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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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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良玉真有些慌了,若是只有高迎祥一支兵馬,雖然比較狼狽,但他自信安全撤出去還不成問題,好歹他一萬多兵馬也不是吃素的,流寇人數雖然多,但戰斗力卻未必真有多強,可如果加上張獻忠那一路的人馬,而且還是在這種危急關頭被人家前后夾擊,后果真的有點不堪設想了,好在此時大部仍在,左良玉毫不猶豫的叫人斷后,自己先領著三千多核心精銳撤了出去,其余的則按部就班撤退,最后能夠出去多少,那就要看運氣了,反正只要那些精銳還在,隊伍就能重新拉起來。

  主將選擇了先行撤退,而不是跟將士一起奮戰到最后,對軍心士氣自然是極大打擊,好在左良玉的部隊也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哪次真遇到打不過的,將軍從來都是帶著精銳先走,剩下他們這些自己突出去,因此倒是都有準備,軍官們慌忙帶領各自的隊伍向外突圍,只是這次他們著實小看了農民軍的決心,人家就是打算將他們大部全都滅殺在這里,因此周圍布置的如同鐵桶一般,連續拼殺了快兩個時辰,只逃出去四千多人,其余全部都被斬殺在峽谷附近,損失可謂慘重之極。

  激戰過后,會師的農民軍放聲大叫,這可是他們揭竿起義以來打的最漂亮一仗,殲滅五千多官兵,左良玉的部隊被打掉了將近一半,已經算是傷筋動骨,短時間內再沒能力過來對付他們,而周圍的明軍距離他們也都比較遠,現在正是他們大步闊進的時候,高迎祥立刻將頭領們都召集在一起,很快便制定了出兵懷慶、彰德,并且直取衛輝的計劃。

  李自成因為誘敵有功,總算是得意在核心圈子里露一小臉。而程浩也作為他的副手被高迎祥接納,算是為自己的理想之路邁出堅實一步,農民軍們短暫休息一日,立刻向懷慶方向進軍。當地根本沒有防備,還以為流寇大隊正在北直隸跟左良玉部糾纏,被攻擊的時候闔府上下完全沒有布置什么抵抗,甚至連守城的各種器具都沒準備,很快便被攻了下來。

  左良玉武安縣大敗,流寇攻破懷慶的消息,迅速在周圍各處傳開,宋慶所轄的徐州緊挨著河南,當然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事實上他也一直都在等著這個消息。按照他自己的記憶,今年大概就這個時候,農民軍們會有一次很重大的行動,算是車箱峽之前最后一次大勝,而且成功的威脅到了河南、北直隸和山西。有一部分甚至朝著鳳陽和徐州方向過來。

  這種機會他當然不可能錯過,眼看著后金就要第二次入寇了,他手下這兩年招募的兵馬還沒個真正練兵的地方,如今趕上流寇進入河南,當然要關注一下,隨時準備接收調令,然后帶著自己的隊伍去河南甚至北直隸參加圍剿戰斗。

  在上輩子那個世界的歷史中。徐州方面不知道是否也參加了圍剿,但可能性肯定不算太大,因為當時徐州沒什么強兵,衛所的隊伍去了還不夠添亂的,最多也就是分守徐州參將可能會去,但似乎也沒看到過什么記載。因為即便去了肯定也不會是主力,畢竟流寇的主力不在徐州,他們就算出去也是客軍,還是很弱的客軍,不會擔當什么大任。

  但這輩子卻不一樣。徐州如今兵強馬壯,說是江南江北這片最強大的勢力也不為過,這還是加上數量來計算,如果不算數量只算質量,絕對是大明能排進前三的隊伍,之所以這么說,還是因為有不少沒打過仗的新兵加入,拖了那些精銳老兵的后腿,要是都按照老兵計算,宋慶敢說他的兵馬就是大明第一,甚至比起后金的真夷部隊都不差幾分。

  這樣一支隊伍駐扎徐州,離著流寇肆虐的地方幾乎也就幾日的路程,上頭不可能視而不見的,因此在得到左良玉戰敗,周圍明軍暫時來不及對流寇進行抑制的消息后,他便立刻叫人將隊伍全都聚攏起來,同時挑選精兵強將,準備前往河南跟流寇作戰,他的部隊幾乎整天都在訓練,執行能力非常之強,不過半天工夫便已經集結完畢,只等著開拔命令。

  第二天的中午,宋慶正在軍營中吃飯,洛小北帶著個年輕軍官興沖沖的跑了過來,一進帳子便興奮的說道:“將軍,調令下來了,這位是鄖陽巡撫盧大人的信使,帶著兵部調令過來的,讓咱們直接去河南堵住那些流寇!”

