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砂隱村和木葉村重歸于好叁四年了,過往的恩怨也沒有那么容易消解,正常往來的同時,彼此之間的防備,可是從來沒有放下過。
像“舍人”這種以往沒有落入木葉村監控范圍內的人,被木葉村調查也很正常。
在木葉暗部的盯梢中,“舍人”的行為模式,
明顯比其它砂隱村同伴有更多的自由度。
最讓人在意的是,不僅是木葉忍者對他不熟,很多砂忍都是第一次見過這個人。
可是,以“舍人”那種存在感并不強,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和坦然,絕對不適合泛泛之輩,這樣的人,不應該默默無聞到連同胞都沒幾個人認識的地步。
通過進一步的調查,更多的情報也浮出水面。
雖然不乏有些扎眼的地方,總得來說,這個“舍人”的經歷十分正常。
“一份看上去毫無亮點,十分容易讓人忽略的簡歷,僅僅看相片,都會覺得這是個有些瘦弱的年輕人,但……”
將手中的情報放下之后,綱手略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平平無奇的出身,中等偏上的資質,看似詳實卻沒有任何有力實證的經歷,自洽到無懈可擊的舉止言談,恰到好處的留白,讓人不自覺地腦部,
為這份建立的可靠性添磚加瓦!如果不是真的見過這個人,我都會覺得這更像是一份舞臺劇的龍套側寫,而不是一名砂忍十多年的經歷……”
“綱手大人的意思,
這些不可信?”
靜音有些擔憂地問道,
“明明沒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還是太年輕!”
“復辟”的火影五代目嗤笑一聲,
“這種基本找不到證據反駁其真實性的忍者資料,一般會出現在為各偵查情報部門準備的‘身份’卡片中,就比如天藏、信、寺井、佐井,甚至藥師野乃宇和藥師兜,都是此類,私底下行動,都以代號相稱,一旦需要明面上的身份配合行動的時候,這些早就準備好的,有完整履歷的身份就派上用場了!當年的藥師野乃宇多次潛入敵后,為村子立下汗馬功勞,被譽為‘行走的巫女’,可不是浪得虛名……”
本來,藥師兜也會成為這樣的人,可惜,在不斷變換身份的過程中,漸漸地被出賣了。
憑借本能,經驗豐富的綱手,
就猜測這個“舍人”極有可能就是此類。
當然了,
這種事,
砂隱村肯定不會承認,木葉忍者也多半找不到證據駁斥,但……
“只要懷疑他是間諜,就夠了……”
說著的靜音,顯示出了干練秘書的本色,翻看了更加詳細的情報后,略有些意外地說道,
“這份猜測他這次來木葉村的目的,和日向家族有關的情報,可信嗎?就因為他在日向宅邸附近停留的時間略長?”
要說外表儒雅的風范,倒是和驕傲的日向族人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并非日向族人獨有,但在忍者群體中,不多見。
砂隱村中,更是少有這樣的人物。
養移體,居易氣。
有些氣質,并不是那么容易培養出來的。
不過,就因為這些,而判斷他的身份和日向家族有關,那些太武斷了。
“靜音,你很早就跟我離村游歷,有些經驗還是稍顯不足!”
雖然在醫療忍術領域,靜音的天賦還不錯,繼承了綱手不少真傳,但在其他領域,完全憑借天生的機靈硬生生磨礪出來的,太過偏門的地方,就不怎么擅長了。
說著綱手,用手指拎出一張相片,抖了幾下,上面正是舍人澹然的樣子。
“如果再加一對白眼,是不是和日向族人很像?”
“就憑這些?忍界有相似容貌的多了!”
