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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節 靈武被圍

  趙意如走得毫不遲疑。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只要土扈特人提了條件那就好辦。

  過河時,整個河面都是一片狼藉,他心里覺得舒坦,覺得這土扈特鐵跋真戰場上受挫,竟然還敢獅子大張口。

  回到河對岸,狄阿鳥給河對岸的時間已經到了。

  為了讓將士們多休息,布敖假裝再三督促,狄阿鳥也不橫加干預。

  催促敵人退兵,其實也是催促和談結果,催促敵人放趙意如回來。

  趙意如一回來,布敖還以為不用打了,沒想到他和狄阿鳥說幾句話,狄阿鳥讓韓英出來傳達說:“大王有令。讓你繼續進攻河岸上的土扈特人。”

  布敖“諾”了一聲,詢問韓英情況。韓英說:“使者回來說土扈特人獅子大張口,大王是覺得他們吃虧不夠吧。”

  想必就這樣一個情況,布敖這就下去安排。

  其實張口開條件,和談已經等于有戲了。

  狄阿鳥再打,無非做出一副強硬的態勢,方便討價換件,方便土扈特人因為頂不住,派使者來,說:“那這樣吧。先前我們的條件是有點過分,只要你們給我們這些東西就行了,我們就會退兵。”

  不過,他也不全信土扈特人和談的誠意,反正就是打,打不來你的使者,你們又不撤,還再運兵,那你就是假和談。

  而且也是不得不打。

  已經到了下午,如果東夏一方兵不撤,一到晚上,對方又運兵上來,東夏在兵力上就不及對方,就要在天黑以前撤,既然趙意如帶了消息回來,撤退反倒是示弱,為了保持強勢,那只有打他們。

  土扈特人扎起的營盤也毫無障礙,不接仗也得接仗。

  雙方打了將近一個時辰,東夏又斬首八百余人,而靈武城里撥來三千旗軍,加上之前在河沿的2000旗軍,東夏在河沿的兵力已經達到九千。旗軍雖然戰斗力不強,但是加入進來,以多打少,為軍府兵圍堵一二,清剿戰場還是做得到的。

  這樣打到快要傍晚的時候,土扈特人支撐不住,又運兵上來。

  這一下就把和談推個底朝天。

  旗兵步兵多,干脆由犍牛領著下河灘固守,雙方一直大戰到天黑。河沿幾千土扈特人被攆出了一二十里,對方運的兵也再殺不上灘頭。

  盡管占據優勢,狄阿鳥還是要撤。

  他判斷與敵人和談失敗了,否則敵人不會運兵上來,而是派來使者。

  眾將不甘心,心里想著,人家和談了,你還讓我們上去打,現在別人增兵,你又不信他們和談,一撤不是示弱嗎?紛紛勸阻說:“大王。還是天明再撤吧。昨天是為了殲滅他們放進來的,眼下咱們兵力不弱,優勢在我,再怎么打,他們夜里也上不來。”

  狄阿鳥有點兒不堅定,心里也是想:等到天明看他土扈特來不來使者。這群二五眼,怎么知道孤是根據敵人應有的反應來判斷的呢,要是撤,他們反倒覺得孤亂指揮。

  不料,呆了一晚,卻呆壞了。

  土扈特人夜里倒安靜,天快亮的時候,靈武派人來,說拓跋巍巍領著三萬大軍到了靈武,趁夜間把靈武圍個水泄不通。

  狄阿鳥爬起來就往外跑。

  到了外邊,軍府將士已經極為疲憊。

  如果陳國和土扈特人夜間通了消息,土扈特人過河,陳國從背后派來一支軍隊怎么辦?

  他恨恨地一跺腳,怪自己昨晚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

  消息瞬間就刮到了將士中間,將士們緊急集結。

  趙意如心里卻是忐忑,衣衫不整地跑來,一來就問:“大王。是不是我被土扈特誆騙了?害大王中了計?”

  狄阿鳥并不遷怒他,只是說:“極有可能是土扈特人和陳國商量好的。我們沒有兵力兩頭堵,結果上當了。”

  軍隊剛整裝好,土扈特人又運兵上來了,昨天被打跑,不知逃了多少里的那支土扈特兵馬又回來了,接應河對岸來搶灘。

  他們還有兩三千人。

  狄阿鳥害怕他們纏上來不讓走,也不派兵迎擊,假意撤走,趁他們直撲河灘接應自己人,用一千騎兵沖了他們一陣,把他們沖散。

  這樣一來,他們短時間之內是沒法追擊,算上他們來往運兵的數量,贏得一兩個時辰,他這就匆匆帶著兵馬往縣城趕。

  幸虧撤得及時,走了三十余里,一支五千人的陳國兵馬上來,有意和土扈特人前后夾擊。

  就趁這個時間差,眾將士一鼓作氣,將敵人擊敗。

  然而再走,被擊敗的敵人又上來,跟黏身邊了一樣,但也不能延誤,一旦在這里與他們鏖戰,陳兵會增援,過河的土扈特人也會趕上來。他就帶著將士邊走邊打,邊打邊走辦,傍晚才接近靈武。

  靈武上來三萬軍隊,除了分出五千攻打狄阿鳥,其它的都是抬著長梯一來就攻城,十里外就能看到靈武上空飄起的滾滾黑煙。

  想到趙過手里只有幾千旗軍,狄阿鳥心都提了在嗓子眼上。

  靈武若破,妻兒大將謀士們戰死不說,后方也是功虧一簣,哪怕對方只來得及救出拓跋黑云,就是解救出十余萬軍隊,單純從東夏的兵力而言,其實并不戰優,大量的旗軍缺乏訓練,而且容易軍心不穩。

  這就讓陳國翻盤了嗎?

