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懷疑劉三本因為西寧伯蔣大勇故意捧王芷瑤的場子,因為不客氣的說,蔣大勇沒這份兒臉面。
命婦們按下心底的疑惑,回想方才王芷瑤撫琴時的音律……也怪王芷璇扇子舞和詩詞出色,在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能記得琴聲到底有多美妙。
既然他們記不住,劉三本又精通音律,王芷璇表演也出色,眾人會想了,是不是因為王七小姐出色的音律,才有方才的如夢似幻的表演?
他們真真是俗人吶,只記得看飛鴻若仙的王芷璇,卻忽略了能引來劉三本的王七小姐。
扇子舞固然引人矚目,然在勛貴重臣的眼中,音律才叫雅事,舞蹈偏媚俗,如果不是王芷璇以高潔之物做了四首不錯的詩詞,絕不會有方才的‘盛況’。
意境深遠……這是劉三本給王七小姐的評價,這則評價非常之高,因為技法可以練習,意境可不是誰都能達到的。
他們雖然不記得王芷瑤撫琴的好壞,但他們記得曲目是太平調,能得太平調意境的少女,想來會是穩重、落落大方的人。
也是,肯為其姐伴奏撫琴,這得是多大的胸襟啊。
王芷璇……此時氣得差一點暈過去,她弄了這么大動靜,偏偏成全了王芷瑤,這讓她情何以堪?
絕美的臉龐承受著巨大的羞辱,啪啪的打臉啊,雖然沒有打在她臉上,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心頭,更疼,更丟人。
憑什么王芷瑤能出風頭?
王芷瑤演奏的太平調,她閉著眼睛都能彈出來……一定是西寧伯蔣大勇,王芷璇此時連劉三本都恨上了,什么剛正不阿的都御使,根本就是個媚俗,畏懼西寧伯的小人!
她在此地多站一刻鐘,就要多承受一刻的‘侮辱’。
本心上來說,侮辱也談不上,畢竟她的舞蹈和詩詞實在是好,但王芷璇精心安排的一切只是想踩著王芷瑤揚名,以報往日王芷瑤給自己和殷姨娘的折磨羞辱,可誰知,反倒像是她成全了王芷瑤。
有如此心火,王芷璇怎能好過?
“七妹妹,你還不出來么?想躲到何時去?既然劉大人取走了你的紫鵑藍,你不向劉大人道謝么?你再不出來,可有些失禮哦。”
王芷璇略有失控,言語間帶出了對王芷瑤的嫉恨,周圍命婦再一次齊齊的皺眉,對比方才王芷瑤為姐姐伴奏時的平靜,沉穩,無喜無怨,王芷璇人品落了下乘。
“她是庶出……”
“難怪。”
王芷璇的庶女身份再一次被人提起,不一定誰都曉得王家的事兒,可總會有人知道的,同王家親近的人低聲說著王芷璇怎么得寵……看似好意,可越是這么說,真正的名門大婦越是厭惡事事出風頭的庶女!
這簡直就是對傳統嫡庶禮教的挑釁。
“王七小姐到真是實在人,若是換了我,非把九尾琴砸到她臉上去不可……”
被王芷璇壓住風頭的貴族少女也在竊竊私語,一個庶女竟然想威壓全場,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不過事后話可以這么說,畢竟是姐妹,當時如果王芷瑤真將九尾琴摔了,王芷瑤的名聲也得毀了大半。
王譯信心痛又擔心的看著王芷璇,此時他根本沒有能力再搬一個比劉三本地位還要高的人,來此取走王芷璇的寶石花……況且他被王芷瑤警告過,再看蔣氏氣勢洶洶的面色,王譯信有心帶王芷璇離開。
此處已經聚集了京城八成以上的權貴,一旦王芷璇是官奴養大的庶女大白于天下,縱使王譯信再疼王芷璇,都沒用!
