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嚇得立刻閉嘴,可她的同伴卻不依不饒:“太后,池老先生并未逼迫威嚇唐夫人,只是與她說明唐可寅乃是服過宮刑的人,唐夫人出身教養之家,定然是做不出穢亂后宅一事的,為此定然是唐可寅與唐玉聯手安排。”
“唐大人。”有人在一旁假惺惺:“你無法生兒育女,若真有心為唐家留下血脈,大可直接給你兄弟娶妻,何必自己娶了讓你兄弟行人事呢?這讓你的夫人如何自處?”
唐可寅面無表情,聲音卻隱隱犯著冷意:“我夫人清清白白,諸位要對付的是我,與她何干?”
他現在只能維護楊芙蓉,因為他不確定趙秋容對自己是什么心思,不確定她會不會與明儀一樣留下他的性命。
如果他否認了自己凈身一事,一旦趙秋容指證,那就是抄家滅門的死罪,那樣一來,楊芙蓉母女也會被牽連。
所以,在弄清楚趙秋容的態度之前,他不敢為自己辯駁,他只能盡力讓楊芙蓉無恙,若能自行承擔下一切最好,只要不牽連她們母女就好。
宮門外,清明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楊芙蓉全身濕透,卻執意跪著,依舊高高舉著手里的東西,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卻依舊在重復著伸冤的話。
街邊突然多了好些人,是國子監的學子,他們一個個大袖衣袍,撐著傘,正義斗士一般看著為唐可寅掙扎的楊芙蓉,只覺得她冥頑不靈。
“我家大人蒙冤,還請太后明察,還我夫君清白公道。”
她凍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身子搖晃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一般。
“楊氏!”學子中有人出聲呵斥:“唐可寅后宅穢亂,你便是那不知廉恥之人,如今有何臉面長跪宮門?”
大庭廣眾被他嚷了出來,如同再次給了楊芙蓉一刀,她回頭看著那些讀書人,他們一個個清高正義,此刻卻與手持刀斧的劊子手別無二致。
“楊氏!”又有人喊了出來:“你身為長嫂,卻與小叔私通,不知羞恥,枉費你出身楊氏之門,也曾是個千金小姐。”
讀書人受人敬仰,他們的話,自然也是被人信服。
圍觀的人對著楊芙蓉指指點點,他們一個個躲在傘下,瞧著雨中的楊芙蓉,如同看著一個被轟出青樓場館的下作之女。
楊芙蓉渾身顫抖,她幾乎要被羞恥心淹死了,可是唐可寅還沒出來,生死安危不知,她不敢倒下。
單薄的身子倔強的撐著,她轉過身,繼續高喊:“我家大人蒙冤,還請太后明察,還我家夫君清白公道。”
她的不理會,激怒了那些學子,有人氣怒高喊:“唐可寅一個太監,巴結權貴才爬上今日的地位,他有什么清白公道可言?”
他們憤憤不平,仿佛卑賤之人壓過他們就已經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了。
他們只曉得十年寒窗不易,只瞧見唐可寅鉆營攀附,只瞧見他騙婚穢亂。
他們的在身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把利刃,將楊芙蓉捅的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