出來。附近的加蘭德士兵只有一千人,盯著兩千人的散兵沖鋒,每個人的手心里也冒出了汗,把步弩的槍托整得很濕滑。

  先力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胸膛里就好像隨時有一只科多獸在蹦跶。假如自己的戰略失敗,那么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毀了。

  貝朗格把鑲嵌有魔晶的槍栓尾部的保險片撥下來,握穩阻擊步弩,瞄住了一個粗壯的嚎哭士兵。那家伙的面容,在貝朗格的阻擊鏡里看的十分清楚。骨質的皮膚,慘綠色的眼睛,丑陋的嘴臉…………

  他咬咬牙,屏住呼吸,扣下了扳機。

  “啪”地一聲,槍響了。

  可那個又壯又矮的毛瑟步兵依舊在向前逼近。

  然而貝朗格卻一臉淡定,果斷將手里的加蘭德阻擊步弩瞄準了下一個敵人。

  在先力的眼中,這位加蘭德步兵軍團的第一阻擊手,竟然就打飄了!???當看到視界里的毛瑟步兵拋出幾步之后,猛地趴在地上不再動彈,祝融將軍先力方才松了一口氣。“精英永遠是精英!”

  啪啪啪啪啪…………

  一個又一個彈殼從貝朗格手邊跳了出來。緊跟著,他快速把槍栓往前一推,重新上好一排總共五發子彈。

  盯著毛瑟步兵的快速移動,他默默地把右手湊到嘴邊,輕輕地沖右手食指吹了口氣,然后把食指平靜地搭在冰冷的扳機上。啪視界里軍官模樣的毛瑟步兵,前額骨被掀起了一大塊兒,露出淡紅色的腦膜皮。

  貝朗格咧了咧干裂的嘴唇,沒吭聲兒。鎮靜的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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