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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才匱乏

  泛歐國際旅行社終于開張了!

  姜梅梅博士和童家明博士開出一個又一個令人實在無法拒絕的條件,剛把赫爾辛基大學的年輕黑客忽悠回香港。自nb航空成立之初就嚷嚷著要做一回飛機,去國外看看的大舅吳秀峰,便同丁愛國夫婦、張樹仁夫婦以及中國公司今年表現突出的六十多位職員,在導游的率領下在德國逛了一個星期,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圣彼得堡。

  人太多,郊外別墅住不下。

  考慮到他們是泛歐國際旅行社帶來的第一批游客,多多少少要讓圣彼得堡市民賺點錢,自然也不能住前東德政府在涅瓦河畔的領事館,所以旅行社將他們安排在緊鄰市中心的盧茲斯卡雅旅舍。

  逛了近一天,仍意猶未盡,顧紅霞一回房間,就感嘆道:“從冬宮、夏宮到那些教堂,能夠看到俄羅斯昔日的輝煌。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們中國的宮殿是大,是雄偉,但黑黢黢的,而俄國的皇宮呢,不僅金碧輝煌,還特別明亮。”

  頭一次出國,受益匪淺。

  丁愛國一邊整理著要帶回去送給孫子的玩具,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這可能是西方的建筑風格和玻璃制品的普遍應用,而我們中國那時候很多地方還是窗戶紙呢!”

  在自己房間呆不住,又拉著張樹仁夫婦一起過來坐會兒的吳秀峰,玩弄著一部剛買的望遠鏡,喃喃地說:“以前總說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沒想到說垮臺就垮臺,剛才參觀冬宮時,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兒。”

  這句話說到丁愛國心里去了,搖頭嘆道:“俄羅斯這個國家很偉大,也很神奇,經歷了太多的曲折和是非……讓人一下子琢磨不透。七十年的蘇維埃革命,七十年的社會主義和gcd的歷史。說完就完。這里面,肯定有很多根本性的問題沒有解決好。”

  都辦內退的人了,還整天操這份閑心,顧紅霞給了他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垮就垮了唄,關咱們什么事?出來玩就好好玩,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丁愛國可不想跟她斗嘴,小心翼翼地放好一個個套娃,起身道:“快5點了,三兒和夏遙也快放學了,大家拾掇拾掇,等會一起下樓吃飯。”

  他話音剛落,章程和夏遙便微笑著走了進來。

  “丁叔、大舅、張叔。今天玩得怎么樣?”

  “好啊,該去的景點都去了,還買了好多東西。”

  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國旅游的,擱五年前,吳秀峰想都不敢想。而自從搭上外甥這條順風船之后。他不僅能夠出國旅游,甚至幾年前還參加了bj亞運會開幕式。

  張樹仁同樣感慨萬千,一邊起身給在異國他鄉求學的小兩口讓座,一邊嘿嘿笑道:“這一趟出來算大開眼界了,萊比錫、德累斯頓、柏林、現在又到了列寧的老家,三兒,這都是托你的福啊。”

  “說這些就見外了。”

  章程把他按坐回床邊。拉過一張椅子笑道:“下樓走十分鐘,有一家滬江飯店。如果吃不慣這里的飯,那我們就去吃中餐。”

  正把夏遙拉到身邊的顧紅霞很是意外,不禁好奇地問:“滬江人開的?”

  “不知道,因為我們從沒去過。”

  “那你們平時吃什么?”

  見她朝自己看來,夏遙嫣然一笑道:“早上在郊外自己做。中午在學校有什么吃什么,晚上回郊外別墅再隨便做點,剛開始不太習慣,現在感覺也沒什么。”

  在家時,把兒媳婦陳寶琳當少奶奶伺候。變著法讓她吃飽吃好。而眼前這位貌美如花的侄媳婦,卻跟著侄子后面受這個苦,顧紅霞心里酸溜溜的,撫摸著她白皙細膩的小手,伶惜地說:“夏遙,跟著三兒東奔西走,讓你受委屈了。還有三兒,你說你有那么多國家不去,偏偏來蘇聯,這里除了風景之外有什么好?”

  “三兒考慮的是大事!”丁愛國冷哼了一聲,回頭問:“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有沒有眉目?”

  “圣彼得堡這邊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去一趟莫斯科。”

  “投資,還是請人?”

  “兩者都有。”

  章程笑了笑,接著說道:“這邊搞了個軟件開發公司,前幾天姜博士和童博士又去芬蘭請了一個計算機人才,所以我打算去莫斯科再搞一個殺毒軟件實驗室。”

  又是投資,而且與電力無關,丁愛國忍不住問道:“在香港不能搞?”