出身決定一切。
以前王家含糊其辭,再加上蔣氏顧及王譯信的面子,從沒明確說過王芷璇和王端瀚到底是誰撫養的,旁人自然會把他們兄妹當做是老夫人或是嫡母養大的庶出。
其實王譯信老早就有心把王芷瑤和王端瀚記在蔣氏名下,但殷姨娘一直淚眼盈盈的看著他,王芷璇也不樂意此時離開殷姨娘,因此王譯信便想著等他們再長大一些,在他們議婚前做成此事就行。
當年兩姐妹只相差半年降生,蔣氏很疼女兒,便想著把兩人放在一起養大,互相也有伴兒,王譯信也答應了,但殷姨娘哭著喊著不舍得王芷璇,哭求王譯信讓自己撫養嫡親的女兒,又擔心蔣氏凌虐璇兒……
王譯信心疼愛妾,阻止了蔣氏抱走王芷璇,總想著有他的寵愛,王芷璇吃穿用度不會比嫡女差,再加上他親自教養,王芷璇必然會極為出色,將來再歸到蔣氏名下也是容易的。
在他心中也不相信蔣氏能教養好王芷璇……如今再看當年的決定,王譯信隱隱有點后悔。
誰又能未卜先知,蔣氏變了。
王譯信再沒把握說動蔣氏……此時他只想帶王芷璇趕快離開,先躲過這場危局再說。
可惜,王芷瑤又怎么會讓王譯信如愿?
雖然她想不明白是誰仗義相助,但她總不會把既得的好處向外推。
看火候差不多了,王芷瑤穩重、大方、端莊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雖然眾人有點失望王芷瑤姿色之是中上,然被劉大人捧過,仔細再觀察,發覺王芷瑤唇邊含笑,面上就帶著平和福氣,果然是一位難得的氣質型美人,頗為耐看,并讓人感覺心里很舒服。
顧天澤捏緊茶杯,他所坐的地方視野是極佳的,能將王芷瑤看得一清二楚,眼底隱含著只怕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笑意和寵溺:“裝,裝得倒是挺像,虛偽的王七,哼。”
話是這么說,他的目光可不見一絲一毫的錯開。
阿四在旁邊低頭暗自猜測,三少爺更想告訴王七小姐,什么事情都由他來擺平。可惜啊,不知道王七小姐能不能猜到是三少爺幫得忙,以三少爺的性情,只怕一輩子都不會開口說明的。
王芷瑤站在王芷璇面前,清澈的眸子沉靜如水,絲毫不見因為紫鵑藍被劉大人取走的驕傲,嘴角翹成元寶狀,更襯得她有福氣極了:
“我豈會用五姐姐提醒?方才我已經拜謝過劉大人了,我不如五姐姐‘奪目’,在眾人面前有點緊張,況且我只是一時僥幸得了劉大人的青睞,在音律上我還是后學之輩,比我出色的人大有人在。”
說得漂亮,在此時此地自謙是必須的。
這里是盛行中庸,謙和思想的古代,強調個性,不知謙虛只會受人排斥。
哪怕謙虛顯得虛偽,也不能說自己無敵于天下,誰都比不上自己。
即使是顧天澤,他也只是行事傲氣沖天,遇見比他有本事的人也會以禮相待,比如他就曾經為蔣氏讓過路,只因為他輸給了西寧伯,說是賭注,還不如說是他對西寧伯的佩服。
只是能讓顧天澤心服口服的人太少了。
“太過的謙虛,就是虛偽了,難道七妹妹覺得是劉大人聽錯了?”
“我不想同五姐姐爭辯。”王芷瑤淡淡的一笑,“是非曲直,聰明人都明白,多說何益?”
“璇兒,瑤兒。”
王譯信開口阻止了王芷璇,緩步上前,“行了,你們隨我回府去罷。”
王芷璇得了王譯信目光的警告,心有所動,方才實在是氣極了,失了往日的分寸,臉龐隨即展開親切的笑容:“七妹妹名揚簪花會,我真真是高興呢,走,咱們一起回去也讓祖母高興高興。”
王芷瑤似笑非笑的凝視著王譯信,嘴角一勾:“父親大人還記得我么?您不是只帶著五姐姐一人來得簪花會?既然我是同母親一起來的,自然會同母親一起回去。”
旁人徹底的愣住了,本來想離開的腳步,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來,王芷璇不是蔣氏帶來的?而是王譯信?
天吶,謫仙王四爺這是要做什么?
莫怪王芷璇可以‘逼迫’嫡妹為其伴奏,敢情有士族遺風之稱的王譯信竟然‘摯愛’庶女?
