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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綁架

  西廂的堂屋,高麗紙的窗戶上殘留著剛剛留下的迷煙洞。

  辰語瞳房間的外廂,春曉在迷煙的效應下,睡得死沉。

  而內廂,辰語瞳正襟危坐在木榻上,她的身形隱在黑暗里,只一雙眸子熠熠閃動,燦奪星辰。

  在幔帳的外面,站著五六名暗衛,如筆挺的長松一般肅立一旁,等待著辰語瞳的安排。

  “黑衣人有幾個?”辰語瞳低低問道。

  “五個人!”其中一名暗衛稍向前跨了一步,拱手回道:“郎君的暗衛一直守在莊外,畢竟金娘子是女眷,不能近身保護,才讓那黑衣人有機可乘,潛進了金娘子的閨房。”

  辰語瞳點點頭,這是防護的一個漏洞,大哥哥畢竟是在意著瓔珞娘子的個人和個人空間,才會讓暗衛守在莊子外頭。想必那些黑衣人來之前也并不知道莊子里守著暗衛,不然不至于糾纏這么久。

  這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辰語瞳瞇著眼睛,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大腿。

  微微沉吟后,她抬頭對房間里的五名暗衛說道:“來的顯然是兩撥,阿二和阿三剛剛那個不是尾隨那幾個擄走金娘子的人去了么?阿大你也帶上幾個跟過去,務必要保護好金娘子的安危!”

  剛剛說話的那名暗衛點頭應了一聲是,小聲囑咐了余下的幾個人好生保護著娘子的安全,便領著人出了房門,轉眼便融進了夜色里。

  金子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麻袋擋住了她的視線,只依稀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架硬邦邦的馬車。

  她想努力捕捉周圍的一切可以作為參考的聲音,奈何那幾個莽漢子操著粗噶的大嗓門,嘰里咕嚕的用著金子聽不懂的方言交談著,再加上那馬車許是有些年份,每跑一步,便發出咯吱咯吱的噪響。

  金子在麻袋里掙扎了兩下,剛摸出袖袋里的解剖刀,旁邊便立刻傳來一個聲音:“金娘子,你最好是乖乖配合,別想耍什么花樣,不然,休怪弟兄不客氣!”

  去,誰當你是弟兄?

  金子只好悄悄地又將解剖刀放了回去。

  馬車迅速的跑動起來,金子被悶在麻袋里,顛得七葷八素,感覺隨時要窒息一般。

  “能不能讓我透透氣兒?我快無法呼吸了”金子喘著氣說道。

  旁邊那人猶豫了一下,隨即道:“給你剪個洞口,可別耍花招啊!”

  金子冷冷一笑,這么多個莽漢子,還怕她一個小女子耍什么花招?

  那人用手將麻袋撕開一個裂口,清冷的空氣鉆了進來,讓金子昏沉的頭腦清醒了幾分,她貪婪的吸了幾口。

  因為傍晚下了一場雨,道路十分泥濘,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半個時辰。金子被黑稠蒙著眼睛,無法看清楚現在的天色如何,不過按照時辰推算,此刻應該是卯時左右。

  馬車在一個破廟門前停了下來。

  一個身穿褐色布袍的粗漢子將車轅上的羊角等扯下來,站在車廂外對里面的人吩咐道:“我先進去看看,把人看好了,拿了銀子再給人!”

  那人應了一聲好,挪著身子過去,一手扣著麻袋的袋口,一手挑開竹簾,看著那漢子提著燈盞步入破廟。

  須臾,那漢子便提著燈籠從破廟里出來了,露在布巾外頭的眼睛掩不住笑意,拿著錢袋子朝外頭守著馬車的幾個弟兄晃了晃,用方言說道:“錢到手了!”

  馬車旁的一個穿著灰布短揭的漢子跑上前,咧著嘴問道:“大哥,多少銀子?”

  “三百兩!”大漢說道。

  “三百兩?”那灰衣漢子眼珠子都綠了,不過他們這趟差事并不好辦呢,若不是碰到了另一個伙要劫掠目標人物的黑衣人,他們怎么著也拿不下金娘子,誰能曾想一個小娘子身邊還有暗衛保護著?

  那大漢感覺這次能順利拿到銀子,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這事兒到此,他們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將人帶下來,送進去,要殺要剮的,也不礙老子什么事了”大漢吩咐道。

  車內的漢子聞聲將裝著金子的麻袋像拎小雞似的拉下馬車。

  臨出車門的時候,還將金子腦袋撞了一下。

  金子悶哼了一聲,感覺自己活了兩輩子,也從沒這么窩囊過。

  她咬緊了牙。

都給本娘子等著  那漢子將金子帶進了破廟,破廟里架著柴火,讓金子冰冷的身軀感到一陣溫暖。

  刺目的亮光穿透黑稠,金子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有腳步聲緩緩走過來,金子下意識的握緊了袖袋里的解剖刀。

  “將麻袋解開!”