  他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拓跋巍巍的軍事才能。

  果斷放棄中線,抽調兵力,拉攏盟友,看起來是在打上郡,在自己將給他們制造的障礙一撤,立刻帶兵上來。

  迎面是一支上萬的軍隊,為首一員大將上來高呼:“我乃拓跋曉曉是也,敵將可敢與我一戰。”

  狄阿鳥恨恨地給眾人用馬鞭指上,給眾人說:“當年孤把他打得到處跑,而今他又活過來蹦跳。”

  軍府中有人請戰,他卻不許。

  沒時間挑戰此人,他問了雙臂弓,問了床弩,讓人把車拉上來一陣射。

  拓跋曉曉絲毫無恙,大罵著退入陣中,陳軍卻迅猛出擊,發出震天的聲勢。

  狄阿鳥略作觀察,往右手邊一指,告訴布敖幾個將領不但要擊退敵人,還要想法在那兒扎上營地。

  越拖越是不利,而且陳兵也急于擊敗東夏,保護攻城軍隊,全線壓了過來,布敖回到陣前,一看陳兵將要殺到跟前,抽出兵器大喝一聲,率軍迎戰。

  雙方弓矢交織,戰馬人墻迅猛地沖撞到一起。

  陳兵起的是包圍消滅東夏軍隊的念頭,戰線拉得長長的,左右兩翼快速展開,東夏府兵卻是出于保護旗兵,直進直退,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犀利的戰術,將敵人的中軍沖潰。狄阿鳥心里怪布敖不先用旗軍組織人墻,卻也回想到自己有明言,軍隊不戰死,不拿旗軍死戰,只好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之后自己抱著疼。

  他指揮旗軍從左方上去,讓步兵抵住陳軍右翼,讓騎兵迂回陳軍右翼之后。

  背后一直黏著的那支陳軍也又到了,他們一敗一散一聚幾回,只有一千多的兵力,眼看又要飄蕩過來,狄阿鳥也不理睬,讓人升起望樓,給布敖打旗語,讓他分兵配合一舉,先擊潰敵人右翼。

  旗軍步兵已經和陳軍右翼攪在一起,雖然戰意很高,人數不少,一時不呈敗態,卻是相當混亂,布不出穩固的步兵戰線,敵人右翼又多是旗兵,直接就漫了過去,像是要把旗軍步兵整個包圍。

  狄阿鳥對此無能為力,讓旗兵馬隊包抄陳軍右翼,眼看旗兵騎隊迂回還要拉一個大圈,又忍不住痛罵。

  陳軍已經全線蜂擁,誰能指揮他們抵擋自己后投入的軍隊,以一個他們忽視的角度扎進去就行了,怎么還要兜個圈子,何況對方多是馬兵,等你扎進去的時候,人家已經移動位置。指揮旗軍的將領嚴格按照自己學來的知識,來個規避,并不知道戰機轉眼飛逝……狄阿鳥沒有辦法,只好派人去截他們,并且更改他們的目標,讓他們錯過右翼,往中軍背后插去。他自己則率領幾十衛隊,直擊陳軍右翼。

  奪牙扎勿林生怕狄阿鳥受傷,帶著幾個人緊緊把他圍住。

  情形危急,狄阿鳥煩得要死,為了支開奪牙扎勿林,干脆給他指住右翼中一名像將領的敵人,喊問他:“奪牙。給孤上去把他打殺?!”

  奪牙扎勿林應了一聲,咆哮一聲,就擂動雙錘往前闖去。

  他這樣的力士也只能用錘才能顯出威力,上去一陣砰砰,連人帶馬打死好幾個,一回頭狄阿鳥受到解放,手舞狼牙棒在敵群中沖蕩,似乎醒悟到什么,晃晃腦袋,但他不能放棄眼前就要殺的敵將,又咆哮一聲,往前硬沖。

  右翼被他們自側后一刮,有幾個地方開了口子。

  不少東夏旗兵喊著:“是大王。是大王。”是一陣雀躍,拼命往里頭蜂擁,敵人用的是馬隊,雖然步兵不能追趕,無法給他們帶來過多的傷亡,他們卻立不住馬腳,又因為拉展,兵力稀疏,側外有狄阿鳥帶著的幾十名騎兵刮來刮去,所向披靡,卻是被驅趕動了。

  陳軍右翼轉眼間被驅趕,有往中軍方向扎的勢頭,旗兵中的騎隊也轉繞過來。拓跋曉曉好優先顧好中軍,把手里的生力軍用上,攔截旗兵的騎隊。

  狄阿鳥壓住了陣腳,利用衛隊的犍牛奔跑吼叫來帶動旗兵跟隨,驅趕右翼像網一樣,東夏的旗兵又扎向陳軍中軍的側后方,與右翼呈現出角度,陳軍右翼根本沒辦法停駐,或者再向右拉伸。

  東夏軍隊知道背后還有敵人的軍隊,出于急迫感,拼命往前趟,右翼一壞,中軍亂涌,陳軍中軍轉眼間密集起來,任戰馬四面亂扎。

  拓跋曉曉自己也意識到了,投入兵力太過倉促,太急于消滅東夏軍隊,便試圖用左翼去圈東夏軍府的軍隊。

  左翼一動,布敖瞬間就抓住了戰機。他親自帶人殺向陳軍左翼拉出來的薄弱點,把左翼擊穿,得住一個角,往陳兵中軍一氣撒射,眼看陳軍中軍要被窩上,終于頂不住,全線敗退。然后,東夏從陳軍右翼向陳軍左翼殺了過去,而這個方向,正是狄阿鳥想扎營立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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