蔣氏此時氣勢十足的走了過來,看都沒看哀求自己的王譯信,凝了王芷璇半晌,強壓住扇她一巴掌的沖動,女兒說得對,大好的局面不能被一時的解恨破壞了。
“讓各位看笑話了。”
蔣氏略顯得英挺的臉龐帶了一分的歉意,“我家璇丫頭,一直很得四爺的寵愛,四爺事事都不讓我沾手,四爺親手教導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舞,今日本來我不打算帶她過來,然四爺異常疼惜愛女,就自作主張親自把她帶進了大長公主府。”
“四爺啊,您實在是太疼五丫頭了,容不得她受一點點的委屈呢。”
“夫人……”
王譯信羞愧難當,做為父親,親自教養十幾歲的女兒歌舞……這不是說他同愛女關系不正常?有亂倫的傾向?
王芷璇此時臉色煞白,嬌軀猶如在風雪中盛開的白蓮花,顫抖個不停,“母親……”
“看看,我就說璇丫頭身體不怎么好,不適合來簪花會,我本來是為她‘嬌弱’的身體著 想,四爺卻誤會了我……您還不像平時一般把她抱起來?萬一摔到了她,您得多心疼吶。”
王譯信縱使再心疼搖搖欲墜的王芷璇,此時也不敢上前了,哀求道:“咱們回去再說。”
蔣氏斜睨了王芷璇一眼,“我看你是更想回去讓你母親歡喜歡喜吧,也是,我不擅長歌舞詩詞,遠趕不上你生母巧言令色,如果你生母的家族不曾獲罪,想來也是書香門第家的小姐,不會以官奴賤妾的身份侍奉四爺……”
“你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養在你生母身邊,我不曾教過你分毫,老夫人和四爺不相信我會善待你,怕我把你教導得粗俗無禮,少了教養……可是他們教導出來的你卻鬧出今日的丑事,不愧是小娘官奴生養的,竟學會了她的媚人做派。”
蔣氏對周圍聽八卦聽得興趣盎然的眾人撫身,“古人說,妾乃亂家之源,妾養大女兒……哎,今日我算是領教了,真真讓諸位笑話了。”
“蔣玉嬋……”王譯信惱怒的開口,“你能不能……”
“當著眾人的面,我得澄清一番,省得虧待了你摯愛的庶子庶女。”
蔣氏腰挺得很直,同王譯信怒視的目光碰到一起,殘忍的說出了實情,“王端瀚中了小三元,可惜,他也不是我能養出來的,多虧你和老夫人對他的細心教養,對了,還有愛兒心切的殷姨娘!以后他得意了,長進了,可以為母請封誥命的話……我既然沒養過他,他也不是我生的,就讓他為殷姨娘請封罷,我沒福氣有‘才子’兒子,左右他也沒當我是他母親。”
“五丫頭是你帶來的,你帶她回去。”
蔣氏攏在袖口的手攥緊拳頭,恨意溢滿了胸口,如果今日不是王譯信不顧體面的把王芷璇帶來,哪會有這么多的事?
“夫人……”王譯信懇求蔣氏:“璇兒也不容易,你就……”
“滾!”
蔣氏一拳砸在了王譯信的肩膀上,雖然在外人看來只是輕輕的一記粉拳,可王譯信的肩頭像是被打穿了一樣,疼得他冷汗都下來了,為了謫仙的體面,王譯信強撐著:“玉蟬,我求求你,帶璇兒和瀚哥兒一起走。”
“呵呵。”
蔣氏扭過頭,對王芷瑤道:“瑤兒,我們走。”
“是,母親。”
王芷瑤安安分分的跟在蔣氏身后,眼角余光欣賞著王譯信和王芷璇的窘迫難堪,活該!解氣!讓你們占著蔣氏的便宜,還嫌棄蔣氏虧待了你們?嫌棄蔣氏愚蠢天真?
呸,王芷瑤就沒聽說過,要飯還嫌棄飯餿的!
如果不是蔣氏愛著王譯信,怎么會有王芷璇兄妹?殷姨娘又怎會越過越滋潤?
