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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都是觀眾”

  第三百六十一章“都是觀眾”

  “教授,請問獲獎后與獲獎前的生活都有哪些變化,比如NB實驗室有沒有考慮過給你加薪?”

  對科大學生而言兩位獲獎者并不陌生,史密斯教授一登臺,女同學就拿他開起玩笑。

  “我還是我,跟前天并沒有什么兩樣。”

  “那您能否跟我們分享下得知獲獎時的心情?”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史密斯教授微笑著道:“剛開始很激動,但接完第二個電話之后我意識到我只是運氣比較好。眾所周知,全世界有很多科學家從事與我類似的研究,雖然具體目標不一樣,但這是一個異曲同工的貢獻,我們的工作都將造福人類。尤其想到還有更多的優秀科學家,特別是比我強的科學家還沒有獲獎,我自然就不應該把這項獎看得有多么重。”

  這番謙虛的話又贏得一陣熱烈的掌聲。

  能夠零距離接觸大師,能夠搶在新聞記者前提問,擔任主持的科大男生自然不會就這么“放過”他,舉著話筒笑問道:“教授,那您能否告訴我打算如何處理這筆獎金?”

  史密斯教授豈能上當,回頭看了一眼樂隊里的老伙計們,以幽默的口吻說:“坦率地說我在香港過得并不輕松,有一個研究項目,在科大和中大兼任客座教授,還要帶三個研究生,日程排得滿滿的,目前還沒有時間考慮到如何處理那筆獎金。”

  什么“在香港過得并不輕松”,那個項目是NB醫療的委托研發訂單,作為NB醫療旗下的NB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技術副總裁,他說白了是在為自己干活。至于在科大和港大的兼職,純屬掛了個名,一個星期才兩堂課。

  除了指導指導三個研究生之外,他在香港就是吃喝玩樂,看著那么多來賓肅然起敬的樣子,章程差點爆笑出來。

  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位科大主持人同樣心知肚明。

  但花花轎子眾人抬,現在可不是拆穿的時候,況且大師能夠如此配合的拋頭露面,完全是為了幫科大提高聲譽,幫學生會和化學興趣小組籌集經費。

  按照活動議程,女同學再次表示了下祝賀后,便熱情的把他請到臨時設置的講壇前,懇求他給所有來賓和參加接待工作的科大師生作一個演講。

  包括鄭局長在內,前來赴宴的國內客人大多不懂英語,也不聽不懂男主持一句一句翻譯的東廣話,章程、黃麗安和孫曉光干脆輪流給他們當起翻譯。

  “……在科大上發表演講,有一個難處,那就是你們中有些人可能會有意見,不喜歡我重復前人演講中說過的話。我懇求你們諒解我,因為兩個理由。

  首先,為了產生影響力,很重要的方法就是重復傳遞同樣的信息。在科學中,第一個發現者是重要的,但是在得到公認前,最后一個將這個發現重復做出來的人也許更重要。”

  現場聆聽諾貝爾獎獲得者演講,這個機會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李所長居然掏出個小本子,像前面的記者們一樣飛快地記錄起來。

  同聲傳譯不僅需要熟練掌握英語,對翻譯者的記憶力也是一個考驗。

  生怕章程一下子記不住那么多,孫曉光很有默契地接著翻譯道:“其次,一個借鑒他人的科學工作者,正走在一條前人開辟的最佳道路上。美國著名詩人愛默生曾說過:‘前人把我最好的一些思想都偷走了’。畫家畢加索也曾宣稱‘優秀的藝術家借鑒,偉大的藝術家偷竊。’那么,為什么像我這樣的演講者就不適用同樣的標準呢?”

  接下來,史密斯教授不無感慨地講到了他的經歷,并試圖給在場的科大學生們一點啟發。他循循善誘地說:“當你開始生活的新階段時,請跟隨你的愛好。如果你沒有愛好,就去找,找不到就不罷休。生命太短暫,如果想有所成,你必須對某樣東西傾注你的深情。我在你們這個年齡,是超級的一根筋,我的目標就是非成為化學家不可。

  在曼徹斯特大學讀完本科后,我移居加拿大,在溫哥華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又待了幾年,不管是讀研究生還是從事教學工作,還是在生物技術實驗室,我關注的中心和職業上的全部樂趣,都來自化學……

  最后我想給各位同學幾個忠告,這些忠告很少被重視,幾乎注定被忘記,永遠不會被實踐。但是,就像王爾德說的:‘對于忠告,你所能做的,就是把它送給別人,因為它對你沒有任何用處。’”