“確實!忍界這么大,總有長得比較像,卻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的人!但是,這個人不一樣……”
緊接著,綱手將真正在靜音能力范圍之外的更深層次奧秘解釋了一遍。
毋庸置疑,有血緣關系的人,容貌相似是肯定的,就比如宇智波佐助、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富岳,叁人站在一起,很自然就會被認為是一家人。
還有漩渦鳴人和波風水門,雖然在性情上有較大區別,容貌當真是神似。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犬冢牙、油女志乃、奈良鹿丸等等,都是如此,越是會用有血繼限界或者秘術的忍者家族,一脈相承的遺傳特征就越多、越明顯。
發色、皮膚、瞳孔、臉型之類,都是比較顯眼的,擱在忍者身上,還有查克拉屬性偏向、身體素質、成長發育階段的變化、氣質等等,都是有比較容易分辨的特征的。
“人的眼睛,觀察的范圍較大,但是實際關注的范圍極小,我們的大腦也處理不了太過復雜的信息,只能提煉特征加以辨別。那些臉盲、不容易分別人與人之間相貌差距的,大多是這方面的能力不足……”
“是這樣?”
“這種小事,我怎么可能騙你?”
綱手喝了一口提神的濃茶,微微嘆息。
忍界的情報和偵查學科,已經研究到了極為精妙的程度,要不然,志村團藏也不可能通過日積月累的微小變化,硬生生將藥師兜在藥師野乃宇心目中的樣貌徹底替換成的其它陌生人。
人的雙眼,進化到了可以將范圍內的景象觀察得惟妙惟肖的程度,像素高得驚人,但是,這種“精細觀察”,僅僅限于我們注意力集中的視線焦點附近,除此之外,都被我們的大腦模煳處理了。
這么運轉的目的,最大的緣由,還是為了給大腦減負。
眾所周知,大腦是個耗氧量極高,消耗能量占比很大的器官,處理視覺的部分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如果將眼鏡觀察到的圖像傳輸到大腦中樞后,以完全的超高像素處理,可能就會像過載的顯卡芯片一樣被燒壞。
就比如青蛙這種兩棲動物,大腦就那么點,捕食的時候,視覺控制就是重中之重,既要精準定位獵物,又要高效,于是青蛙的大腦,就將視覺簡化到只處理像蟲子一樣動的條件反射的程度。
也許這樣的進化結果十分草率,但這是野外的青蛙最適合的生存方式,絕大部分情況下,像蟲子一樣運動的,就是蟲子,張開大嘴吞下去,多半不會抓錯。
類似的生物,還有很多,不一而舉,最典型的就是,忍界很大一部分動物都是色盲,它們的生存,只要黑白灰就夠了,不用耗費大量的經歷辨別顏色,就為了節約能量,讓有限的大腦細胞去處理其它更重要的事情,這一點點優勢,就是它們幸存下來,競爭對手滅絕的關鍵。
人類為了分辨同類的樣貌差距,很多時候,都是將特征抽象畫,聊聊幾筆夠了,我們就能知道哪個是姚明,哪個是館長,哪個是名聲優,這也是我們能夠憑借背影,側寫等等,粗略判斷一個人是誰的原因,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我們的眼睛和大腦才會消耗更多的精力在更詳盡的細節上。
忍界是特殊的,因為有查克拉,將視覺這一感知擴充到其它五感,甚至是直覺,忍者還有查克拉感知,結合起來,就有了十分驚人的準確率。
就好比一名人柱力站在大丸面前,哪怕不暴露查克拉特征,大丸只要稍微關注一點,很容易就能通過危險感知、查克拉量預估等等,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舍人的樣貌,我們對比了日向家族比較典型的特征后,發現了比其他人毫無血緣關系的路人,多得多的共同點,而且其查克拉在白眼的感知下,十分敏感,在如何不起眼的層面,當真是經驗豐富!除此職位……”
綱手再次翻出了一張字跡略顯潦草的報告,
“這是暗部偷偷收集到的包括頭發、唾液等殘留物的鑒定,你知道我們發現了什么?”
起疑后短短幾天時間,就調查到這個地步,木葉村的情報工作確實很了的。
“還有更勁爆的?”