蔣氏迎上了端福大長公主,福了福身道:“打擾了公主殿下的簪花會,我實在是過意不去,等有機會,我會登門道歉的。”
端福大長公主是一位五旬左右的婦人,看了蔣氏半晌,“今能說出這番話,就不算白來簪花會,為妾的都不是好東西!”
若說對寵妾的怨恨,端福大長公主是最為感同身受的一個,她第一任駙馬就是為了權勢娶了她,然后同青梅竹馬私相授受,弄出了個私生子,氣得端福大長公主將駙馬和他的愛人都弄到東北挖煤去了。
第二任駙馬,她想選個老實誠實的,可惜又所托非人,駙馬老實是老實了,卻被人算計了,落入神仙局中,因為懼怕端福大長公主,駙馬生生的嚇得縮陽……沒過多久羞憤自盡了。
端福大長公主也就沒有再選駙馬,如今無兒無女的一人過活,據說她養了幾個面首,自然這些消息也只是據說而已。
“以后你有難處,盡管跟我說。”端福大長公主握住了蔣氏的手臂,瞄了一眼低眉順目的王芷璇。
畢竟顧三少是在大長公主府,她縱使不曉得所有內情,但也曉得一部分,起碼顧三少是找了劉三本:“你閨女品性極好,端莊穩重,不必為沒用的男人動氣,你既是他發妻,想怎么收拾不成?兒女爭氣,才是福氣,我看你的這對兒女都很出色。”
蔣氏笑容里多了一抹驕傲,“我也覺得瑤兒很好,沒有她,我還不曉得會糊涂到什么何時呢。”
“爹……”
王芷璇驚呼,抱住了身體向地上滑的王譯信,哭喊道:“爹,你怎么了?”
方才王譯信挨了蔣氏一拳,他本就受了內傷,又因為愛女,愛子是小娘養大的身份被拆穿,王譯信又怒,又惱,在旁人的嘲諷目光下再也支撐不住,吐血昏迷……
蔣氏腳下一頓,向大長公主道:“我先走了。”
她并沒有理會陷入昏迷的王譯信,領著一對兒女乘坐馬車出了大長公主府。
王芷璇哭了很久,可沒有一人上前幫忙,就算她是絕色天仙,俊杰們此時也不會再毫無原則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最后,她只能同王端瀚合力把王譯信送回冠文侯府,也因為王譯信昏厥,才讓王芷璇少受了幾分冷眼,可是誰都明白,王芷璇兄妹這次在京城是出‘大名’了。
名氣是他們孜孜以求的,可絕不是這樣的惡名,如今誰都知道王芷璇是小娘養大的庶女,蔣氏根本就沒承認過她。
以前王芷璇不覺得跟著姨娘生母有什么問題,她不忍拋下生母,不是更能證明自己孝順,有良心么?
為什么命婦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草芥?充滿了鄙夷蔑視?為什么方才對自己青睞有加的俊杰此時再看自己,目光有幾分色mimi的?仿佛在看侍妾歌姬?
他們就那么在意自己是姨娘養大的?
為什么看不到她身上的優點和才華橫溢呢?
只因為她庶出的身份就否定她的一切?
不公平……這不公平,她是那么努力,那么想得到旁人的承認,為什么得不到?
王芷瑤除了是蔣氏生的外,又蠢又笨,還經常欺負自己,王芷瑤憑什么得人看重稱贊?
她哪一點比自己強?
王芷璇慢慢的握緊拳頭,如果只有嫡出才能得到世人的承認,才能獲得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自己一定要讓姨娘扶正,為此她不惜任何代價。
還要讓蔣氏母女償還她今日受得侮辱……
王芷璇在簪花會也不是沒有收獲,她碰見了一位年輕俊美富貴的公子,他以為自己不曉得他的身份,可他腳上明黃的襪子暴漏了他的出身。
如果不是他有急事先離開了大長公主府,他一定會請來比劉三本更厲害的人取走自己的寶石花!
西寧伯,別以為你能保護蠢笨的蔣氏母女一輩子!
王譯信靠在王芷璇的肩頭,嘴角的血似無法凝固一般,一滴一滴的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王芷璇側頭看著面容泛白,顯出病態的父親……這么多年王譯信對她的疼惜寵愛,若說她一點都不感動,那也是假話。
王芷璇得來的寵愛,都是王譯信欠她們母女的,都是她百般計劃謀算得來的,王譯信不也享受了她的孝順和貼心么?
