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是吉安福?
他又如何會變成了這樣一幅鬼樣子?
在那一剎那間,沈石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一下子涌上心頭,而在前方,看到隨著那個巨大的蛇頭降落下來,一臉猙獰之色似人非人、似蛇非蛇如怪物一般的吉安福漸漸靠近了自己,鐘青竹的身子猛地一陣掙扎,白皙的臉上肌膚泛起了一陣紅暈。∷四∷五∷中∷文但是那纏住她的蛇軀似乎極其堅韌而強力,雖然被她掙動了幾下,但很快還是在讀緊緊地捆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
眼見那一張丑惡小說的臉龐帶著暴虐的眼神越來越靠近,鐘青竹的呼吸都有幾分急促起來,眼中更是流淌出不加掩飾的厭惡之色。這一切都看在吉安福的眼里,他反而咧開了嘴,哈哈笑了起來。
那笑聲也與平常的聲音完全兩樣,音調古怪,聽起來頗有幾分毒蛇吐信的味道,遠遠的沈石甚至看到從吉安福那比平日更大一些的嘴巴里,露出了四個獠牙,一邊兩個各自并排靠在一起,卻是與普通的蛇類有所不同。
與此同時,一條紅色開叉的舌頭在他齒縫口間滑動伸縮著,說不出的陰森詭異,而吉安福更向前靠近了一點,眼看幾乎就要湊到了鐘青竹的身旁,然后“桀桀”怪笑了起來,嘶聲道:
“怎么了,鐘師妹,你好像有點害怕啊?”
鐘青竹清美的面容上滿是厭憎之色,怒道:“滾開!”
“哈哈哈哈……”吉安福狀似瘋狂,仰天長笑,道,“你叫吧,叫吧,往日里在金虹山上,你整日裝什么清高,連正眼都懶得看我一眼,今天偏偏就叫你看個夠。”
遠處的沈石面色陰沉,俯低身子盡量收斂氣息,帶著小黑悄無聲息地向前掠去,那只與吉安福合體的巨蛇十分古怪猙獰,顯然并非善類,也許就是這團詭異的迷霧中所隱藏的什么險惡機緣,看起來卻是被吉安福得到了。
由此也可想見,這一路上過來的那些尸體,只怕十有八、九都是死在這個已經半人半獸化的吉安福手上,而也只有修士出身的吉安福,才會知道去搶奪那些死人身上的如意袋。
在另一頭,鐘青竹臉色氣得煞白,只覺得一股腥臭氣息就從前方不停飄來,聞之欲吐,而那個吉安福的神色大異平日,帶著幾分瘋狂,特別是眼中不停流露出的那一絲如欲噬人的暴虐目光,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她下意識地又掙扎了幾下,卻是無功而返,怒喝道:“你到底想怎樣?”
吉安福桀桀冷笑一聲,腦袋又往前伸了一點,哪怕鐘青竹已經拼命將身子后靠遠離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但他那張猙獰丑惡的臉仍然只差一點酒碰到了鐘青竹的臉頰。
咫尺之遙之際,吉安福如蛇信一般的舌頭又伸了出來,帶了幾分令人作嘔的耀武揚威,在鐘青竹面前搖晃了一下,然后獰笑著道:“鐘師妹,你要是不想死的話,以后就跟了我,老老實實做我的女人罷。”
鐘青竹想都不想,“呸”的啐了一聲,冷笑道:“做夢!”
吉安福也不生氣,他甚至還笑了一下,然而那古怪的蛇信慢慢地靠了過來,忽然在鐘青竹白皙嫩滑的臉頰上舔了一下。鐘青竹失聲大叫,身子也猛地顫抖了一下,看過去臉色瞬間蒼白無比,好像險些就吐出來一般。
吉安福得意無比地哈哈大笑,隨后忽然雙眼一冷,對著鐘青竹冷笑道:“你以為還由得了你?如今我已得了上古蛇神真傳法統,更與其殘留神魂合體,成就我半神之身!此乃是天道眷顧于我,莫說是你這個小小的凝元境修士,便是日后出了問天秘境,在鴻蒙世界中我也必定是天下無敵,什么元丹境的大真人大修士,還不是遲早要給老子提鞋的份!”
他仰天大笑,一只手伸過來要去摸鐘青竹的臉蛋,一邊獰笑著道:“要不是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以前對你也還算有一點情意,現在早就像對付剛才那些死鬼一樣,吸盡你體內鮮血了。莫要不知好歹!”