  發人深省又不失風趣,包括港督在內的所有人,又給這位來自英聯邦國家的化學獎送上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章程這一桌配合的也很默契,史密斯教授剛稍作停頓,黃麗安便接著翻譯道:“教授說。首先取得成就的時候,不要忘記前人。要感謝為你所取得成就領域奠定基礎的無數科學家,要感謝你的父母和支持你的朋友,要感謝那些啟發過你的教授,尤其要感謝那些上不好課的教授,因為他們迫使你自學。

  從長遠看,自學能力是優秀的文理教育中必不可少的,將成為你成功的關鍵。你還要去擁抱你的同學,感謝他們同你進行過的許多次徹夜長談,這為你的學習帶來了無法衡量的價值。當然,你還要感謝你的大學,即使忘了這一點,校友會也會來提醒你。”

  太幽默了,眾人不禁哄笑起來。

  “我還有最后一個忠告,就是興趣愛好固然重要,但你不應該只考慮興趣愛好。當你白發蒼蒼、垂垂老矣、回首人生時,你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自豪。你的物質生活和得到的承認,都不會產生自豪。只有那些你出手相助、被你改變過的人和事,才會讓你產生自豪。”

  史密斯教授話鋒一轉,聚光燈不失時機的打到兩側的同學們身上。

  他包含深情地說:“在大學工作,最大的優點就是學生。他們生機勃勃、充滿熱情,思想自由,沒被生活的重壓所改變。雖然他們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他們是這個社會中你能找到的最佳受眾。如果生命中曾經有過思想自由和充滿創造力的時期,那么那個時期就是你在讀大學。

  剛進校時,他們對課本上的一字一句毫不懷疑,漸漸地,他們會發現課本和教授并不是無所不知的,于是開始獨立思考。從那時起,就是我開始向他們學習了。

  我教過的學生、帶過的博士、合作過的年輕同事,都非常優秀。他們中有40多人,現在已經是教授了。他們所在的研究機構有不少是全世界第一流的,其中就包括哈佛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等美國常春藤名校。

  我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即使現在,我偶爾還會在周末給他們打電話,向現在還從事生物化學研究的學生請教……”

  沒有官話套話,全是肺腑之言。

  鄭局長深有感觸,禁不住嘆道:“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章先生,貴實驗室有這么多位大師,有這么好的條件,將來一定能夠成為中國的常春藤名校!”

  NB實驗室雖然帶研究生、招實驗員,但都是為研發服務的,在人員組成中所占比例也很小,章程從未想過把NB實驗室變成一所大學,立馬搖頭道:“想成為最一流的教育和研究機構談何容易,不僅要大師,還要有大成果。比如兩位大師獲得了諾貝爾獎,獲獎成就卻不是在我們實驗室誕生的,也正因為如此,除了這個晚宴之外,實驗室不再有其它活動,也不會去大肆宣傳。”

  想想的確挺丟人的,孫曉光冷不丁地冒出句:“就看蔡博士和陳博士了,他們搞得是開創性研究,屬于打開第一扇門的人,只要成就能夠得到驗證,我想應該有機會。”

  Z大自動化研究所的康教授問道:“碳納米管?”

  “是的,現在國際上非常熱,成千上萬的科學家都在搞這方面研究,而且成果不斷。”

  科學界也是趕時髦的,正如孫曉光所說的一樣,蔡揚志博士和陳午壽博士獲獎的呼聲非常高,香港教育界甚至把他們當成了香港獲得諾貝爾獎的種子。

  然而,“碳納米管”的難以被制備性,決定了這條路三十年內很難走通。而諾貝爾獎又必須授予被確認了的成就,從這個角度上看,他倆獲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章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更不想把獲得諾貝爾獎當成基礎研究學部唯一的追求,端起果汁杯淡淡地說:“獲不獲獎無所謂,關鍵是要有突破性成就。英國科學家霍金了不起吧,可黑洞將一切包括時間和空間全都約束在自己的引力場內,人類永遠無法探測到,只存在于理論上。他不可能獲得諾貝爾獎,但誰也不能否認他的偉大成就。”

  夏遙禁不住問道:“那為什么愛因斯坦可以?”

  “諾貝爾物理學獎規定只給那些已經證實成果,有實踐意義的科學家。愛因斯坦獲獎不是因為他的相對論,而是搞了一個光電效應的小試驗,可見不能以有沒有獲獎來論英雄。”

  正說著,第一個上臺的史密斯教授被請到港督那一桌,據說等會還要一個授勛儀式,末代港督彭定康將代表女王授予他爵士爵位。

  急促的鼓聲又響起來,聚光燈再次把光柱打到兩位主持人身上。

  男同學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抑揚頓挫地說道:“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1918年的流行性感冒病毒,這段時間正全球熱映的電影《侏羅紀公園》,這三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相關?答案是沒有。但生物技術的一項發明,卻把它們給連在一起,這就是‘聚合酶鏈式反應(PCR)’技術!

