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手!”
鶯兒驚慌失措。
大漢拽著鶯兒胳膊,不再客客氣氣,滿嘴污言穢語。突然,一只手抓住大漢頭發,猛地往后拽,接著一記重棍夾著寒風,重重打在大漢臉上。
鶯兒徹底驚呆了:“少爺!”
冰天雪地,積雪半尺。
沐云穿單衣光腳沖出來,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打死這一些王八蛋!
大漢捂著鼻子,踉蹌退后幾步,指間里流出血,又驚又怒道:“你他媽還敢打人!”
沐云沖上去又一棍子。
大漢話音未完就被打得翻,這一次連門牙都崩斷一顆,痛得嗷嗷大叫。
鶯兒非常害怕:“別打!別打了!”
“媽的!”
“弄死他!”
另外兩人反應過來,從別人院里找到木棒、鋤頭,劈頭蓋臉打過來。沐云胸口挨一棍子,沐云完全不顧是否受傷,迎面就是一棍子,砸在對方腦袋上!
頭破血流!
那人慘叫退開。
另一個大漢掄起鋤頭,砸在沐云腦袋上。
沐云覺得天旋地轉,不過硬撐著沒倒下,回頭就沖上去,瘋狂連續猛擊幾棍!
太瘋狂了。
只攻不躲。
沐云只顧著揮棍打人,一棍,兩棍,三棍……寧可自損三千,也要殺敵八百,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個家伙簡直瘋子!”
“媽的,算你狠!”
“你記著!”
“有你后悔的!”
幾個大漢不敵留下幾句狠話,倉皇而逃了。
沐云像一只憤怒的獅子,不顧鶯兒拉扯,提著木棒,狂追一條街!
最后“撲通”一聲。
沐云倒在雪里,那尺許厚的白雪,幾乎把他埋了起來。
溫熱液體,從額頭淌下,是血,視野被鍍上一層紅色。他的身體虛弱,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如果方才不靠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嚇退對方,絕對根本不是三個大漢的對手。
現在倒下,再站不起來了。
“少爺!”
“少爺!”
兩側民房,門窗緊閉,沒有人愿意多管閑事,空蕩蕩的街道,寒風吹著雪。
鶯兒全身站滿白雪,用一雙凍紅的雙手,吃力的抱起少年。
哭喊著,呼救著。
沒人理!
凄涼,無助!
“鶯兒,別再這么傻了!”沐云覺得身體漸漸冰涼,大口喘著氣,從嘴里吐出血沫子,一字一頓艱難說:“我是一個男人,我有我的尊嚴……即使餓死!我也不吃乞討而來的食物!再說,這種丟人的事情,我怎么能讓女人去做呢……”
“鶯兒不好,是鶯兒不好!”鶯兒吃力的把沐云背起來:“我們去看治療師!”
沐云腦袋被打破了,地上雪都被染紅,本來就很虛弱,又受這種傷,恐怕是撐不住了。
“別去了。”
“不行,你的傷太重!”
“我們……沒錢!”
鶯兒不說話了,只是流著淚。
治療是要錢的!
兩人一貧如洗!
這個世界太黑暗了,沐云怎么放心讓鶯兒大半夜背著他滿大街走?沐云就快油盡燈枯,衣服太單薄了,埃不了幾分鐘凍了。
車馬聲傳來,有一支隊伍經過小街。
幾輛雪地車開路,隊伍以馬匹為主。
馬渾身漆黑,表面覆蓋著一層細膩鱗片,頭長犄角,非常高大,神駿非凡,不是普通的馬匹,而是龍鱗馬。這是一種具有一絲龍族血統的馬種,能日行數千里,適合各種環境,每一匹的價格都超過幾十萬銅幣。
鎮長出行也沒有那么大的排場啊!
這一定是難得見到的大人物!
鶯兒慌忙扶起沐云,不敢擋著道。
“停。”
從中間一輛豪華馬車中,突然響起一個清脆女聲,柔和清雅,猶如天籟,只是帶有一絲疲憊和哀傷。
一名騎著龍鱗馬,手持三尖兩刃槍,身披銀亮鎖甲,系著白色披風的黑臉騎士問:“小姐,為何要停?”
“前面有人受傷了,去給他看看。”
“是!”
黑臉騎士比一個眼神,兩名騎兵策馬離隊,帶著一名穿長袍的老者過去了。
鶯兒嚇得動都不敢動。
這個時代,命如草芥,小平民惹怒大人物,只有死路一條!
騎士坐在高高大大馬上,目光居高臨下,猶如看待螻蟻,其中一人不屑說,“賤民,算你運氣好,遇上心地善良的小姐。否則沒把你們踩成肉泥,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那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中年人抬起手,乳白光芒透發出來,沐云額頭傷口酥酥麻麻,立刻就止血愈合了。
立竿見影效果!
好厲害的治療術!
十個鎮上的治療師,也比不過他!
“世道陰暗,生存不易,別爭強斗狠,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吧。”馬車中的女子說著,大概見二人饑寒交加,隨口又說一句:“拿些吃的給他們。”
一名騎士從馬背上解下一個袋子,仍在沐云的面前,袋口開了,露出半只雪雞。
沐云皺起眉頭,雖然說是一番好意,還是有一種受辱的感覺。
鶯兒從雪里爬過去,撿起袋子,連連拜謝,“謝謝大人,謝謝小姐!”