鐘青竹緊咬貝齒,腦袋拼命向后躲避著那只長滿鱗片的怪手,同時明眸圓睜,冷笑道:“我就是死,也不會……”
話音未落,她忽然眼角余光一凝,卻是看到從吉安福附身的那個巨大身軀的背后霧氣中,竟然在這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身影,然后向這邊靠了過來,并且在那人影身旁,還跟著一只熟悉的小黑。
正是沈石。
似乎也感覺到鐘青竹望來的目光,沈石輕輕揮動了一下手臂,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觸而過,而鐘青竹的眼神也再次回到了身前這個怪物身上。
這時的吉安福似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鐘青竹的身上,一雙眼睛中滿是這個近在咫尺并暗中渴慕多年的女子,聞言瞬間暴怒起來,大聲吼道:“你說什么?你竟然寧愿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嗎?”
隨著那瘋狂的吼叫,巨大的蛇軀似乎突然用力收緊,鐘青竹忍不住一聲痛哼,幾滴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呼吸急促,但是她性子中倔強的那一面仿佛在這一刻全部顯露出來,哪怕劇痛纏身生死一線,她卻依然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著吉安福,一聲不吭。
吉安福越發狂怒起來,忽然間他猛地大手往前一伸,那長滿了詭異鱗片的手臂一下子直接抓住了鐘青竹纖細的脖子,獰笑道:“你信不信我一把就把你的脖子擰斷了?”
鐘青竹命懸于他人之手,但此刻卻只是冷笑,眼中滿是厭憎不屑。
吉安福被她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越發激怒起來,整個人看去仿佛已經陷入了瘋狂邊緣,本來就已經十分猙獰的臉孔此刻更加扭曲,低吼聲中,他手中鱗片下筋肉賁起,鐘青竹一聲痛哼,身子顫抖,眼看就要死在這怪物手里。
只是就在這時,吉安福忽然雙眼一豎,卻是松開了手指,鐘青竹身子一松,下意識地大口喘息了幾下,冷冷地看向這個怪物。吉安福迎著她的目光,獰笑了一下,開叉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暴虐光芒閃爍著,忽然冷笑道:“你想死?沒那么容易。告訴你,就算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你今天就變成我的女人,以后一輩子都跟在我身邊,哈哈哈哈……”
鐘青竹臉色微變,對吉安福這話里的意思顯然大為厭憎,與此同時,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吉安福那丑怪詭異的身軀一眼,忽然冷笑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哦,你想要我的身子?”
吉安福狂笑道:“正是,你就認命吧!”
鐘青竹明眸里譏嘲冷笑之意更重,連目光仿佛都變成了人世間最鋒利傷人的刀子一般,冷冷地看著吉安福,片刻之后道:“你有這個本事么?變成了這個不人不鬼、半人半蛇的怪物,你還是個男人嗎,你有本事要我的身子嗎?”
吉安福的狂笑聲突然戛然而止。
半空中,突然靜默下來的氣氛仿佛瞬間緊繃起來,鐘青竹的身子仍然被巨大的蛇軀僅僅纏住動彈不得,但她的臉上滿是冷笑譏諷之色,似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半人半蛇模樣的吉安福,則是在最初那瞬間的驚愕發呆過后,像是直到此刻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艱難無比地慢慢地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
他的身子從腰部開始,就完全與下方那個巨大的蛇頭融為一體,只剩下腰部以上的位置還有著一點人形,但是也長滿了各種蛇鱗蛇信等異物,顯得格外可憎丑惡。而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腰部上那處地方停留下來,就再也沒有移開過。
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的瘋狂、驚愕、傷懷乃至于痛苦絕望,驀地,他猛然抬起頭,而在他的前方,鐘青竹卻是笑了起來,用一種蔑視的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這世間最鋒利的原來不是刀刃,而是這樣的目光。
哪怕吉安福此刻蛇神附體神通廣大,在那一刻卻竟然有一種自己被這個女人的目光凌遲割裂、無地自容的可怕感覺。
或許,那是他僅有的還剩下的一點人性么?
他不知道,吉安福在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心里似乎突然要爆裂開一樣,一抹鮮紅瞬間染紅了他的眼前,染紅了這整片天地。
他要這整個世界全部都為他陪葬,他要這個女人去死!
不,在她死之前,一定要讓她受盡所有的痛苦!
他狂吼一聲,濃霧也為之震顫,瞬間盡數后退,顯露出了他那可怕的真身,那是一只原本躲藏在霧氣里的巨大黑蛇,光盤踞在一起體長仿佛竟似有百余丈之長。而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鐘青竹還是此刻已經悄然接近的沈石都不禁瞳孔微微一縮。
“我不是男人?”吉安福大聲嘶吼著,聲若雷霆,一把抓住了鐘青竹的身子,狂吼著道:
“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力量,我不是人,你也不要想去再做女人,死吧,死吧,死吧……”
瘋狂的吼聲震動遠近,那只蛇影眼看就要淹沒鐘青竹的身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沈石終于潛入了吉安福的背后,更不遲疑,直接撲了上去,同時手上符箓瞬間燃燒,一個灼熱的火球陡然而現,向著吉安福的后腦勺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