  PCR技術利用DNA雙鏈復制的原理,將一條DNA序列不斷加以復制,使微量的DNA以幾何級數方式增加。因此,無論是化石中的古生物、歷史人物的殘骸,還是幾十年前兇殺案中兇手所遺留的毛發、皮膚或血液,只要能分離出一丁點的DNA,就能用PCR加以放大,進行比對,這也是‘微量證據’的威力之所在。

  尊敬的各位來賓,尊敬的媒體朋友,女士們,先生們,現在請允許我榮幸地邀請PCR技術的發明者、今年的諾貝爾化學獎另一位獲獎者、香港NB實驗室基礎研究學部化學中心副主任、香港NB醫療股份有些公司首席化學家卡里穆利斯博士!”

  沒有比一個實驗室同時誕生兩位諾獎得主更令人激動的事了,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宴會氣氛再次被推向高潮。

  “博士,您能否跟我們分享一下獲獎時的感受?”

  與剛才一樣,主持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剛上臺的穆利斯博士身邊,先進行一個簡短的訪問。

  “當然可以。”

  穆利斯博士很滑稽的踮起腳四處張望了一下,旋即不無自嘲地笑道:“相信在坐的來賓中有很多人參加過NB實驗室創始人、NB實驗室技術應用學部研究員章程先生與夏遙女士的婚禮。”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打到55號桌。

  被人點了名,章程不得不抱著小章晴和夏遙一起站了起來,朝眾人揮了揮手,然后用英語大聲招呼道:“嗨,卡里!”

  穆利斯博士搞怪地問:“嗨,章,還記得我嗎?”

  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科大學生,不失時機地遞上一支話筒,在一千多來賓和師生們的哄笑下,章程只能接過話筒笑道:“這顯然很難忘記,不僅因為我們是同事,還因為你上次去實驗中心路上借了我100港元到現在都沒還。”

  來賓們笑得更兇了,連鄭局長那么嚴肅的人都流露出一絲不經意的笑容。

  “抱歉,我的確搞忘了,不過放心,等領到獎金后我會給你開一張支票。”

  穆利斯博士頓了頓,一臉壞笑地接著道:“剛才主持人問得知獲獎時有什么感受,我現在可以告訴大家,當時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你再舉行一次婚禮,那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加入你的主婚團,而不是像上次那樣被排除在名單之外,以至于我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站到高主席和阿爾費羅夫教授身邊。”

  科大這幫孩子,為人讓來賓們認為這頓高價飯吃得物有所值,竟然跟他串通好了,用投影機現場播放起去年在海邊的婚禮錄像。而畫面中他那滑稽的舉動,讓客人們笑得前仰后合。

  “夏,非常抱歉,我無意破壞你們美滿的婚姻,只是借這個機會表達下我獲獎時的心情。祝你們永遠幸福,還有晴晴,下次去實驗室時一定要記得叫卡里叔叔,而不是稱呼我卡里爺爺。”

  為了達到最佳效果,樂隊指揮阿爾費羅夫教授大手一揮,急促的鼓聲頓時響了起來,讓喜劇一下子變成了啞劇,只看見他站在臺上眉飛色舞地說話,卻不聽不到他到底在說什么。尤其看到他作勢要操家伙往樂隊砸的時候,眾人的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鼓聲剛剛平息,女主持人就一臉同情地說:“通過剛才的對話,章先生和夏女士婚禮的錄像,以及樂隊的失控,有理由相信穆利斯博士在NB實驗室不僅過得不輕松,而且很可能受到了一些不公正待遇。對此,我深表遺憾,并強烈建議我們吳校長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在迅速轉移的聚光燈中,來賓們看到了科大吳校長。

  他剛起身給眾人揮了揮手,男主持便煞有介事地問道:“嘉麗,我想我聽出你的言外之意了,科大的確需要聘請一位獲得過諾貝爾獎的教授,但你想好請博士來擔任什么職位了嗎?”

  “化學系教授?”

  “幾十萬年薪,博士不會考慮的。”

  “化學系主任?”

  “拜托,博士在NB實驗室就是化學研究中心主任,你沒聽說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嗎?”

