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勇摸了摸額上的疤痕,笑道:“那日撤退時被一根燒著的柱子刮扯到留下的,別說,我還真喜歡,以后再蓄上大胡子,就算是王品復活,我站在他面前估計他也認不出來。”他真真是不想再扮女裝了啊,還是喜歡現在這樣的模樣,夠男人!
“對了,”知若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們用的是火攻?那你們有留下幾具尸骨吧?”若是只有王品的幾塊骨頭,敵人一定不會輕易上當的。
李達贊許地看了知若一眼,笑道:“大姑娘放心,我們早準備好了,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正好讓那些人做一次好事,幫他們火葬了。”
知若點了點頭,暗笑自己多慮了,李達這樣做暗衛首領的,反應敏捷、心細如發,怎么可能犯如此疏漏?
知若走到書桌旁,從屜子里取出兩疊紙:“這是我閑暇時做出來的關于順風鏢局和達愿坊的一些對內外章程,還有經營手段等等,兩位兄長看看,有什么問題我們再商議。”
李達對達愿坊顯然更感興趣一些,將順風鏢局那幾張往于大勇手上一塞:“存義早就說過如果沒有投在義父麾下,最大的心愿就是開一個鏢局,現在如愿了,以后你主要負責鏢局,我主要負責達愿坊,我們兄弟倆還是一明一暗地配合如何?”
于大勇灑然一笑:“沒有問題,那些事你本就比我擅長。大姑娘估計早就是這么打算的,你看看,梁大山善謀劃,負責談生意,管理鏢局;梁大海善武,遇到重要的客戶,貴重的鏢物,是要出門押鏢的。”這樣的對外定位,豈不就是為了給“梁大山”更多的時間做其它事?
李達瞥了一眼,果然如此,心下對知若的敬佩又增添了三分。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大姑娘可是鎮北大將軍和芊昕郡主的嫡長女,青出于藍勝于藍嘛,只是以前沒有機會展現罷了。瞧瞧自從大將軍府出事后這段時日里大姑娘所做的事,一般的大家閨秀哪有這樣的決斷、胸懷、和手段?
知若五人在議事房里足足談了近三個時辰,將近期一些主要事項都規劃了一下。知若提出“在保障大家安的前提下,一手猛賺銀子,一手壯大實力,尤其是暗力量”的一年規劃讓其他四人很振奮,半點沒有異議。
最后,李達和于大勇還選出年紀偏大但武功好的三個親衛兩個暗衛留在莊子上做護衛。當然,這五人將在齊伯從汀州買回來的下人中。
當慶元侯和秋逸然得知梅莊的大管事此次也去汀州買了二十多人后,氣得咬咬牙。他們早在尹知若回京城時就做了安排,想在梅莊安插人,不料尹知若竟然在開城人市直接買了人回來。后來有了如秋做內應,他們也就暫時歇了這念頭。直到如秋入府為妾,季氏被迫簽下兩家斷絕往來的契約,慶元侯府再次急于往梅莊安插內應,卻從派去汀州買人的管事劉阿根口里得知,梅莊此次也在汀州買了十幾二十人,他們在路上看到梅莊的馬車。
扼腕吐血啊!多好的機會就這樣與他們擦身而過!汀州可是他們秋家的基地,那幾家大牙行只要打個招呼,保準都能巴巴地為他們選上一兩個機靈得用的賣去尹家。
秋逸然突然眉頭一揚:“你再跑一趟,花點銀子暗查看看那些被尹家買去的人的家庭情況。”有些人,控制住他們的家人比控制住他們自己更好用。
劉阿根搖頭道:“奴才知道爺的心思,已經跑了好幾家大牙行打聽,都沒有消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梅莊的那位大管事只去小鎮上和村子里的牙婆那里挑人,而且只挑孤身一人的,或者家買去,總之,在府外絕對沒有親人的那種。聽一個牙行的人說,近來到汀州買人的富貴人家很多都有這個要求,說是免除麻煩。反正經過那次水災,汀州現在孤兒最多、沒了家人、孤身一人的人也多。”
小鎮上、村子里的牙婆?那是第一手的牙行,價格便宜些,但是完沒有調教過,很少直接賣給主家,多是賣到大牙行,或者等人市來的大販子集中收去。
梅莊,或者說尹知若,還真是小心謹慎啊!免除麻煩?是防著有人安插棋子吧?所以總是這么出其不意,秋逸然氣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為什么?本來以為拽在手心里的乖順小白兔,竟然悄然間變得如此難纏。
慶元侯緊皺眉頭嘆了一聲,他們侯府近來非常不順啊,真正是喝水都會被嗆到。本來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世子爺納個妾再平常不過,也不知誰亂嚼舌頭,說慶元侯府入不敷出了,所以連和離兒媳莊子上的繡娘都要搶,就因為那繡娘的針線活好,可以為秋家省很多銀子,甚至還能掙銀子。這不,今年慶元侯府的年禮遲遲才送出,就是在等那個名為妾實際上是繡娘的可憐女子日夜趕工呢。
慶元侯自然派人查探了一番,結果卻是他那蠢貨女兒秋嫣然同外甥女柯巧巧在參加宴會時因為一個荷包爭吵,口不擇言,被人聽了去。偏偏季氏為了兒子的親事不受婚前納妾的影響,處處都宣稱秋逸然多么孝順,納那個妾只是因為祖母和妹妹看上了她的繡技。前后一對上,有嘴說不清啊,只會越描越黑。
侯爺那個氣啊,回府就將秋嫣然和柯巧巧罰去跪祖宗牌位。不想,不到一刻鐘,外甥女柯巧巧就被他娘給帶走了,說犯錯亂說話的是秋嫣然,沒道理讓柯巧巧陪同受罰。
然后就是季氏護女指桑罵槐,引發婆媳明爭暗吵,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逸兒,”慶元侯猶豫道,“要不,你還是考慮一下平西侯府的二姑娘?或者,許家大姑娘?”