  一道熟悉的聲音鉆進金子的耳膜,讓她不由心頭一顫。

  金妍珠!

  那名漢子很快便將罩著金子的麻袋解開了,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麻袋一扯,金子便從袋子里狼狽的滾出來。

  金妍珠穿著一襲米羅色的直裾長裙,頭上戴著冪籬,居高臨下的站在金子面前,并無法看清楚此刻的神色如何。

  金子扯下了遮住眼睛的黑稠,用手撐著身子站起來,她剛剛吸了幾口迷藥,此刻手腳還沒有多少力氣。

  “金妍珠,沒想到竟是你綁架我”金子揚起下巴,看著金妍珠冷冷笑道。

  金妍珠掩在冪籬下的唇角一勾,將手中拿著的麻繩扔過來,一面指使著那個漢子將金子的手反綁住,一面看著金子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不如給你個機會,猜一猜一會兒你是怎么死的?”

  金子穩住心神,任由漢子將自己的手綁起來,聲音透著寒氣,“沒想到過了那么長時間,你依然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用的手段依然是這么的不上道!”

  “不上道?哈哈,金瓔珞,你個不祥的賤人,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囂張。”金妍珠似乎被金子的話刺激到,厲聲一喝,將頭上的冪籬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白皙的面容,不過那張臉上卻有一條條白色的抓痕。傷口已經痊愈,但抓傷的地方依然殘存著淡淡的白色痕跡。

  “你對我下了藥,把我弄成這副模樣,就是上道?”金妍珠紅著眼,上前一步一把捏住金子的下巴,修長的指腹在金子粉嫩的臉頰上游離,露出詭異的笑容:“如凝脂一般細滑的皮膚,真真是吹彈可破啊,你說我再用力掐下去,你這張臉是不是也該毀了?”

  金子眸底沉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金妍珠本想看到金子驚慌失措的模樣,卻不曾想到她竟是這樣的態度。

  微微驚愕過后,她用力捏緊了金子的下巴,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毀了我的容貌,不就是為了把辰郎君搶走么?呵,等我也把你這張魅惑人心的皮囊給毀了,看你還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金子甩頭,掙開了金妍珠鉗住自己下巴的手掌,染著蔻丹的修長的指甲從她下顎擦過,留下一道殷紅的刮痕。

  皮膚一陣刺痛,金子卻沒有理會,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金妍珠:“你真是中毒不淺啊,你就不會反思自己么?我對你下藥的前因后果,你想過沒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你變成這個模樣,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怨天尤人。”

  金子輕蔑笑了笑,續道:“只有無知的女人才妄想用美貌去吸引一個男人的注意,若那個男人只是一時貪圖的你的美貌而不是欣賞你的內在美,那下場如何,你只稍看看嚴素素就知道了。”

  金妍珠瞳孔微微收縮著,怒目瞪著金子,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

  這個賤人,她怎么能如此淡定自若?

  她真的不怕被毀容,真的不怕死么?

  金妍珠點點頭,繞著金子走了一圈,冷笑道:“那你現在會落在我手里,也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這么無所畏懼,那我就成全你。”

  金妍珠說完,扯著金子往破廟的后堂走去。

  那名漢子到此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至于雇主要如何處置那個小娘子,也不是他們能夠管的了。他整了整容,麻利的走出破廟。

  金妍珠扯著渾身疲軟的金子穿過后堂,推開破廟后堂的一扇大門,外面是一個荒廢的園子。

  園子里荒草叢生,枯敗的落葉滿地,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咯的聲響。

  天色還未清明,隱約可見不遠處有零星燃燒的火把。

  阿海被被人綁在一棵大樹上,魁梧的身軀上纏著勒緊的麻繩,動彈不得,嘴里還被塞了一塊帕子,此刻見金妍珠也將金子抓了過來,猛地睜大眼睛,發出嗚嗚的悶響。

  金子走近了,這才看清楚那人是阿海。目光掠過阿海的身影,在他的左下方的不遠處,竟放著一個擔架,上面放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劉氏的尸身。

  金子只覺得眼角一陣濕熱。

一種心痛的感覺從骨髓里鉆了出來  搖曳的火光下,金子的神態和情緒被金妍珠盡收眼底。

  “怎樣,我讓你們母女一起去地下相聚如何?”金妍珠冷笑著問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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