  女同學故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托著下巴欲言又止地說道:“那就請博士來我們科大擔任校長。”

  “這是個好主意,吳校長,非常抱歉,您被解雇了,不過在您向博士移交職位之前,我們要先請穆利斯博士給大家做一個演講。”

  調侃玩章程調侃校長,香港大學生的“無法無天”,讓李所長等人來自國內的客人大開眼界。

  不會玩就不會搞研究,黃麗安已習以為常,穆利斯博士剛講完第一段,便低聲翻譯道:“博士演講的主題是《為實驗喝彩》,他帶我們回顧發生在17世紀科學界的一些故事,說在17世紀的英國,人們就已經開始在酒吧里面談論哲學、宗教等問題了。

  那時候沒電視機,看不了足球賽,人們很可能為一些話題,比如羅伯特波義耳發明的真空泵,也就是吸塵器的前身是否妥當之類的,涌上街頭,扭打起來。”

  這次記錄的不僅僅是李所長,張院長、陳所長和康教授等人也不約而同的拿起紙筆作記錄,以便回去后跟同事和師生們分享這一盛況。

  為了不至于有遺漏,翻譯的人同樣要作記錄。

  穆利斯博士稍作停頓,孫曉光便看著剛記下的幾個要點,低聲翻譯道:“波義耳是查理二世的朋友,周末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平日里他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科學家。他發明了一種可以把內部空氣抽完的儀器。一開始他并不知道空氣究竟有什么作用,反正抽完氣體后,關在儀器里面的鳥就死掉了,于是他便給那玩意兒取名‘真空’。

  但麻煩接踵而至,牧師禁止他造這個儀器,因為上帝無處不在,而‘真空’儀器里面什么也沒有,也就意味著沒有上帝。波義耳卻對此毫不在乎,這很快便引起了人們的廣泛討論。

  查理二世坐不住了,他不想因為人們談宗教科學,而使自己步父親的后塵,被送上斷頭臺。便他出錢為這些科學家們成立了英國皇家學會,任何人都能出席,只要不談論宗教即可。科學家可以在臺上展示各自的實驗,闡述各自的機器或儀器是怎樣運作的、會產生什么。要讓所有的人都實實在在地看到,而不是假大空地說些虛幻的東西。”

  史密斯教授之前的演講富有哲理,發人深思。

  穆利斯博士的演講則非常具有趣味性,像是在科普,在不失幽默的一番介紹中,來賓們知道了“真空”這個詞和“皇家學會”的由來。

  只有章程和高校長等實驗室大佬,才真正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是對自己的獲獎資格仍表示懷疑,并試圖以此給實驗科學正名。

  不出章程所料,穆利斯博士突然話鋒一轉:“就這樣,到了17世紀中葉,實驗科學漸漸被分離出來。而在此之前,科學一直與宗教、哲學、數學糾結在一起,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科學。在這之后的300多年里,科學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變化,這就是實驗科學的起源!”

  接下來的15分鐘,他為大家介紹了他和科學的邂逅。他為大家講述小時候是如何花6個月在自家車庫后造了一個火箭,還把青蛙送上了天的故事。

  他打趣道,他頗為慶幸當年的大膽無畏,若是聽從別人的話,或請求政府批準,那只飛上天的青蛙就可能會喪命了。

  他繼而表示,科學家的形象總是令人感到神秘和古怪,猜測他們整天躲在象牙塔里,拿著試管做些荒謬的事。這一形象,直到二戰后開始有了改變。二戰得以進行,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科學的力量。科學家們發明了更大火力的槍支、藥品、炸彈等。

  不過,也有一些人從中看到了商機,科學家地位驟升,很多人也開始為了謀錢而從事科學,所以不要指望他們總是說實話。

  通過故事,他告誡大家,在從事科學工作的過程中,如果你有了一個點子,不要盲從權威。權威很多時候給你的答案都是“不行”,而你應該走到實驗室自己去搞個明白。“每個人是通過自己看到、觸到、感覺到、或者聽到的東西來認識現實的。”

  當然,你要誠實,不能編造結果,否則后果會很糟糕。

  他說自己一旦“有了點子就會立刻沖回實驗室去,即使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他也同別人進行學術討論,但他從不盲從。對他來說,是那種與生俱來的誠實和好奇心在不斷驅動著他進行科學工作。

  演講非常成功,中間被掌聲打斷了六次。

  港督被兩位主持人請上了臺,看著他與兩位獲獎者握手祝賀的樣子,章程突然回頭道:“鄭局長,各位領導,今天我們都是觀眾,但我深信總會有那么一天,我們會成為主人,走上臺向中國的科學家表示祝賀,并分享他們成功的喜悅。”

  鄭局長重重點了下頭,緊握著杯子道:“是啊,我也期待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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