  “不是不能搞,而是沒這方面的人才,克格勃您知道的,那里有很多密碼破譯和信息安全領域的專家。如果能夠招募一批,并利用剛從芬蘭請回的那位計算機天才的影響力,就可以通過國際互聯網在全世界范圍內收集到足夠的計算機病毒樣本,并加以分析,最終開發出一款殺毒軟件。”

  “不能把那些專家請回去嗎?”在國外,尤其在蘇聯這個政局動蕩不安的國家投資,吳秀峰心里很不踏實。

  這是一個很多親朋好友都想知道的問題,章程輕嘆了一口氣,倍感無奈地苦笑道:“大舅,很多事情并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比如聘請專家,現在蘇聯經濟這么糟糕,連教授的退休工資都發不出來,在職的每月薪水也僅能糊口,照理說只要我們愿意花錢,就能把他們都請回去。

  先不說人家愿不愿意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故鄉,就算他們愿意,我們又能把他們請到哪兒去?中國是不用考慮的,一是沒這方面的移民政策,二來很多俄國專家對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極為反感,他們剛推翻了一個社會主義政權,怎么可能會去另一個社會主義國家?”

  德國政局穩定,德國政府對nb電氣又很照顧,據說他還有一位擔任政府高官的好朋友,吳秀峰想了想,又問道:“去德國不行嗎?”

  “去十個八個可以,但多了不可能。”

  章程接過顧紅霞遞上的礦泉水。耐心地解釋道:“德國不同于美國,在移民問題上管得特別嚴,規定只有擁有高級專業水平的三種人可以技術移民。第一種是擁有特殊專業知識的科學家,第二種是身處突出位置的教學人士或身處突出位置的科研人員。第三種是具有特殊職業經驗的專家和處于領導崗位的工作人員,其收入至少相當于法定醫療保險費衡量界線的兩倍。

  什么是‘法定醫療保險費衡量界線’?這是德國設定的一條線:年收入超過這條線,就不需要也不可以繼續享受法定醫療保險,而只能另投私立醫療保險。這條界線每年有所浮動,去年執行的是三萬多馬克。

  也就是說,可以直接得到德國無限期的落戶許可的高級人才,年收入必須高于六萬馬克,按13個算,月毛收入必須在5000馬克以上,這個門檻是相當的高!

  因為超出法定醫療保險費衡量界限的人。在德國就已經算是高薪階層了。超出一倍,我們負擔得起嗎?另外一個問題是,光從字面上看,這個條件只適用于第三種人,而前兩種人不受此限。但各地外國人局和州有關機構可以有另外的理解。”

  章程喝了一小口水,繼續說道:“從生活習慣和文化背景上看,蘇聯專家顯然更希望能夠移民美國、德國、法國和英國等西方發達國家,在這方面我們沒有任何優勢,同時又不具備引進大批人才的實力,所以只能在俄羅斯投資。”

  “那香港呢?”

  “我們想方設法爭取港英政府撥款,把實驗室打造成一個相當于大學的公益研究機構。就是想讓香港入境事務處在引進人才上能夠充分考慮我們的意見。當香港就那么大,人口又那么多,同樣不可能大批引進人才。

  所以只能挑精英中的精英,比如我剛請的那位年輕數學家,以及姜博士和童博士去芬蘭請的那位計算機天才。去莫斯科之后,我還要請一位物理學家。”

  一提物理學家。丁愛國就很直接地想到原子彈,脫口而出道:“那位物理學家具體研究什么的?”

  蘇聯科學院院士,與高校長一樣,都未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

  克林斯曼的老朋友、莫斯科大學物理系的弗拉基米爾教授已經幫著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想到nb實驗室在不久的將來。會隨著他獲獎而水漲船高,章程不無得意地笑道:“阿爾費羅夫教授致力于iiiv半導體異質結構領域的研究,對物理學和iiiv半導體異質結構技術,特別是在噴射特性、激光器的開發、激光二極管、取向方法等方面作出了杰出貢獻,現代異質結構物理學和電子學都是因此而創立的。”

  太深奧了,連夏遙都聽不懂,更何況他們這些沒上過大學的。

  看著幾位長輩面面相窺的樣子,章程微笑著說:“量子點激光器在工業生產中有著重要意義,阿爾費羅夫教授的科研成果,大大地提高了半導體儀器的性質,增強了激光二極管的溫度穩定性,降低了臨界電流。在光纖、通信、微電子領域及其研制新型的光電儀器方面得到了廣泛應用,比如,可以研制用于光刻工藝的紫外光垂直激光器。”

  “對公司有幫助?”

