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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侍衛早就奉了司馬殤的命令前來,奈何,昭陽城封城三天,被一直堵在了城外,不得進入,今日,這乍一進城,一路走過來,就見著了好幾家以前該是尉遲家鋪子的地方,門匾都換成了“錦記”開頭的,好奇之下,跟人隨口打聽了一句,才是知道,都已經被仲繼給買下來了,且經營的頗得百姓們夸贊。

  想到仲繼今日的經營,極有可能在將來,就成了自家殿下稱霸天下的堅實后盾,這死忠于司馬殤的侍衛,自然而然,也就對他的態度,本能的好了起來,“仲繼公子真會開玩笑!殿下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啊!我這前幾日,就被殿下遣來,給你送東西了,要不是遇上封城三日,哪就至于,現在才把東西給你送來?”

  “仲繼就說,都晚了好幾天了,殿下怎還不寫信來呢,原來,是不巧遇上了封城,給耽擱了!”

  仲繼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歡喜”的笑了,瞧都不瞧那侍衛手里捧著的禮物箱子,伸手就忙不迭的把司馬殤寫給他的信,搶在了手里,拆看起來。

  信上,司馬殤說了些自己的近況給仲繼聽,還許了他,過些時日,自己登基當了莫國的皇帝,會封他當自己的妃子,這樣,他就只需要稍稍“犧牲”一點兒,假扮個女身,就可以在皇宮里面,名正言順的跟他生活在一起了。

  不得不說,對仲繼,司馬殤一直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信任和眷顧,許多連手下都不曾告訴的隱秘事情,也會告知給他知道,當然,這也與之前時候,風斷奉了江越的命令。刻意謀劃出來的,他對司馬殤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不無關系。

  仲繼當然不希望,自己的這一輩子,都荒廢在司馬殤這個他壓根兒就不想要相守的人身邊兒。但,以現在的情勢,又不能一竿子把口兒砸死了……略加思考后,便提筆起來,寫了一封自己甘愿“多犧牲”一些,足可令司馬殤看了,感激涕零的信,回給了他……

  在信上,仲繼告訴司馬殤,將來。他是要成為帝王的人,他仲繼若是以女子的身份入了宮闈,縱是可以享些清福,卻是不能再成為對他有用的人了,他反復思量。還是決定,為了他,就如現在這般的,經營一番產業,這樣,待將來,司馬殤想要一統天下的時候。他便可以將自己的積蓄拿出來,幫他招兵買馬,立不世功勛,司馬殤是要名垂青史的人,不能因為他這么個身份卑賤的人,而留下污點。若司馬殤是真心喜歡他,在意他的,便常來他在昭陽城里購置的,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宅子里“探望”他,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把信封好。蓋了蠟封,仲繼難得大方的,給了侍衛些賞錢,囑咐他,盡快把信給司馬殤送去,別讓他等得久了著急。

  對這種只夠給司馬殤跑腿送信的侍衛而言,十兩銀子,已是不小的數目,拿人家手短,瞧了仲繼拿出來要給他的這賞錢,自然而然的,也就對他態度更好了起來,嘴里一邊兒答應著,一邊兒沖著仲繼擠了擠眼睛,示意他不用擔心,在司馬殤那邊兒,自己一準兒會幫他美言,絕不會因為這次封城耽擱下工夫,而讓司馬殤對他回信晚了這事兒,有所不悅。

  “總是勞煩軍爺,為仲繼和殿下傳信,本來,該是多拿一些出來,給軍爺喝酒的,奈何前些日子,買了幾間鋪面,便把銀子花得有些厲害了,還得留銀子布貨,還望軍爺莫怪。”

  仲繼客套的跟侍衛奉承了一句,把一錠銀子塞進了他的手里,便要使伙計去給他準備吃喝,讓他“湊合”著吃些東西再走。

  銀子敢接,隨便尋個地方一藏,就沒什么事兒了,但,留下吃喝,這侍衛卻是不敢的,司馬殤的眼線那么多,誰知道這昭陽城里,有沒有哪里,布著他的眼線?

  萬一,給告狀告去了司馬殤那里,說是因為他貪吃,耽擱了送信,他還不得被司馬殤那不好伺候的主子,給活活兒收拾死?

  “東西就不吃了,仲繼公子忙罷,殿下那邊兒,還等著我這回去送信呢!”

  侍衛客套了一句,便忙不迭的收了銀子和信,擰身,快步出了錦記緞莊,翻身上馬,往昭陽城的南門加鞭而去。

  送走了侍衛,仲繼便擰身回了鋪子里面,一抱他司馬殤使人送來給他的禮物箱子,竟是沒能抱動,微微擰眉,疑惑著就地拆了開來。

  不拆無事,一拆,仲繼頓時就被自己眼前的所見,給晃得僵愣在了原地!

  金子!

  滿滿一箱子金子!

