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澤部落大澤城城中心,葉云站在一座高達三十多層的木制閣樓下,抬頭仰望,內心震撼不已,眼前的閣樓正是大澤部落正在筑建的幡旗木雕祭神壇,葉云正式接手祭神壇的筑建后,才知道了巫族火祭史上最大的祭神壇的確切名字,焰火祭壇。
在葉云眼里,眼前的木制閣樓與其說是祭壇,倒不如說是一座精致的空中閣樓,閣樓每層都有著凌空外翻的四個角,四角由四根交錯在一起的斜梁支撐,而斜梁卻是由一根高達百丈的巨木所托,每層的斜梁上都掛著各式各樣的幡旗,五花八門,顏色各異。
百丈巨木就是整個閣樓的支撐點主梁,聳立的主梁上雕刻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圖案,每層的斜梁上也有著怪異凌亂的圖案,雖然兩種圖案有著天壤之別,但是它們相襯相托,顯得極為神秘繁瑣。
遠遠看去,整個閣樓猶如一座色彩斑斕的吊角樓,古色古香,雕梁畫棟,飛閣流丹,精致玲瓏的一塌糊涂,是那么的不切實際,那么的不真實,猶如海市蜃樓。
焰火祭壇周圍布滿了參天古柏,每一個都長得十分茂盛,但是每棵古柏的樹枝綠葉全都灑落在地,只有那粗壯的主干光禿禿的聳立著,大澤部落的壯年勞力不停的晃身而過,正在疲憊不堪的忙碌著,在主干上雕刻著復雜的圖案,這些古柏的主干正是構成祭壇的斜梁。
雖然巫族的文明落后,但是眼前祭壇的精致程度,確實讓葉云的內心震撼了起來,片刻后,對祭壇視察完的葉云,雙眉緊鎖,臉色不由變得黯淡起來。
“酋長大人,你是不是在擔心焰火祭壇不能如期建成?”跟在葉云身后的巫鵬,和祝姬對視一眼,若有所思道。
自從葉云答應了巫權的要求后,巫鵬和祝姬的心中都認為,葉云是為了救他們兩人,才負責焰火祭壇的筑建,所以,這幾日,兩人對葉云端茶倒水,鞍前馬后,把葉云當成了再生父母。
“是啊,正在筑建的壯年勞力不足千人,想要在十日后建成九十九層的焰火祭壇,還真有點難度。”葉云掃視忙碌的壯年勞力,心中發愁,因為,焰火祭壇不能如期建成的話,當初巫權答應自己的兩個事情,將會失效。
葉云話音剛落,巫鵬突然走到葉云眼前,行禮道:“承蒙酋長大人錯愛,如若大人信得過我,我離開大澤城幾日,定會幫大人帶回五百名壯年勞力!”
“這個…”葉云不是不相信巫鵬的為人,而今,大澤部落四處征召壯年勞力,征召的人數都不足千人,曾經的將死之人巫鵬,又有什么能力會在短短數日時間里,征召到五百人呢?要知道,苗疆大地居住的巫族族人分散的極為厲害,方圓千里才有一個一個數百人的小型部落,像大澤城這樣數千人的大型部落,方圓萬里才能見得,而且壯年勞力更是稀少。
“酋長大人,巫鵬雖然是個不能修行咒術巫法的廢人,但是他的號召力,大人可不能小看!”祝姬走向巫鵬,面朝葉云行禮道。
“哦,不妨說來聽聽?”葉云被祝姬的話,引出了興趣,難道說一位巫宗境界的酋長的號召力,還不如一個祭品巫鵬的號召力?這事情確實有點貽笑大方的感覺,當然,被貽笑大方的則是巫權。
“酋長大人,大澤部落的酋長巫權,每年都要用活人進行血祭,所以,大澤部落周圍的小型部落并不愛戴他,而巫鵬和我常年在外走動,拜訪各部落酋長,雖然不招各部落酋長的待見,但是和不少巫族平民交際不淺!”平常很少說話的祝姬,美目眨動,說了一大堆。
“恩,既然如此,為了焰火祭壇的筑建,那就煩勞巫鵬你跑一趟城外了!”聽完祝姬的話,葉云似懂非懂,一個巫族廢人和巫族族人的交情,竟然超過了一位殘暴的酋長的威懾力,巫鵬可是一位不足二十歲的少年啊,不過,無論葉云怎么想不通,他還是給了巫鵬一個機會,也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謝酋長大人的信任,我這就出城召集壯年勞力!”巫鵬雖然身材單薄,但他說話時,雙眉間散發著一股英氣,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其實,巫鵬是大澤部落上一任酋長的子嗣,這些事情,只有和巫鵬交際深厚的巫族族人知道,祝姬雖然也知道,但是她覺得,在葉云面前說出這些話,有點唐突,而上一任大澤部落酋長的仁厚聲名,造就了巫族族人對巫鵬的關照,當然,除了那些權權相護的酋長。
目送巫鵬離去后,葉云在焰火祭壇周圍又監看了半晌后,便讓祝姬代替自己的責任,他則是跑到大澤城的臨時居所,靜心潛修了起來。
城東巫權居住的宮殿之內,巫權在數名美麗少女的伺候下,正在享受著按摩之時,一位城衛灰溜溜的跑進宮殿,匯報了巫鵬離開大澤城的事情,身為酋長的巫權聞聽此事,并沒有在意,因為,他深信一個身中追魂咒的廢人,要逃跑是不可能的,而且,一個廢人翻起的浪花,還沒他巫權的唾沫星子大。
老奸巨猾的巫權,心中打定主意,這次葉云負責的焰火祭壇無論能不能如期建成,巫鵬都必須死在火祭之中,他可以滿足巴巴酋長的占卜要求,但是放過巫鵬和祝姬的事情,他會以各種理由而推脫掉。
再說,葉云不能如期完成焰火祭壇的筑建,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何談其他,所以,巫權覺得,讓巴巴部落的酋長接手焰火祭壇的筑建,是他極為聰明的舉動。
六日后,巫鵬帶著數百人浩浩蕩蕩的行至大澤城城門時,被數名城衛攔住了去路。
就在巫鵬耐心的和城衛敘說之時,一道陰測測的刺耳嘲諷聲,打斷了他和城衛的談話。
“哎喲喲喲喲喲喲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澤部落準備火祭的祭品啊!”
