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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好皮囊的人渣

  金子恍然回神的時候,才發現那大漢已經將大腳從瘦小男子的胸口移開了。

  瘦若竹竿的男子在地上艱難的翻了一身,又一口鮮血從嘴角流溢出來,看樣子,是被傷了臟腑。

  金子猜想,許是剛剛自己走神的當口,鄭玉發話放了那名無意踩了嚴娘子裙角的男子。

  真是個徒生了一副好皮囊仗勢欺人的人渣!人家一個無心之失,他鄭玉就差點讓人以命相償,慘死街頭了......

  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抬眸往車轅的方向望去,藍袍公子鄭玉正俯首貼在嚴娘子耳邊細語,惹得嚴娘子美眸閃爍、嬌態連連,躲閃著鉆進車廂內。金子看到他們攏在廣袖中的手十指交纏著,嚴娘子進車廂后,鄭玉卻絲毫沒有顧忌場合,當眾調.情,握著嚴娘子那只白皙如玉的柔夷,在傾身入車廂的時候,順勢一吻。

  圍觀中不乏有人指指點點,但因著那馬車的特別和鄭玉衣著扮相的高貴,就算是不清楚他身份的人,也不敢多嘴開口評價,不然,興許下一個躺在大街上的人,便是自己。

  大漢將瘦弱男子一腳踢到路邊,又吆喝了一嗓子,讓圍觀的人群散開不要擋路,便護在馬車身側,徐徐離開了珍寶齋的大門口。

  待馬車走了之后,才有人按捺不住,唏噓道:“剛剛那位公子,可是鄭氏鄭上佐的嫡子,背景可深著呢,是個輕易惹不得的主兒......”

  “......原來如此。難怪,不就是踩了一下裙角么?至于將人往死里打?”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他的神色明顯不忿,但有因著懼怕,縮著脖子,控制著自己聲音的分貝,生怕禍從口出。樣子十分滑稽。

  有一搖著折扇的年輕郎君冷冷一笑,插話道:“那也得看是踩了誰的裙角啊,聽說最近鄭公子看上了玉寶閣的嚴娘子,為了贏得佳人芳心,可是花了好些錢銀,捧在心尖上寵著,你家閨女若也能讓鄭公子看上,興許他也能為了你家閨女的石榴裙角,將冒犯之人往死里打!”

  這話聽起來有些酸人。中年男子憤憤地瞪了他一眼,甩了一下廣袖,冷哼道:“兄臺你這是安得什么心?”

  也難怪那中年男子惱怒,大朝向來有明文規定,等級相差兩級以上者,不得通婚。金子看那中年男子的衣著扮相。社會地位并不高,若是鄭玉看上了他家的閨女,那還真是悲劇了。要反抗不能反抗,最后還不能被納進門,連妾的位份都給不了,充其量只能淪為一時新鮮的玩物,念著一點兒情分的,隨便打發個通房。但鄭玉一看就是個玩世不恭、眠花宿柳的紈绔,情意對他來說,值多少文一斤?所以,一個對未來有著美好憧憬和向往的女子若被那種人看上,簡直就是噩夢.......

  那個嚴娘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抗拒的,難道是真愛?

  金子甩了甩腦袋中無關緊要的思緒,再沒有看熱鬧的興趣。

  珍寶齋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漸次散去。有的回大堂內繼續用膳,有的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金子看了長街上躺著一動不動的人,心下惻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人傷成這樣,真是作孽。她離開窗邊,回到幾邊跽坐了下來,讓野天去喚來珍寶齋的掌柜,帶上紙筆進雅室。

  野天應聲出去,金子回頭,卻見辰逸雪依然杵在窗口,望著熱鬧的長街怔怔發呆。

  “辰郎君還沒有看夠熱鬧?”金子調笑道。

  辰逸雪回頭,端著茶杯悠然踱步走回原位,跽坐下來,沉聲道:“鄭玉的馬車,有些特別。”

  金子點頭,應道:“確實特別,不過這樣的馬車,通常都是改造的,有很多紈绔子弟都會這樣做,像慕容公子家里似乎就有一輛改造馬車。不過整個州府,目前應該還找不到一輛可以與之匹敵的,簡直就是亮瞎人眼!”

  辰逸雪眸色依然疏淡,低低嗯了一聲,心中雖有所疑問,但珍寶齋這個地方,并不適合談論案情。

  須臾間,珍寶齋的掌柜便隨著野天進入了雅室。

  掌柜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穿著煙色的直裾長袍,頭戴黑色璞頭,美須修剪整齊,眉眼精明干練,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意場上浸潤許久的人。他含著溫和笑意,拱手朝金子和辰逸雪施了一禮,問道:“不知道郎君喚某進來,有何吩咐?”

  金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一面接過野天遞上來的紙筆,一面道:“珍寶齋的招牌菜果然美味,在下很喜歡,請掌柜上來,一個是結賬,一個是請你幫個忙!”

  珍寶齋是做飲食的,靠的就是顧客的口碑,能得金子稱贊美味,掌柜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他含笑回道:“讓各位用餐愉快,是我珍寶齋的服務宗旨,只是剛剛外頭的一段小插曲擾了各位的雅趣,某很抱歉,一會兒給郎君打個折扣,還望見諒!不知道郎君想讓某幫什么忙呢?”

  不得不說這位掌柜也是個極懂經營的,幾句話就將人說得心情愉悅,就算剛剛真的因為吵嚷而不滿,也會被他真摯的態度打動,不作計較。

  金子放下筆,拿起剛剛寫好的紙張吹了吹墨跡,起身走到掌柜身邊,將紙張送到掌柜面前,說道:“這是一幅治療臟腑內傷的方子,有勞掌柜派人上仁善堂抓上幾幅,給剛剛被打的那位郎君送過去,在下剛剛看了一下,傷勢挺嚴重的,若不及時用藥,興許珍寶齋,明日就不能正常營業了!”

  掌柜臉色驚愕,睜大眼睛問道:“為何?”

  金子嘴角勾起,無比淡定道:“那郎君撐不下去,死在了珍寶齋門外,官府自然要立案調查的,自然就會影響珍寶齋的正常營業啊!”

  掌柜臉色微白,這位小郎君言之有理啊,就算那打人的鄭郎君后臺過硬,這案子最后能不了了之,但珍寶齋門前死過人的事情,聽著都感覺晦氣,生意自然是要受影響的。這珍寶齋可是他們的心血結晶,憑著多少努力,才能掙得如今顧客盈門遠近聞名的聲名,可不能因為這一件事情毀于一旦啊......

  金子本想說藥錢跟這頓晚膳的費用一起找辰大老板結算就好,不曾想掌柜急急將方子收好,拱手朝金子作了一揖,感激道:“郎君大義,某由衷欽佩,您剛剛說得極是,倒是我珍寶齋考慮不周,險些誤事。這頓晚膳,就當某感謝郎君為我珍寶齋解決了一大難題,還望笑納!”

  辰逸雪忽的低笑出聲,金子回頭瞪了他一眼,他斂容,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倚在幾邊,繼續優哉游哉地喝起了茶。

  掌柜行了禮之后,便拿著方子匆匆退出了雅室。

  阿海有些激動,金子的形象在他心里,越發高大了。

  這就是他的師父啊!

  不僅聰慧機敏,還善良,富有正義感,充滿正能量!

  “唔,三娘一張方子,就騙了人家一頓飯!厲害!”辰逸雪看著金子的眼眸溢滿融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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