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的是綺綺啊。”黃向遠馬上反應過來:“那是我的女兒,在國外讀商科,現在放暑假,正好叫她到島上去見見世面。”
說到這里,他馬上扭頭,沖著樓上喊道:“綺綺,客人來了,快點下來打個招呼。”
樓上并沒有立刻傳來回應,又過了足足兩三分鐘,剛才大家看見的那個比基尼美女才臭著一張臉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黃向遠指著諸人:“還不快點叫人?”
綺綺姑娘顯然是不怕自己的老爸的,依舊黑著臉,嘴里還在小聲嘟囔著:“干什么啦,這么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叫來叫去的。幼稚不幼……”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幾位客人。
忽略那個靠著大熊公仔的小丫頭,還有那個拿圍巾包著頭、看起來病怏怏的怪男人,剩下的幾個可都是優質良品。坐在病男人身旁的那個,身材精壯,五官輪廓深刻如刀削一般,一看就是個硬漢。相比之下,坐在小姑娘身邊的那個青年就陰柔很多,正好是時下流行的偶像美男類型,就是實在有點漂亮得過頭了。
再看最左邊的那兩個,其中留長頭發的,五官長得精致俊美不說,還有一股文質彬彬的書卷氣質,看起來倒是個有點學問的。不過坐他邊上這個頭發微卷的男人看起來更有一股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嘴角自帶的那抹弧度,還有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簡直就是一瓶會行走的荷爾蒙揮發劑。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根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得到最高分的男人,剛在碼頭上被自己生硬地嗆過。短短的十幾秒鐘之內,她就已經飛快地轉換了表情,發出了最為甜美的聲音——
“大家好,我叫黃秀綺,你們叫我英文名安吉拉就好了。歡迎各位光臨瑰火島哦,相信大家一定會在島上度過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
這姑娘居然叫黃秀綺?
一聽這名字,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有趣的表情。黃向遠被他們弄得莫名其妙,一番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還有男女同名這種有趣的事。
這個時候黃秀綺又愣了一愣,忽然拍這手叫了起來:“說起來前一陣子有位也叫白秀麒這個名字的畫家在網絡上很出名!難道……就是你?!”
反正照片資料已經滿網絡亂飛了,否認也沒有意義。白秀麒干脆點頭承認了下來,不過附加解釋說自己這次是低調外出,不喜歡被曝光。
興奮的黃秀綺答應了保守秘密,不過還是拉著白秀麒和江成路拍了好幾張照片,這才被父親給趕到樓上去了。不難想見,這些照片總有一天還是會傳到網絡上。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直到看見女兒走遠了,黃向遠這才回過頭來對著大家無奈一笑:“我老婆死得早,我又整天在外面跑生意。這個獨生女兒從小被爺爺奶奶嬌生慣養,舍不得管束,以后如果她有對不住的地方盡管來找我。”
“哪里的話,那么美的女孩,無論做什么事都能夠被原諒的啦。”花陽半開玩笑地說道,一手若有若無地撩撥著商斗星毛茸茸的下巴。
“這個老黃,倒是沒有一點有錢人的架勢。”江成路湊到白秀麒耳朵邊上,輕聲說道。
船尾的氣氛稍稍安靜了那么一會兒,再看岸邊,房屋已經縮到了火柴盒一般大小。旅途的目的地,傳說中的島嶼近在眼前——現在想起來白秀麒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恍惚。
他還在出神,就聽見面前的黃向遠清了清嗓子。
“那么各位,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大夏天地趕到瑰火島上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六七雙眼睛一下子都定住了。大家都齊刷刷地盯著黃向遠,不知道他葫蘆里頭買得是什么藥。
或許是覺察到了這忽然的冷場,黃向遠自己也吃了一驚:“怎么……難道你們真的不是為了看海怪而來的?”
“海怪?”花陰開始發揮自己的外表優勢:“什么?島上有海怪,不要啊,我好怕……”
“哈哈,沒事的,伯伯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黃向遠急忙擺起了手:“哎,是我弄錯了,沒想到還真有人大夏天的沖著島上的溫泉而來。”
白秀麒忍不住追問:“……剛才您說的海怪,究竟是什么情況?”