“我不會白要你的東西!”沐云艱難站起來,頭頂風雪寒風,不卑不亢說:“半只雪雞之恩,沐云來日必還,請告知大名!”
女聲輕嘆一聲,彌漫淡淡的哀傷,“走吧。”
那一名騎著龍鱗馬的黑臉騎士笑道:“想報恩?笑死人了!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哈哈哈哈……”
這一支隊伍迅速遠去了。
“少爺,算了……”
沐云默默記住車隊的標志。
鶯兒扶著沐云回去,從門口取出小捆干柴,熟練生火起灶。沐云借搖曳的油燈,望著灶房里忙碌的人影,心中卻是一片溫暖。
一鍋香噴噴的雞湯被呈上來。
鶯兒擦了擦滿是柴灰的小臉,只給自己盛一小碗湯。
沐云夾出一根雞腿放進鶯兒碗里,“我恢復的很好,沒有大礙了。你是一個普通人,身子弱,多補補。”
鶯兒沒有推脫,默默地點點頭。
雪雞是常見的雪地野禽,雖然沒放什么調料,不過這個世界的動物,全是純天然無污染的,肉質鮮嫩,味道香醇,兩人喝的丁點不剩,鶯兒把碗舔了兩遍還意猶未盡。
沐云也不再頭暈虛弱,身體開始恢復正常。
深夜。
破舊的薄棉被,難御深夜嚴寒,沐云手腳被凍得直哆嗦。鶯兒干完活以后,為炕添了幾根柴,脫去厚棉衣,吹滅油燈,爬進被窩。
沐云心跳有點加速了。
神術師一生癡迷術學,死時是個老處男,幾乎沒碰過女人,現在又占一具十七八歲的少年身體,又結合大少爺性格,一個單薄睡衣的美麗女孩兒就在身邊,誘惑未免太大了一些。
“家里又沒柴了,鶯兒明天買一些來。”
“嗯。”
鶯兒沒有察覺沐云的異樣,她一天到晚太勞累,沐云也不忍心對她做什么,何況自己也是又冷又累。鶯兒就像一只溫順的小貓,安安靜靜的蜷縮進沐云的懷里,緊緊貼著他,軟軟的,很溫暖。
沐云輕擁著溫軟身體,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難以抑制的出現一些生理反應,慌忙向旁靠了靠。
鶯兒睜開眼睛,明眸泛著寶石般的光澤,疑惑的問,“少爺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嗎?”
“沒……沒事?”沐云極力掩飾尷尬,轉移話題,“你為什么叫我少爺呢?”
“鶯兒是夫人養大的丫鬟,從小到大一直這么叫的呀。”
沐云點點頭。
“少爺怎么越挪越遠,這樣被窩里會漏風。”鶯兒主動靠了過去,膝蓋不小心頂到沐云胯下,驚叫一聲,滿臉通紅,“啊,少爺,你不是想……”
沐云十分尷尬:“不,不是。”
鶯兒小臉羞紅:“鶯兒不是不愿意,是不可以……”
“為什么?”沐云覺得不妥,忙改口:“別誤會,我不是那意思。”
鶯兒低聲道:“少爺曾嘗試過,結果都沒開始,你就暈倒了……大病一場,差點丟掉性命。鶯兒體質特殊,無法破身。”
世界上有這種稀奇事?
某些記憶漸漸蘇醒過來。
世間存在許多特殊體質,從小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特點,天生異相、天生異能等等。此類人百萬中無一,鶯兒就是其中之一,沐云父母死后,只有沐云知道這件事。
難怪以前的沐云會對鶯兒態度如此粗暴,讓美麗動人的鶯兒獨自在家啃著又冷又硬的饅頭,自己卻在外吃喝嫖賭風流快活。
鶯兒黯然地說:“鶯兒有缺陷,常出怪毛病,不討少爺喜歡,對不起……”
“別這么說。”沐云非常羞愧,輕聲的安慰:“鎮上醫療條件太差,等咋們賺到錢,我就帶你去白城里找人看看,白城治不好,咋們就去更大城市,去中州的國度,不用自卑,有特殊體質未必是壞事。”
鶯兒默不作聲。
沐云覺得好奇,“平時有其他的情況出現嗎?”
鶯兒皺著眉說:“我還會經常暈倒。”
沐云暫時想不到對應的特殊體質。
鶯兒眼睛紅紅的說:“少爺不會嫌棄鶯兒嗎?”
“我怎么會嫌棄你?別傻了,快睡吧!”
鶯兒緊抱住沐云,豐滿柔軟地胸部緊貼在對方身上,沐云身體反應更強烈,不禁暗自苦笑。鶯兒沒有再說話,不久就聽到鶯兒勻稱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丫頭真得累壞了。
沐云深吸兩口氣,讓情緒平息,不能再繼續窩囊下去,一定要想辦法賺錢。至于用什么手段賺錢,沐云早就想清楚了,大腦里不就有一座寶庫嗎?
那是一位神術師的記憶!
更是萬多年后的先進知識!
哪怕在那個時代,沐云寫一條法術,那也是萬金難求的!
這一些……多少有點用吧!
沐云對當今的術法、武道水平,不是特別的了解。
床柜有幾本刊物,從中或許能提取到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