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搖搖頭:“說了干嘛?”
“你不恨他?”
他還是搖搖頭:“恨,卻也同情,我是不知道被自己親生父母往死里算計的感覺,但我想,那一定很讓人絕望才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會奮不顧身的讓自己無懈可擊,極端堅強的背后,都是常人不知道的痛苦,他雖然害我,但我還活著,也傷了他,足夠了呀。”
明儀一陣沉默,靠向他:“你不是很介意我與他的青梅竹馬交情嗎?”
“是很介意。”穆玨氣呼呼的轉過來對著明儀的頭頂心吹氣:“可是,他比我早認識你二十年,你最后不是落我手上了?他那么恨我,估計氣的不輕,我心里挺平衡的。”
他心態一向很好,反倒讓明儀覺得自己有些多思敏感了,認真看了他一會兒,用力抱上去。
“小駙馬。”
“啊疼疼疼”穆玨扯開了嗓子叫喚:“還有,我不小,閉嘴吧你。”
明儀松了手:“那我離你遠點。”
“給我抱著。”他又開始霸道了:“別夾我腿,那被啃了兩口,老疼了。”
這別扭勁兒 明儀繼續靠著他,說道:“認識你之前,夏侯雍算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人了,儀莊皇后恨我是女兒,自小就不待見我,后來,我養在弘治帝膝下,他雖然精心教養我,眾兄妹中最疼我,但他為人強勢狠厲,我日日小心翼翼,不敢觸怒他半分。
因為儀莊皇后得罪了太多人,眾兄妹對我也是敬而遠之,且弘治帝有意讓我被孤立,防的就是日后我若真的嫁給了夏侯雍,會憑著兄妹情,替夏侯家謀利,先帝軟弱,不堪大用,才得以與我交好而不被管制。
我與夏侯雍其實差不多,父母不是真心愛護,兄妹也不和睦,他被送到盛京,說是陪我,其實也不過是個人質罷了,我們倆算是相依為命,我知道他在默許夏侯家對我下手,但是,我若離了他,當真就一無所有了。
可是后來,幽州行宮的事,讓我對他徹底死心,殺父之仇,我怎么會忍下去?而且,我若去了隴西,勢必客死他鄉,弘治帝將江山社稷托付給我,我如何能辜負?翻臉也是必然。”
穆玨認真聽著,然后說道:“生在夏侯家,就是他的原罪,但凡他生在平凡人家,都不會這么慘。”
“那我呢?”明儀有點期待他的答案。
他把臉扭過來:“你若生在尋常人家,就憑你的德性,覺得我會娶你嗎?想屁吃呢。”
“......”明儀用力一勒,他又開始嗷嗷叫喚,乖乖閉嘴了。
他們倆在一塊養傷,伺候的嬤嬤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塊喝藥一塊睡覺,傷得太重還沒辦法回盛京,只能一直住在皇陵。
江氏在他們都醒了之后才曉得出了這么大的事,立馬就趕來了,把陸姣姣好好說了一頓,說完自己又心疼了,瞧著他們的傷,心疼的不行。
除夕,他們也回了盛京,年三十當日,有人給明儀送來了一封信,里面放著一顆珍珠。
信上也只有兩句話:你會記得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