“喔,這個嘛……”黃向遠倒是吞吞吐吐起來了,估計在心里頭懊悔自己為什么要多次一問。
江成路也在一旁幫腔:“您照直說沒關系,我們什么都不怕,還挺像見見那什么東西呢。”
“……這樣啊,那好,不過這故事說來有點長。”黃向遠倒也不是個扭捏的人,一拍大腿也就做出了決定。
眾所周知,瑰火島上面的絕大部分建筑物都是在最近半個世界里建造起來的。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在島嶼西面的懸崖邊上還有一座小小的廟宇。這座廟宇究竟是什么時候建造的,沒有人能夠記得清楚,但至少幾百年是肯定有的,曾經一度被廢棄了,又在開發硫磺礦、建立勞改礦山的時期被拿來當做員工食堂的所在地。最近這幾年,黃向遠租下了島嶼,發現了這座與眾不同的廟宇,又在修繕屋頂的時候,在房梁上發現了一卷古老的卷軸。
存在于卷軸之中的,是一卷類似于今日“連環畫”的故事畫卷。以從右至左的形式展現出了一個古時候發生在瑰火島上的動人傳說——
很久很久之前,瑰火島上有一個小漁村,村民以捕魚為業,生活平淡但是安逸,代代繁衍著。在漁村的東北角上,住著一個老漁翁。老漁翁曾經是村中航海距離最遠、捕魚最大、最多的人,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開始力不從心。捕獲的海鮮一年比一年少,眼看著就要過不下去了。
突然有一天,老漁翁捕獲了一頭海怪。
海怪長得很丑陋,海藻一般的長發,鍋底似的黑色皮膚,兩只眼睛是猙獰的血紅色,身上長著鱗片而手和腳都有蹼。被捕獲的時候海怪受了傷,已經奄奄一息。老漁翁覺得海怪很可憐,于是將它放在船上,帶回到了自己家里醫治。
接受了治療的海怪,一天一天地健康起來,并且很快就能夠下海游泳了。不過它并沒有就此離開,反而開始了對于老漁翁的報恩。
老漁翁太老了,老到已經無法繼續在海上待太久的時間,無法駕馭風浪里的小船,無法拖動豐盛的漁獲;海怪就成為了他可靠的臂膀,幫助他捕魚、推動漁船在波濤中前進。
久而久之,老漁翁有海怪相助的消息很快在漁村里傳揚開去,村民們有的羨慕,有的嫉妒,但更多的是對于海怪的恐懼和嫌惡。
雖然海怪幾乎從不單獨離開老漁翁的住處,但是村子里如果有了什么風吹草動,人民總會怪罪到海怪的頭上。如此這般三番兩次之后,村民們開始圍攏在老漁翁的家外面,要求海怪滾出瑰火島。
迫于村民們的壓力,海怪走進海中,躲藏在波濤中遠遠地眺望著瑰火島上老漁翁的宅邸。簡陋的茅草屋子里,老人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不知道是誰首先開始的,有人丟出了第一支火把。
簡陋的茅屋很快熊熊燃燒了起來,殘酷的火苗,將老漁翁的所有家當連同他本人一起吞噬。火焰和滾滾的濃煙直沖云霄,當然也傳到了遠處海怪的眼中。
暴風雨降臨了瑰火島。小小的海邊漁村如同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那些曾經圍攏在老人屋舍門外,向他丟出火把的人們被卷入了滔天巨浪之中,沉入大海成為了魚蝦的食物。暴風雨過去之后,岸上肆虐的大火同樣平息了,灰燼之中老漁翁的遺體毫發未傷,安靜地躺在沙灘上,而海怪已經不知所蹤。
剩下的那些善良的村民們,在老漁翁故居的位置上建造了一座海神廟。供奉得既不是媽祖也不是龍王,而是那個掀起巨浪、差點淹沒了半個鬼火島的海怪。
“古代的故事講完了。”黃向遠舔了舔嘴唇,拿起一杯茶潤了潤嗓子:“就在我們發現那卷畫軸之后不久,有人看見了真的海怪。”
發現海怪的人是黃向遠手底下的一個員工,當時剛到瑰火島上工作沒有多久。那時候瑰火島才剛開始重建整頓,條件簡陋,員工也往往需要加班加點到深夜。
那就是某一天的深夜十一點左右,這個年輕的員工下了班,沿著島嶼上一條下坡的石板小路往臨時宿舍走去。借著月光在海面上的反射,他遠遠地就看見西南角海岸線那邊有什么東西正從海里爬出來,一步一步,朝著海神廟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頭海怪。”
黃向遠濃眉之下的眼神開始放光:“一頭貨真價值的,從傳說中走出來的恐怖海怪。”rs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