平時王譯信說得怎么怎么好,怎么疼他們兄妹,怎么摯愛殷姨娘,可結果呢?
王譯信根本不愿意休了蔣氏,也不愿意把蔣氏送回娘家去……在今日簪花會上,他任由蔣氏侮辱他們兄妹,戳穿他們兄妹卑賤的身份。
以往王芷璇覺得有謫仙爹就有了一切,如今看來,她這個謫仙爹也不怎么靠得住,還不是被蔣氏打吐了血?
更過分的是,王譯信一聲都不敢吭,莫怪當年為保住冠文侯府的爵位娶了蔣氏……他同前生的父親一樣,也是個沒用的男人!
王端瀚坐在另外一邊,低頭沉默著,今日一切對他的沖擊也不小,“以前我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我生母是誰,如今我恨不得所有人都把我當做母親的兒子。”
“哥哥……你這么想讓娘情何以堪?她是那么的疼你,愛你,你太沒良心了。”
“你不明白。”王端瀚失落的說道,“你今日實在是做過了,我不是沒良心,不心疼娘,可……我能成為京城四杰,并非只因為才學,小三元雖然難得,但國朝不是只有我是小三元,即便我中了狀元也不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如果你中了六首狀元呢?”
王端瀚先是一愣,黯然的搖頭:“六首?曠古爍今,你以為我能行?而且你知不知道,參加鄉試是要填寫出身的,你讓我把官奴娘填上去?從今以后,京城四杰再沒我的位置,他們不會同官奴養的庶子并列。”
以前王端瀚并不擔心這一點,總歸父親和祖母有辦法讓蔣氏屈服,通過今日的事,王端瀚看得出王譯信對蔣氏失去了控制,旁人不知,他怎么會不知道蔣氏是有怪力的?
蔣氏一拳把父親打吐了血,足以證明蔣氏對父親已經死心了。
如果不是王芷璇一心想去簪花會,也不至于徹底的惹怒了蔣氏!
“瑤兒……”
王譯信喃喃的自語,本來心軟照顧他的王芷璇聽清楚后,氣得扔掉了帕子,這個時候,你倒是想起嫡女來了?
等王譯信睜開眼時,王芷璇立刻擺出了關心心疼的模樣,含淚欲哭:“爹爹。”
“璇兒?”
“是我。”
王譯信撐起了身體,眼底的迷茫痛苦消失了大半,“我猜也只有你在我身邊。”
瑤兒是不會再看他一眼的,王譯信按下了心底的酸澀,緩緩的說道:“回府后,你把你母親叫到書房,從今以后,我只剩下你們了,我只能指望璇兒和瀚哥……”
王芷璇低泣道:“爹,只有娘是真正關心您,為了您什么苦都能忍著。”
王譯信合眼,自己做錯了么?是不是瑤兒太偏激,太任性了?
不管如何,王譯信得先想辦法消除這次簪花會不利于璇兒和瀚哥兒的影響……他是做父親的,不能不為兒女著想。
阿四跪在地上把手中的紫鵑藍高高舉起,半晌,沒見三少爺動靜,自作主張的問道:“是不是奴才把紫鵑藍扔到您看不到的地方去?”
顧三少抬腳輕輕踢了阿四一腳,冷哼一聲,取過紫鵑藍看了半晌,“真丑!”
話是這么說,他卻緊緊的握住了這朵寶石花。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星辰璀璨。
在通往王譯信書房的道路上,王芷瑤穿著緊身的夜行衣悄聲向前,見到前面有人影,王芷瑤給身邊的媽媽使了個眼色,幾名蔣氏陪嫁過來的媽媽上前把看守書房的小廝都按到了地上,并且捂住了嘴,麻利的用繩子把他們捆好,扔到路旁。
王芷瑤一路清掃了所有礙事的守門奴才,專心等著蔣氏給王譯信送藥過來……書房的窗戶上,隱約印著一家人父慈子孝,妻賢女兒嬌俏的畫面……也好,再給蔣氏用上最后一貼重藥!
ps一直覺得這是爽文,甜文,竟然被大家質疑,所以為了證明親媽的地位,最近一段時間會很爽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