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腹中的孩子沒了指望,唐玉再也沒有說話,要不是因為劇痛而發出沉悶的哼哼,唐可寅還以為他死了。
提審唐可寅,是大駙馬親自辦的,他不會審問犯人,但手底下都是吏部特意給他配的得力干將。
天牢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慘叫聲似遠非遠,大駙馬憨厚的臉,在這種地方也多了幾分酷吏的味道。
他肥胖的身軀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靜靜的瞧著唐可寅,像是個學生,又像是個看客。
唐可寅被扒了官服,穿著一襲沾染了污漬的囚衣坐在刑架前面,大駙馬沒有對他用刑,也不打算對他用刑。
牢房里,除了一個往刑部尚書之位上培養的侍郎,就只有大駙馬和唐可寅了。
侍郎拿著筆,自己動手記錄證詞,他往大駙馬看了一眼,自行問道:“唐玉勾結叛逆一事,你可知曉?”
“知曉。”唐可寅從容交代:“他雖然不曾清清楚楚的告知,但是我與他幾次談話,也能猜測到一二,但無確鑿證據,不敢枉報。”
侍郎記下,又問:“唐玉受賄行賄,隱瞞麾下士兵作亂,你可知道?”
“知道。”他完全不打算狡辯:“他與我說過,被我責罰,我二人還因此動手。”
侍郎再次記下:“唐玉強娶良家女,你可知道?”
“我知道他的妾室是參政之女,還因此問過他,大概猜到了他的手段不光明,否則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參政的女兒為妾。”
“所以你知道他做錯了,卻一直在縱容不曾上報。”侍郎無奈搖頭,記下后又問:“畫像一事,你可知道?”
這是小皇帝最想知道,侍郎自然不會忘記。
這一次,唐可寅沉默了很久才點頭:“知道,我斥責過他,無果后便告知了三王爺。”
“但三王爺不曾告訴皇上。”侍郎說了一句,替他記下:“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唐可寅起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下,這才說道:“罪臣這輩子,起起落落,歷經艱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身為帝師,未以身作則,放縱親弟,終成禍事,落得如今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不敢辯駁,望皇上治臣死罪,以儆效尤。”
他磕在地上,恭敬非常,侍郎將這番話也記了下來,拿去給大駙馬過目,大駙馬看過之后放在了唐可寅面前,他瞧了一遍,便簽字畫押了。
將唐可寅送回牢房,獄卒拖來了唐玉,他臉色依舊蒼白,垂著頭仿佛隨時都能死去。
侍郎對他,自然不會有唐可寅那樣的好態度,直接讓人綁在刑架上,澆了瓢刺骨的涼水,問道:“畫像是誰給你的?”
畫像在他屋里找到,證據確鑿,根本不容辯駁。
“我找人畫的。”唐玉笑了,凄凄慘慘,怪滲人的,亂發下他勾起嘴角,還抬起腦袋,挑釁的看著侍郎:“她很美的,只可惜你們沒見過。”
侍郎壓著怒氣:“唐可寅曾提醒你,你為何不聽?”
“他自己也存了和我一樣的心思,我憑什么聽他的?”唐玉陰惻惻的像是要勾魂索命一樣:“而且,他還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