一句聽著讓人牙酸的嘲諷聲,連幾位城衛都受不了了,頓時,個個臉色發黑,鼻子里冷哼了起來,然而,當他們轉身看到來人之時,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原來是大人你啊!”巫鵬一眼就認了出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番五次讓他下跪的城衛頭領巫暴。
巫暴斜眼瞟了眼巫鵬身后的數百人,瞪視著巫鵬,喝道:“你這個賤人帶著這么多人,是要造反嗎?”
數百名壯年勞力皆怒目而視巫暴,巫鵬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大人說笑了,他們是我找來筑建焰火祭壇的壯年勞力!”
“哦,你找的人?”巫暴佯裝驚訝至極,怪腔怪調道,其實,天巫境界的他,一個群體爆魂咒,就可以讓面前的數百人,死的不能在死。
“恩。”巫鵬點點頭,數百名壯年勞力是他經過六日的長途跋涉才湊齊的,這還是,那些部落平民看在上一任大澤部落酋長的面子上的結果,要不然,以巫鵬真正的交際能力,召集到這么多人,恐怕要費些時日了。
“哈哈哈…”巫暴發出了陣陣刺耳的狂笑聲,他放佛遇見了世間什么可笑至極的事情,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卻有點滑稽的模樣,盯著巫鵬,譏笑道:“哎,這個世界還真是奇怪啊,竟然還有找人幫自己做棺材的賤人!”
聽著巫爆的譏笑聲,巫鵬只能沉默,但他心中卻是知道,如果焰火祭壇不能如期建成,巫族火祭史上最隆重的火祭之日,就是自己的祭日,相反,他如果能幫巴巴酋長如期建成焰火祭壇,外人看起來,是他自己在找人幫自己做棺材,但他卻有活下來的機會。
“哈哈,滾,哈哈,滾進去給自己做棺材去吧,哈哈,這焰火祭壇就是你這個賤人的棺材,哈哈…”巫暴笑的前仰后翻,在巫鵬的身上踢了一腳,便放了行。
巫鵬帶著數百名壯年勞力,直接奔向了大澤城城中心,焰火祭壇的筑建之地,然而,他到達時,并沒有看見葉云的身影,和祝姬一番交談之后,巫鵬才得知,在他離去后,葉云就前往大澤城居所,閉門謝客了。
愣愣的站在原地稍作思索,巫鵬和祝姬一番商議,兩人并沒有去打擾葉云,兩人很自覺的替葉云督促起了焰火祭壇的筑建。
此時此刻,壯年勞力的人數激增至近兩千人,焰火祭壇的筑建速度提高了一大截,在巫鵬和祝姬兩人看來,九十九層高的焰火祭壇,提前一天就可以建成,那時,他們二人再去找巴巴酋長也不遲。
大澤城城東,巫權坐在宮殿內,讓兩名美麗女子揉捏著雙腿,愜意洋洋,滿臉享受,當聽到一名城衛的匯報,得知巫鵬進城的消息后,黝黑的老臉布滿了奸笑,焰火祭壇建成之日,就是巫鵬和祝姬的祭日。
巫鵬是上任大澤部落酋長子嗣的事情,巫權心中早已知曉,而且,斬草除根這個道理,巫權比誰都清楚,雖然巫鵬是個不能在體內凝聚出星象的廢人,但是,哪怕巫鵬是一頭豬,他巫權也不會放過。
三日后,一座聳入云層,高達九十九層的空中閣樓,焰火祭壇終于建成,葉云站在巫族火祭史上最大的一座祭壇上,瞭望夜色,仰望滿天星辰,感慨萬千。
白日,身在空中閣樓般的焰火祭壇中,不停的往上爬時,葉云會心生一種,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感覺,夜間,他站在焰火祭壇的頂端,九十九層之上,坐云聽風時,人和祭壇融為一體,可謂是,危樓高百丈,手可摘星辰。
“酋長大人,大澤部落的酋長來了!”雖然葉云盡顯陶醉之色,但是巫鵬不得不提醒葉云。
“哦,人在何處?”葉云如果沒記錯的話,巫權就要幫他占卜了,所以,他全身猛然一個激靈,收拾心情,眸子散發出璀璨鋒芒。
“帶著數十名天巫境界的強者,正朝頂層而來!”巫鵬說話時,祝姬也出現在了頂層。
“恩!”葉云點了點頭,靈識掃過乾坤鐲,靜靜的站立原地,若有所思。
今夜,注定將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三位年輕人的命運,會被一個叫做巫權的巫宗強者,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