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駕崩的消息傳開不到一個月,新帝登基,公主聽政,夏侯雍墜樓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發生,但不到兩個月,夏侯家奇跡般的退回隴西,朝廷下發圣旨,勒令各地兵馬停駐。
一切穩定了下來,還沒趕到盛京救駕的各路兵馬被下旨撤回駐地,多位王爺被召回盛京安置。
當時他被留在漠北,不知盛京情況,曉得大局穩定下來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就連穆禎也感嘆不知是何方高人穩住了大局。
還是定北侯回來,他們才聽說這一切都是明儀長公主的安排。
弘治帝唯一的嫡出,兵不血刃的穩住了大局。
但是爾后一年,沒有明儀長公主的半點消息,到是高維火速上位,開始打壓百官,身在漠北,他也沒關心這些,而是在這一年里重挫齊軍,讓定北侯府揚名立萬。
“我爹說過,如果弘治帝再活三年,大魏必定肅清外戚干政的積弊,隴西必滅,權臣必亡。”穆玨翻動著米餅:“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夏侯權才敢弒君吧,當時那種情況,你能帶著傳位遺詔回到盛京,實屬不易。”
明儀笑了一下:“大概是吧,我爹強勢了一輩子,他身上流著夏侯家的血,我身上也有夏侯家的血,對付夏侯家,也得是我們來,心狠手辣之人,必要心狠手辣之人方能遏制。”
“心狠手辣?”穆玨有點不認同:“據我所知,弘治帝從未誅殺過任何有功之臣,大多都是朝堂內斗,百官互相傾軋,更有好些是借夏侯家的手除去的。”
明儀靠下去笑盈盈的看著他:“借刀殺人罷了,沒什么新鮮的。”
穆玨不解的看著她。
“我爹的狠,在于他能對枕邊人提起屠刀,對親骨肉也不擇手段。”明儀依舊風輕云淡:“他告訴過我,如果我是男孩,他是絕對不會讓我長大的,這就如同,我絕對不會讓夏侯華瓊生下孩子一樣。”
穆玨愣了:“那些早夭的皇子...”
“在我前面的,除了生母卑微無法對我娘造成影響的活著,其他的早夭,大多都是有點夏侯家的影子在里面的。”她盯著差不多要烤好的米餅:“后面的,好些都是我爹自己動的手。”
血親骨肉,也不放過?
穆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明儀夾了一個烤好的米餅放進碟子里,眼巴巴的看著:“包括我娘,也是他殺得,我娘再度有孕,活著就是威脅。”
她語氣平靜,但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重重撞在穆玨心里,他拿著筷子,徹底語塞。
定北侯夫婦的相敬如賓,老太君的和藹可親,實在讓他無法理解明儀自小長大有多難。
“那你...如何接受的?”
明儀偷偷咬了一口米餅:“就這樣接受啊,不接受還能怎么樣?我爹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是在吃東西,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就沒了。”
她如此淡然,穆玨卻越發難受,心里堵得慌。
就算是他,如果突然聽到這樣的事,大概也會暴怒,也會無法接受,也會崩潰的。
親爹殺了親娘,這事如何能夠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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