“我們發現了兩種不同的細胞,其中之一,是屬于一名已經死了好幾年的日向分家族人!這兩種細胞,融合得極為完美,所以,舍人要么是生物克隆技術的產物,要么就是移植了日向族人細胞卻沒有發生排斥反應的天賦隱蔽的人才!”
換個時候,綱手肯定傾向于后者,可如果和那個“”扯上關系,那無疑是前者可能性更大。
而且,舍人也不像是毫無自主意識的傀儡。
更讓人在意的是,大丸本人就在木葉村,還有必要安排一個“傀儡”的身份么?
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是,舍人似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閑逛了一些時就離開了!”
靜音疑惑地問道,
“難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這個問題,綱手也回答不了。
想了想之后,火影五代目吩咐道:
“讓日向寧次和日向雛田來一趟……等等……”
頓了頓,綱手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妥,
“等我先和日向家族談談,看他是不是有些發現再說吧!”
夜幕降臨,忙碌了大半天后,靜音已經被打發離開,綱手也準備收拾收拾就去喝兩杯,這個時候,窗外響起了敲擊聲。
“大門隨時都打開著,為什么還要從窗戶進出?”
拉開窗戶,就見到雙臂抱胸的自來也摩挲著鼻梁,笑瞇瞇地答道:
“忍者不翻窗戶,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翻身而入的自來也看了看辦公桌,后問道,
“忙完了?”
“嗯!有事么?這個時候,你應該去多多開導鳴人吧……”
“別貪心,那個小家伙已經是個堅強的忍者了,些許挫折而已,會過去的!”
憑窗而立的自來也猶豫了一會后問道,
“聽說你在調查砂忍?”
“不是砂忍,準確地說,是調查大丸!風影五代目是個十分有擔待的首領……”
“那你還擔心什么?”
“砂隱村沒問題,不代表大丸就沒做點什么!”
綱手悠悠地說道,
“風影代表了砂隱村,但未必能支配所有砂忍的行動!”
就像志村團藏,其領導的“根”組織,不知道背著火影叁代目·猿飛日斬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
“有結果嗎?”
“就是沒有,一點證據都找不到,才覺得棘手啊!就連一點小動作都沒有的盟友,實在是可疑啊!自大丸接手‘快援隊’,入駐木葉村,發生了太多大事……”
一而再再而叁的巧合,總讓人在意。
自來也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
“我不是為他開脫,至少表面上,他一直站在我們這一邊,還幫了不少忙!”
“沒有動機的好意,讓人不踏實啊,尤其是這個人……”
如果說忍界有哪個大名鼎鼎的忍者以不按常理出牌而著稱,大丸即便不是高居榜首,也是極為考前的。
“不說這些了,六代目的揭破,真的沒有發現異常?”
“透支極為嚴重,所有痕跡,都被極度暴走的初代細胞給抹去了,就連過往的舊傷都不復存在!”
大丸為了在極短的時間內加強志村團藏的武力,自然也考慮過這些。
毀尸滅跡的前一半是做不到了,后一半卻比較容易。
“死無對證么!”
自來也苦笑道,
“看來,所有的黑鍋,都得甩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了,這樣的話,難辦了啊!”
第七班的問題,不止是綱手擔心,自來也這個師傅也是萬分頭疼,既不希望漩渦鳴人因此受到打擊,進而失去了銳氣,又頭疼宇智波佐助將來即便回心轉意,也不好洗白了。
有些事情,不是有心意就行了的。
“要我去打聽一下么?”
“還是不要了吧!”
綱手遲疑片刻后拒絕了,
“現在的關鍵是,組建忍界聯軍,迎接挑戰才是當務之急!”
“那好!”
自來也并不怎么情愿腆著老臉去找大丸,雖然以兩人的交情,也許有收獲,但是,人情用一次就少一次,因為一點沒有實際證據的懷疑,就浪費機會,實在是有些不值得。
“除此之外,我還想要一份禁術,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