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朝堂之上為長平侯是否守孝爭執不下,就連民間也起了議論之詞,以國子監講師池老先生為表率之人,執意認為禮法不可廢,穆禎當卸職守孝,以三年為期,亦不可動用永信伯與段玉柏二人,我二人核查了大魏所有將軍的戰績,只有一人勉強可堪大用。”
“誰?”
唐可寅立刻送上折子:“關山大營統領,梁秋生。”
“梁秋生?這個人本宮知道。”明儀掃了一眼折子:“弘治十六年武舉狀元郎,曾多次救駕,為前朝梁氏一族后裔,善弓馬騎射,曾力挫齊軍,后來惹上了吃空餉的案子,被拽了下來,打發去了關山大營。”
唐可寅拱手:“公主說的極是。”
“你們覺得他可堪重任?”明儀把折子放下:“可仔細查過他的底細?”
他們二人搖頭,唐可寅說道:“他已經十幾年不曾跳起來過,朝堂的人馬也換了幾批,為此對他并不是很了解。”
“此人酗酒成性,對士兵非打即罵,在軍中名聲惡劣,更有冒功的案底。”明儀點著折子:“大戰之時,主將需有足夠的號召力才能讓將士們信服聽令,而且,全軍上下務必團結一心才行,此人并不適合。”
薛卓垂眼:“若如此,非長平侯不可了。”
“若要任用長平侯,只怕阻礙不小。”唐可寅有自己的擔心。
明儀神色冷漠:“為人處世尚且知道隨機應變,治國大業怎么能按部就班?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因時制宜,審時度勢方能成就大事,畫地為牢,徒為他人做嫁衣。”
唐可寅與薛卓相視一顧,都明白明儀是表態了。
唐可寅趁勢問道:“那周玉清與段玉柏是否啟用?”
“自然。”明儀起身:“柔然敢舉國之力犯我大魏,齊國脫不了干系,這兩國狼狽為奸,百年來屢次害我百姓,這次柔然甘做齊國馬前頭,那正好趁此機會與柔然決一死戰。”
他們二人心里有數了,立馬告辭回去準備。
要想說服那些固執守禮的人沒有那么簡單,他們堅信禮法不可輕易改變,并做好了國破殉身的準備,以禮法道義為天下最重,其余的都不會去想。
這種人最為忠心,也最為固執。
而且,舉全國之力與柔然一戰,那齊國趁虛而入又該怎么辦?
這些都是問題,不能忽視的問題。
明儀獨自待著,快入夜家里卻來了人,是趙秋容,她不過尋常裝扮,只帶了幾個人,乘坐的馬車還是三王府的。
“姐姐。”
見了明儀,她一開口便是淚崩,上來握住明儀的手,許多話都哽咽著不知該如何說出來。
反倒是明儀扯了唇:“我沒事。”
“姐姐過得苦。”趙秋容掩面而泣,到是比明儀更加傷心了。
這一晚她在公主府住下了,與承樂一起陪著明儀,她熟睡,她們就在旁邊靜默的坐著,瞧著她在睡著后哭的撕心裂肺,瞧著她將自己縮成一團藏在被子里,瞧著她醒來后面無表情的開始處理折子。
她所有的軟弱只在深夜才會顯露,不為外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