  “對公司、對實驗室都非常有幫助。這么說吧,如果教授能夠接受邀請,并幫我們解決一些難題,那香港技術應用實驗室和柏林nb實驗室就能研制出高精密的激光加工設備,將來也就能自己制造nb電子、nb發電與輸配電集團以及工控產品所需的各種芯片。”

  nb電子只能做顯像管,集成電路板全部外購;ct項目、可編程控制器和變頻器的芯片也一樣,全部由香港華興電子以及臺灣和新加坡的兩家公司代工。

  在實驗車間呆了近兩個月,丁愛國對此并非一無所知,想到最關鍵的東西受制于人,一臉深以為然地說道:“既然對公司有幫助,那一定要想方設法請回去,專家就要給專家待遇,別舍不得錢。”

  “丁叔,您放心吧。nb實驗室沒別的,就是待遇好!事實上也只有待遇好,才能請到國際上最一流的科學家。”

  “你這一提我突然想起來了,郭教授和沈教授他們一走。基礎研究實驗室的人夠嗎?畢竟據我所知,剛從德國回去的張博士他們,都在系統工程和技術應用實驗室,沒一個搞基礎研究的。”

  基礎研究實驗室是nb實驗室的門面,沒有人才就研究不出成果,沒有成果港英政府和一直心存疑慮的香港納稅人就不會繼續,丁愛國一針見血地問出這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集團在調整,實驗室也在調整。

  為了讓各子集團和子公司能夠持續,之前的很大一部分研發人員,都分流到各集團和各子公司去了。只留下精英中的精英,以及30多位技術精湛的電氣、電子和機械工程師。

  但研發項目卻一點都沒少,比如非晶合金研發團隊,硅提純研發團隊,光電研發團隊。風電研發團隊,石墨研發團隊,以及已經搞出四層螺旋ct、正準備研發多層和核磁共振儀的醫療影像診斷設備項目團隊。

  為此,集團和實驗室制度了一個三年計劃。

  在接下來的三年里,nb工業園里的nb電工、nb電器、nb電氣成套和中國公司總部,會陸續往內部省份搬遷。把地方全部騰出來,作為nb實驗室的實驗中心。

  基礎投資近10億港幣的清水灣半島總部。占地面積達一千多畝的特區實驗中心。可以想象,未來的香港nb實驗室規模有多么大!

  但這都是藍圖,如果一切不出意外,也需要三年才能實現。

  就目前而言,最為迫在眉睫的問題是人才匱乏。基礎研究缺人,系統工程和技術應用更缺人。缺真正的高精尖人才。

  高校長在國際通訊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與全球許多頂級研究機構都曾打過交道,有影響力、有人脈關系,對于基礎研究學部能不能請到一流科學家,章程一點都不擔心。

  他真正擔心的是時間。時不待我,不管非晶合金項目還是硅提純和風電,乃至對于石墨烯的前瞻性研究,都必須爭分奪秒。

  這就像一道擺在他和高校長面前的填空題,怎么才能把人請回去,一老一少都會通過電子郵件進行交流。

  現有的研發力量全部往系統工程和技術應用傾斜,丁愛國只看到基礎研究缺人,卻不知道真正缺少人才的是另外兩個學部。

  章程不想點破,輕描淡寫地說道:“基礎研究實驗室的確缺人,不過我們正在努力。除了我要請的阿爾費羅夫教授之外,郭教授、沈教授、蔡揚志博士、陳午壽博士等出國交流的同事,也正在為實驗室物色人才。此外,實驗室在國際頂級學術期刊和一些學報上刊登招聘,如果一切都順利,年底前應該能把架子搭起來。”

  真被自己說中了,丁愛國輕嘆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

  張樹仁越聽越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國內教授待遇那么低,只要拿出足夠誠意,應該能請到一些吧。”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想了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張叔,確切地說,我們要請的是有成就的科學家,是大師。國內有,但絕不會多,而且都當國寶似的供著,政府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挖墻腳?”

  “那怎么辦?”

  “雖然有困難,但也沒那么難,畢竟我們實驗室有幾項能夠拿得出手的成果,在國際學術界具有一定地位,只是在清水灣總部竣工之前,各方面條件不如其它研究機構罷了。”

  章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接著說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相信總會有科學家不會太看重這些的。況且高校長正想方設法在現有條件下,營造一個良好的研究和生活環境。更重要的是,我們背后還有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等八所大學,大不了像以前一樣,再親密合作一次。”

  丁愛國豈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搖頭道:“可這么一來,你們就很難向港人交代了。”

  “丁叔,您盡管放心,路到橋頭自然直,不就是人嘛,總會有辦法的。”

  看著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夏遙忍不住補充道:“還有柏林nb實驗室,丁叔,章程早想好了,如果第一輪全球招聘的效果不理想,那就從柏林nb實驗室、柏林洪堡大學、萊比錫大學和德累斯頓大學請一批教授去香港交流。”

  牛皮吹那么大,把香港nb實驗室定位成德國馬普和美國貝爾實驗室那樣的頂級研究機構,從柏林nb實驗室和東德幾所大學請人,與從香港幾大學請人又有什么區別?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丁愛國不知道該說他什么才好,只能笑道:“三兒,你這些事啊,叔想管也管不了,想幫也幫不上,只能靠你們自己想辦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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