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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偽裝

  她既然這般想要見他,總不叫她見,難免顯得不厚道,索性叫人看清楚了看明白了回去告訴她,也算是瞧過了。

  謝姝寧委實笑不出來,只木著一張臉說完這話,旋即冷然問道:“你可都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他才被活生生斬斷了持劍的手,如今掩在袖子下的只是截光禿禿的手臂,血肉模糊,疼得厲害,回著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渾身哆嗦起來,額上繃出了條條青筋來。

  謝姝寧別開眼,吩咐圖蘭:“讓人把他送到長房去。”

  圖蘭頷首應是,鉗著他的胳膊將他扭送了出去。少頃歸來,卻見謝姝寧抱著紫銅手爐站在謝元茂床前,眉目間藏著倦怠之色。

  她故意咳嗽了兩聲。

  謝姝寧便將先前圖蘭撩起的帳子重新放下,轉過身來,道:“時候差不多了,讓他們準備準備,我們這便往前頭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門,再站在門口,門邊上已站了幾個人,見謝姝寧出來,連忙躬身行禮。

  “進去吧。”謝姝寧點了點頭,打發他們進去,一面往前邁開了步子。

  誰知還未來得及走下石階,天上猛地又炸開了兩記響雷,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過后,黃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來,濺起一地灰塵。深夜里的冬雨顯得極其冰冷,沾衣便能冷到骨子里去。

  好在圖蘭學聰明了,出去吩咐人做事回頭擔心落雨,便特地帶了把油紙傘回來。

  她迎著雨“嘩啦”一聲打開了傘,將謝姝寧整個囫圇置于傘下,道:“小姐,可以走了!”

  謝姝寧眉宇間的沉郁之色頓時一掃而光,點點頭跟著她的步伐一道下了臺階往雨中走去。

  一邊走,她一邊將自己梳得好好的頭發給抓亂了些許。

  不多會,她們已抄了近路回到了瀟湘館。

  館內一應人事。卓媽媽都早就按照謝姝寧的吩咐安置了下去。

  此刻的三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股東風,自然就是北城兵馬司的人馬。

  圖蘭身上面上抹了血污,極像回事。并卓媽媽幾人同謝姝寧一道蜷在一間屋子內,擺出防備的姿態。

  謝家三房一片狼藉,瀟湘館里也不例外。

  汝瓷月白的茶杯,哥窯鐵胎的錢紋蓮花香爐,黃地粉彩的百蝶紋賞瓶,赤金的頭面,玉如意碧璽香珠……

  值錢的物件少的少,損的損,果真是一副被搶匪洗劫過后的模樣。加上濺在地上的鮮血,這畫面就愈發顯得意味深長。叫人深信不疑。

  當北城兵馬司的江指揮使領著人一路沖到宅子深處時,所見狼藉之狀,已是數不勝數。

  隨他們一道同行的,還有舒硯跟謝翊幾人。

  二人皆是一副狼狽之態,亦步亦趨地跟著兵馬司的人。冒雨前行,腳步趔趄。

  謝翊是真有些被嚇著了,渾身酥軟無力,因而面帶惶恐,即便明白地從舒硯口中得知自家妹子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卻也仍舊擔心得不得了。

  舒硯倒是裝出來的擔憂害怕,卻裝的比謝翊還膽小的多。

  江指揮使發現他們時。舒硯正抱著只細頸的汝瓷賞瓶往下砸人,聽見動靜氣喘吁吁地抬頭朝他們看了過來,腳底下是個已經被砸破了腦殼的黑衣人。

  見到身著官服的來人,他手一松,腿一軟,就勢在地上坐了下去。

  害怕的模樣。不論江指揮使怎么瞧的,都瞧不出是假的來。

  既是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再加上謝翊是真擔心,舒硯只得陪著他冒雨往里頭去尋謝姝寧。

  江指揮使要送他們先行避退,二人卻執拗的不肯答應。他無法,又急著找到謝姝寧,只得允了他們跟著一塊。

  這種時候,誰也顧不得外男不得入內宅的規矩,一行人便直奔瀟湘館而去。

  大雨之下,泰半痕跡都被雨水沖刷抹去,難以尋覓。先前那一場火,亦被雨水給澆滅了,有煙氣在雨中嫋嫋娜娜地飄散著。沿途只有幾具尸體歪七扭八地倒著,叫人分不清死的究竟是不是賊人。

  下了雨,火把也燃不得,雖是浸了桐油的,但在這般大的雨中仍舊不大中用。

  眾人的衣衫在大雨降下的那一刻便霎時濕透,而今身處霏霏的夜雨間,冷得直要發抖。

  然而生性沉悶,為人嚴苛的江指揮使站在雨中,身姿依舊挺得筆直,像雨夜下挺立在懸崖邊上的青松。

  他伸手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覺得這府里陡然間安靜得不像話,除了這嘩嘩的雨水外,竟就沒有旁的動靜了,主子難道都被殺了不曾?人都已經闖進了內宅,實在是難說。

  念著謝三爺的話,他不禁有些急躁起來,帶領著人立即在雨中四處奔走。

  偌大的宅子里,只有瀟湘館的方向有燈光閃爍,夜雨中像是指路的燈盞,誰都不會走錯。

  沒一會,在識路的謝翊倆人帶領下,眾人跑進了瀟湘館。

  “啊——”

  少女的尖叫聲劃破夜空,蓋過雨水落下的嘩嘩聲,頓時傳入了江指揮使的耳中。

  眾人飛也似地循聲沖了過去,江指揮使高聲喊道:“在下乃是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江嵩,里頭的人可是謝八小姐?”