秋逸然一怔,明顯地皺了皺眉:“不要。”平西侯府掌握著西南的軍權,這兩年確實挺受皇上重視。只是,平西侯府的二姑娘雖養在嫡母名下,實際上卻是庶出的,親娘據說還是個清倌出身。那樣的女子怎能做他的嫡妻,慶元侯府的世子夫人?還有,平西侯夫人能給這個庶女多少嫁妝?那二姑娘的親娘雖說受寵,又能有多少私房?
而許家只是個大富商,還是爆發戶,那樣的人家能培養出什么樣的女兒?只怕是一身銅臭、俗不可耐,能融得進貴婦圈嗎?再說了,許家所謂的豐厚嫁妝總計起來也只不過是兩三萬兩銀子,恐怕還不到尹知若嫁妝的十分之一,卻還有那么多的附帶條件,什么幫許家指引路子爭取皇商名額,什么許家的兒子要進白鹿書院……
慶元侯也是對這兩家不滿,可是怎么辦?這已經是條件相對不錯的兩家了。秋逸然和離后,慶元侯府的名聲大損,不要說洛州和京城,就是其它很多地方都傳開了,加上最近這“入不敷出”的雪上加霜傳聞,只怕以后要找這樣條件的都很困難了。
猶豫再三,慶元侯爺還是加重了語氣道:“你再考慮一下平西侯府吧!平西侯爵位也是襲五代,這才第二代,而且他們家四子均在軍中任職,前景可望。那二姑娘深得平西侯寵愛,據說她一母同胞的兄長也是侯府四子中最勇猛、戰功最多的一個。”
慶元侯爺說完,嘆了一口氣,走了。畢竟是秋逸然娶嫡妻的大事,總要他自己想得通才成,再拿尹知若和曾經的鎮北大將軍府來做比較,只怕他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再娶了。
季氏聞訊卻是大怒:“一個清倌生的庶女,一個商戶之女,怎能配得上逸兒?侯爺這是瘋了嗎?逸兒可是他的嫡長子,侯府的世子。”
一旁侍候的秦婆子暗嘆了一聲,勸道:“夫人息怒,侯爺肯定也有他的考慮,不是說侯爺很猶豫、不情愿嗎?他也沒有逼世子爺呢。”因為老夫人和柯表姑娘,侯爺已經對夫人很冷淡了,再鬧一場的話,……,沒幾日就要過年了呢。
季氏自然也知道如今慶元侯府的名聲、他兒子的難堪,還有她自己的處境,深深喘了幾下,才慢慢冷靜下來。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
這時,門外守著的丫鬟在敲門:“夫人,京城的尹二夫人派人送信來了。”
季氏眼睛一亮:“帶到花廳,我就過來。”應該是葉芳兒同那人聯系好了,好,正是時候!過年那幾日是最好的時機,不論是衛隊巡邏、守城兵士、還是梅莊上的人,誰還繃那么緊?呃,最好是年三十晚上,也不知道芳兒同那人怎么說。
秦婆子卻是眼神一暗,她知道夫人在等葉氏的消息,可是,那太冒險了!真的成了還好,萬一不成,……
“夫人,”秦婆子欲言又止。
季氏擺了擺手:“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用說了,為了逸兒三兄妹,我也得冒一次險,破釜沉舟。真有什么,將葉芳兒推出去就是。我只知道她向我借人、央我開出城的條子,并不知道她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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