  “鄖陽巡撫盧大人?盧象升大人?”宋慶多少有些意外,本以為要等到過了年之后,在后金兵第二次入寇時候,才能夠跟這位武功奇高的文官見面,誰知道如今兩邊便已經有了接觸,見那年輕軍官眉清目秀的,心中先多幾分好感,問道:“你們盧大人現在何處?左良玉將軍那邊如何了?還有整個河南和北直隸方向的戰局,你知道多少都先告訴我!”

  “是!”那軍官顯然非常善于言辭,直接說道:“盧大人如今還在北直隸,是追著陜西那邊流寇過來的,但糧草出了點問題,目前只能在北直隸停駐,其余朝廷兵馬大部也都在北直隸,等著兵部那邊供應糧草,河南附近除了當地兵馬之外,只有左良玉將軍的敗兵,大概還剩下七千多人,支撐自己的地盤倒是不成問題,但短時間內沒法跟流寇再打了,所以盧大人跟朝廷建議,調將軍的徐州兵進入河南,好歹先將流寇南下的勢頭阻住,隨后大軍再進行合圍,徹底誅滅這些流寇!”

  宋慶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流寇現在大概有多少人馬?”

  “這個說不好。”那軍官皺皺眉頭,顯然有些為難,嘆道:“將軍有所不知,這些流寇擴充兵力的速度極快,往往前一仗打的他們只剩下幾千人了,沒幾天就又變成上萬甚至幾萬人馬,如今流寇大部都在河南和北直隸交界處,到處攻破村寨,拉隊伍的速度只怕比從前更快,朝廷兵馬又沒人能擋住他們,怕是等將軍到了的時候,該有十幾萬人馬了。”

  “這么多?”宋慶沒有說話,洛小北卻有些驚訝,作為宋慶心腹中的心腹,他是知道將主最近心思在哪里的,本以為調令過來之后,大軍就可以拉出去練練,只是沒想到要面對十幾萬人馬,而且朝廷其他隊伍基本都指望不上,盧象升那邊怕是也要過兩個月才來,等于最近這段時間他們要用不到一萬人馬,去對抗十幾萬的流寇,這簡直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那年輕軍官卻笑著解釋道:“洛百戶不必擔憂,那些流寇之所以拉隊伍快,就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操練,十幾萬的流寇大多是尋常的百姓從賊,真正能打的就那幾千老賊,只要能夠頂住他們頭幾輪,流寇自己打著打著就沒勁了!”

  “沒錯,主要就是那幾千老賊,也就是流寇們自己說的老兄弟,其余的都是填人命用的,一般官兵可能未必好應付,我們卻不用怕,一通火銃大炮打過去,有多少人也攻不過來!”宋慶很自信的附和了年輕軍官的話,同時接過調令來,對他說道:“你回去告訴盧大人,宋某這一兩日就會出兵,也要跟河南當地官府,還有左良玉將軍那邊都知會一聲,徐州兵過去畢竟是客軍,只聽我一個人的指揮,我們也只負責不讓流寇南下,其余如果還有事情的話,到時候再派人過來協調!”

  “下官明白!”年輕軍官知道這些軍頭的習慣,除非你是督師,否則別指望指揮他的部隊,盧象升雖然是巡撫,但像宋慶這樣天下聞名的將軍,也是要客客氣氣對待的,更不要說左良玉之類的將官,更是別打算能夠指揮著徐州兵去打仗,這一點到時候他自然也會跟各部都打好招呼,否則真因為這個鬧起沖突來,怕是最后還要殺他的頭。

  用過午飯,年輕軍官騎著快馬離去,宋慶則開始布置起出征前最后的事情來,比方說誰出征誰留守之類,因為如今他在徐州已經根深蒂固,哪怕馬輝看他很不順眼,卻也不敢招惹他,加上宋虎和王昌都在這里看著,也不擔心出什么意外,因此這次出征的將領倒是可以多些,留下為人穩重的周陵看家就行,丁魁薛五都可以帶著過去,其余中下層軍官更是如此,畢竟明年這時候怕就要準備跟第二次入寇的后金打仗了,多帶些人出去見見世面,對打后金肯定是有好處的。

  再有就是邳州衛,胡捷那邊也拉了四千多人馬,一直都跟這操練,如今效果也還算不錯,這次同樣可以帶個兩三千人出去打一打,算是給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個歷練,讓自己麾下整個體系大部分人都運動起來,免得明年這個時候臨戰露怯。

  其余的,就只有一邊打一邊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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