  少說,也得有一千兩!

  司馬殤,何時有這么多錢了的!

  使人來送個禮物,都是滿滿一箱子金子!

  這么多金子,依著市價折算,少說,也得有一萬五千兩銀子,都是能頂如今錦記緞莊一天的毛利了!

  想到這里,仲繼忙不迭的把箱子又蓋了起來,拿雙手壓住了箱蓋,輕輕了咽了口唾沫。

  這事兒,得寫信去跟風斷說一聲兒,聽聽他說,這些銀子,是用來再買鋪面貨品,還是攥起來存著……若是他托好了關系,尋到了景瑞家的,之前他給的那些銀子又不夠用了,就剛剛好,可以先拿這些來用,若是夠了,不需要了,他就把這些錢拿去經營,以錢生錢!

  就像他曾讀過的那本書上寫的,錢,就是錢,沒有什么干凈與不干凈之分,臟得,只是人心,而不是錢。

  “小四,幫我把這箱子搬到后面去,給孫帳房列上帳,告訴他,明細里記上禮品。”

  仲繼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兒跑腿兒的伙計,跟他吩咐了一聲,便又低頭研墨,開始給風斷寫起了信來,旁的事兒,他都可以妥協,可以放棄,可以不在乎,唯獨,納蘭雪的死因這事兒,他一定要知道元兇!

  他,要給她報仇,不惜一切代價!

  或許,他注定就成不了一個合格的兄長。

  好比之前,信誓旦旦的答應了風斷的,待賺夠了銀子,就帶了他一起,去尋一處司馬殤不能觸及之地,重新開始經營,平靜的度過此生的這事兒……

  就是從一開始,他就沒在心里當真過的。

  他所謂的,會在將來,尋一個安心所在,陪了風斷一起去過平靜日子,就只是,要攥夠許多的錢,讓他老有所依而已,會陪著風斷的,即便是他,也只是一具尸首,一口薄棺!

  這,從他聽聞納蘭雪遇害開始,就已經是定局了的,不可更改。

  天星城外的深山里面,風斷的突然來到,讓納蘭雪和江越都感覺到了意外。

  之前時候,景麒明明已經告訴了他們,風斷會在幫仲繼改建好了錦記緞莊之后,跟風墨一起,回返風家隱鎮,指點工匠,打制新的兵械,分配給三大隱世家族備戰。

  可現在……卻是風墨回了風家隱鎮,他一個人,來了這邊兒!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直接回風家隱鎮去么!你怎還跑來這里了呢!”

  見是風斷,景麒不禁一愣,繼而,便擰緊了眉頭,頗有些不悅的責備起了他來,“昨兒風老爺子還讓人送了信來,跟我問,知不知道你人跑到哪里去了,我還跟他回,該是在回去的路上了,你這……讓我說你什么好!”

  “有個很重要,也很奇怪的事情,需要我親自來告訴兩位主子知道。”

  瞧了一眼黏在景麒懷里,穿著熊崽子裝的霜兒小丫頭,風斷本能的揚了揚眉頭,隨口跟他問了一句,“跟那家姑娘生的?幾歲了?”

  明顯的,是把霜兒小丫頭當成是景麒家的女兒了!

  “我是我爹跟我娘生的!景麒是我未來的夫君!對,夫君!”

  對風斷把自己當成了景麒的女兒這事兒,讓霜兒小丫頭很是不爽,她不就是長得小了點兒么?她會長大的好不好!等她長大了,就可以跟景麒成親了,納蘭雪,都答應了她,只要景麒樂意,這事兒,就可以定了的!

  她還有好幾年的工夫兒來跟他培養感情呢!

  才不會給他半點兒機會,跟除了她之外的人,有什么瓜葛!

  “女孩子,要懂得矜持,不可妄言。”

  對霜兒小丫頭逢人就強調,他是她未來的夫君這事兒,景麒已經從最開始的惱火,習慣成了麻木,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自己都不覺得會有用的隨口教訓了她一句,便不再跟她浪費口舌,“什么要緊的事兒,還需要你特意跑來一趟了?寫信不行么?一會兒,我要去風家隱鎮,你有話趕緊說,說完了,咱們一起走!”

  “我覺得,仲繼的真正身份,可能跟我們最初調查的,有些不太一樣。”

  聽景麒竟是對霜兒小丫頭的說法,并未表現出非常嚴重的抵觸,風斷不禁感興趣的又多瞧了她一眼,瞧過之后,才有轉向了江越,從自己的衣袖里面,掏出了厚厚的一打兒銀票,送到了他的面前,讓他察看,“他的財迷,越主子該是知道的,可……之前,我要離開的時候,他竟是突然大方的拿出了這么一打兒銀票給我,讓我去托關系,找上景瑞家的人,打聽謀害雪主子的兇手,還說,若是不夠,他可以再去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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