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和靜一時沒懂。
大駙馬垂眼想了想:“這事就像是種樹一樣,不小心種了一棵桉樹,知道這樹會吸干土里的水,便趁著根須不深時立刻拔了,留下的坑,總能找到下一棵樹來種上。
若是根須太深,拔了你會疼,你也知道此事會讓自己傷痕累累,但你不怕,那就受著,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自己喜歡就好,旁人都是做不得主的。”
和靜愣了半響,不可置信:“爹,你不覺得我有違廉恥嗎?”
“發乎于情止乎于禮便無關廉恥,強逼你,你會放下嗎?既然不會,何苦逼你難受一場?”大駙馬摸摸她的臉:“只是你要知道,此事不為世俗所容,將來若是被人知曉,后果難想。”
和靜鼻子酸了:“你和娘的顏面...”
“顏面有何要緊?”大駙馬捏捏她的鼻子:“只是此事若為外人所知,你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和靜吸著鼻子不語,她終究還小,一輩子有多長自己也不知道,雖然聰明,可天大的事出了,也有一群舅舅姨媽在前面,即便經歷過一些驚心動魄的時候,可到底是有人護著的,至今,沒吃過大虧。
“你細細想,若是此事為人所知,俗世不容,你們會如何?真如戲上說的那樣殉情嗎?那你愿意赴死,他可敢跟隨?”
和靜心里沒底了,她是崇恩和大駙馬的獨女,必然舍不得拋下他們去赴死的,長孫蘭還有淳貴太妃和景嫻要照顧,他又如何拋得下這些?
大駙馬艱難的站起來又坐下,抱著和靜哄她:“有些事其實挺簡單的,可是涉及的人多了,事情也就復雜了,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皇家人,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呢,明里暗里多少雙眼睛盯著,萬事都不能不小心。
和靜越發不說話,涉及父母,她就心軟,她做不到為了自己的私情置父母親人于不顧。
一連兩天,和靜待在屋里誰也不見,整個人精神萎靡了下去,景嫻跑來找她的時候,她依舊睡在床上蒙著被子,腦袋都不露出來。
“這么熱的天,你不難受啊。”景嫻仕途搶她的被子:“莫不是我哥得了什么病,把你給禍害了?”
和靜這才掀開被子轉過來:“小舅舅怎么了?”
“病了唄,說是夜里著涼身子不痛快,我還以為是他懶病犯了,大熱天的著涼,理由太牽強了,可看你這模樣,難不成是什么疫癥?”說著,她來摸和靜的額頭:“不燙啊。”
和靜踢開被子,攤開手腳隨意躺著:“我就是吃錯了東西。”
“這樣啊。”景嫻沒起疑心:“對了,我今日進宮,聽太后說你六姨醒了。”
和靜趕緊坐起來:“當真?那可還好?我娘一個消息都沒有,真要讓人急死了。”
“只是還很虛弱。”景嫻十分隨意的扇著團扇:“后來三哥來了,說什么已經把朝中的人調任了,好些南方世家的人要跟著去哪,我也沒聽懂,皇上圍著我轉,把我的扇墜都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