  “阿蠻!阿蠻!”謝翊亦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屋子里靜默了稍許,而后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

  謝姝寧哭著出現在門口朝外頭仔細看了又看,驀地喊著“哥哥”沖進了雨幕中。

  圖蘭在后頭急得差點露餡要跺腳,就她家主子的身子,那就是紙做的人,哪里好這般淋雨的!

  她大急,立即追了上去。

  江指揮使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四周,扭頭吩咐下去:“四處看看,都仔細著些。”

  跟在他身后的人群便四散而去,在瀟湘館附近勘察起來。

  卓媽媽幾個也小心翼翼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見他們立在雨中頓時驚詫不已。疾呼:“小姐!莫要受涼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往廡廊下走。

  須臾,北城兵馬司的人查遍四周回來回話,說四處皆沒有異常。

  江指揮使聞言點了點頭。但眉頭緊皺,心中仍舊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除了死了的那幾個外,剩下的人動作委實夠快,竟這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他只覺這事不能松懈,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眾人繼續冒雨搜查。

  但雨勢太大,老天爺不給面子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雨幕橫在眼前,根本連視物亦覺困難,加上黑燈瞎火的。哪里能發現什么。很快,這事就只能暫且擱下。

  那廂謝姝寧兄妹好容易平安相聚,自是有一番話要說,江指揮使便候在一旁同舒硯說話,問起今夜的事。

  舒硯嘴皮子利索。添油加醋瞬間便描繪出了一個絕佳的故事來。

  會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之流,聽在江指揮使耳中就像是個笑話。

  他性子沉悶的很,是輕易不開玩笑的人,聽了舒硯的話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謝姝寧同謝翊小聲說著安撫的話,示意他一切安好,而后忽然捂著臉小聲啜泣起來,道:“也不知這群賊人是從哪里來的。好端端地便冒了出來,就像是直接從垂花門外翻墻進來的一般……”

  這話一出口,在旁的江指揮使聽見,不禁愣了愣。

  謝家的宅子是老宅子了,祖上傳下來的,先時子嗣不興旺。謝家也沒有分家一說,又是從旁地遷移過來的人家,旁支都在外地,因而京里的謝家人都住在一塊以示親密。如今的長房、二房、三房,過去都能來回四處走動。后來到了謝家如今的大老太爺們這一輩,才分了開來,各家也重修了墻,劃分了地盤。

  但各家關系親近,素日女眷們走的也親近,因而幾房的內院,都有修了小徑通行。

  若是這般,倒都解釋得通了!

  為何來的悄無聲息,去的又是飛快。

  然而這么一說,真正的兇手豈非就成了謝家里的人?

  江指揮使想著謝三爺方才的行事做派,打從心眼里不愿意這般想,他便說起了謝三爺不慎中箭傷了腿的事。

  謝姝寧忙道:“三伯可還安好?腿上的傷嚴重不嚴重?”

  “八小姐盡可放心,并無性命之憂。”

  謝姝寧眼眶紅紅,雙手合十,啞著嗓子道:“實在是萬幸。”說完她轉頭看向謝翊,“哥哥,這黑燈瞎火的,又恰逢大雨,上哪兒請大夫去,我們這便帶著鹿大夫去長房看看三伯如何?”

  謝翊迷迷糊糊的,只點了點頭。

  江指揮使見狀只注意到了大夫兩字,便道:“如此正好。”

  他便護送謝姝寧兄妹去找了鹿孔,又往長房去。

舒硯留在三  房跟兵馬司的人繼續周旋。

  等他們一出三房,一直守在三房外的謝大爺便糊涂了,怎么這人都出來了,去找老六的人卻還沒有反應?

  他想著,不由嚇白了臉。

  謝姝寧看著他蒼白的面色,擔憂地道:“大伯父的面色為何這般難看,莫非是三伯父他,出事了?”

  “……不,不是……”謝大爺一聽她開口,面色便又難看了兩分。

作者君上輩子一定是只折翼的新奧爾良烤翅……狀況百出到發霉了,也許要去廟里拜拜?(;′⌒`)照三媽的天秤月運來看,受火星跟土星影響,九月完全是個倒霉破財的月份……賺點肉包子錢還不夠消災的,心好塞。長時間卡文,大概也跟這些破事分不開,情緒完全是不可抗力……為了存稿大殺器,咬咬牙索性熬了一夜碼字,雖然慢,好歹寫完了so這是今天第一更,二更下午兩點定時發布!俺一定變成存稿黨的……大家有點信心也給我點信心小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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