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龍景天的動向沒有出乎戰熠陽的意料,他一大早就離開了搖月島。
戰熠陽遠遠地從窗口里看見龍景天不停地跟手下交代著什么,內容估計也有要留意他和閔世言,畢竟他和閔世言還沒被他完全信任。
他不知打陳浩然給龍景天找了什么麻煩,但是他確實他有機會和時間了。
吃過了早餐之后,戰熠陽即刻離開了小木屋,在島上四處走。
他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不著痕跡地在腦海中畫著搖月島的地圖,包括記下這座島上的攝像頭都裝在哪里。
閔世言自問沒有戰熠陽那么彪悍的記憶力,吃完早餐后,優哉游哉地晃到了許榮榮的木屋。
守在門口的男人攔住了閔世言:“龍哥沒說過你會來,去你該呆的地方呆著!”
“……我是醫生。”閔世言用非常無語的表情看著男人,“她脖子上有傷,我來看看他是理所當然的。你怕什么,我又做不出什么來。不過我也不為難你,你去問問龍先生吧,但是我剛才好像看見龍先生……挺忙的。”
男人懷疑地盯著閔世言看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讓他進去了。
許榮榮聽見開門聲,以為是戰熠陽,下意識地看向門口,見進來的人是閔世言,也沒失望,笑了笑:“言醫生。”
閔世言挑挑眉梢,聽慣了別人叫他“閔醫生”,或者是“世言”,乍一聽見許榮榮叫他“言醫生”,還真的不習慣,但是他的演技也很好,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問:“感覺怎么樣?”
許榮榮點點頭,“挺好的。”她看著閔世言,眼神有些異樣。
閔世言是了解許榮榮的,又怎么會不知道她眼里的異樣是為了什么呢,唇角的笑意變得有些無奈:“他去熟悉這里的環境了。”
許榮榮知道閔世言的話絕不止表面上那個意思那么簡單,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眼里的疑問很明顯。
閔世言再度秒懂,朝著她搖搖頭,“放心吧,他可是……心理醫生。”
許榮榮只是想,戰熠陽不會有事就好,他看了眼閔世言:“你也要注意安全。”
閔世言一直被傷害的心臟總算得到了些許甘露的滋潤,他的目光都在瞬間亮了起來:“你擔心我?”
許榮榮沉吟了一下,“其實我更擔心你。”
閔世言是聰明人,并沒有高興太早,漂亮好看的眼睛里流轉著一股笑意,饒有興趣地問:“為什么?”
“因為,呃……”許榮榮猶猶豫豫地說,“熠陽……不怎么需要擔心啊,一般情況下……他都能安全脫險。”
“……”閔世言慶幸自己沒有盲目地高興,他現在的感覺就像:以為剛才澆在他心上的是滋潤的甘露,可是仔細品嘗了一下,發現居然是廉價的礦泉水!
太傷人了!他以前到底為什么會覺得許榮榮很綠色健康無害的?
“你……”許榮榮看著閔世言那臉表情,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可能傷害到他了,“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知道。”閔世言擺擺手,阻止許榮榮繼續說下去,因為害怕許榮榮無意識地說出“我是說你在戰斗方面不如熠陽”這種話,然后他就會嘗到礦泉水突然變成了黃連。
“……”許榮榮適時地收聲了。
就在這時,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外面有人扯著嗓子喊:
“言醫生!言醫生!”
閔世言和許榮榮下意識地雙雙噤聲,然后閔世言去開了門,門外的人說:“言醫生,我們有個人不舒服,麻煩你跟我去一下。”
“好。”閔世言回頭給了許榮榮一個眼神,關上門跟那人離開了。
路上,閔世言很專業地問了帶路的人患者的年齡和癥狀,以及他知道的病史之類的,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之后,一座建造得頗為美觀的水泥鋼筋建筑物落入了他的眸里。
然而真正吸引他注意的,不是那建筑物有多美,而是……把守的人太多了,堪稱重兵把守。
隱隱約約的,閔世言意識到什么了。
他佯裝出很有興趣的表情,指著那棟建筑問帶路的人:“那是什么地方?”
“龍哥住的地方。”帶路的人壓低聲音說,“沒有龍哥的允許不要靠近,看見把守的那些人腰上佩著什么嗎?都是真刀真槍!你靠近,子彈是不長眼的。”
閔世言笑了笑,示意他知道了。
實際上,他想起了戰熠陽的話——龍景天還有一個隱藏的辦公室。
龍景天那個隱藏的、真正辦公的地方,會不會就是這里?
否則的話,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為什么要派這么多人把守著?就算龍景天是怕有人謀殺他,那么現在他人不在島上,也沒必要再叫這么多人守著了。
暗中,閔世言記下了這一點,打算回去的時候告訴戰熠陽。
時近中午。
戰熠陽已經在島上走了很久,再走下去就引人懷疑了,他又假裝成是散步的樣子,慢慢地往小木屋那邊走,一路上都在佯裝著看風景,實際上是在觀察搖頭式監視器的搖頭的速度。
到了小木屋,他沒有回去,反而是去找了許榮榮。
守在門口的男人照樣攔著他,他冷冷地看過去:“我來給她做心理治療,每天都會有。”
男人被戰熠陽的眼神凍到了,訕訕地收回手,讓他進去。
戰熠陽推開門,看見許榮榮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他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了她。
許榮榮知道是戰熠陽,往后靠在了他懷里,沒說話,只是感到很安心。
一時間,整個小屋內都彌散著一種舒適的安靜。
半晌后,許榮榮才想起一件事,問戰熠陽:“你來的時候,天寧怎么樣?”
“你被帶走后,在亦琳的房間里不肯出來,說要等你回來才肯走,那天晚上跑回房間和我一起睡了。”戰熠陽的聲音輕輕的,“我走的時候跟他說了是要去帶你回家的,他答應我在家等你。”
“……”許榮榮的眼眶微微有些紅了,她幾乎能想象出天寧無助地躲在那個小小的空間里,流著眼淚搖頭不肯出來的樣子。
戰熠陽知道許榮榮心里肯定難受了,正想安慰他,忽然聽見了腳步聲,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然后迅速松開了許榮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換上了一臉淡淡的表情看著她。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推門進來,把午餐放在了許榮榮的桌子上,帶著探究的眼神疑惑地看向戰熠陽。
戰熠陽沒理會進來的人,好像之前已經和許榮榮說了很久的話似的,接著說:“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放松一點,不要想要太多。”
許榮榮不笨,知道戰熠陽是在做樣子給龍景天的人看,感激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楊醫生。”
戰熠陽也沒有絲毫的不自然,“不客氣。”
龍景天的人看兩人沒有異樣,轉身離開了。
然后,戰熠陽和許榮榮就都沒再說話。
過去半晌,確定那人已經走遠了,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戰熠陽把許榮榮拉過來坐下,“你先吃飯。”
許榮榮并沒有開始吃,反而是好奇地看著戰熠陽:“為什么要故意說給那個人聽?”
“他看我們的眼神不對勁,可能是龍景天交代過他留意我們的交流。”戰熠陽拿起一次性的衛生筷掰開遞給許榮榮,“吃吧。”
許榮榮扒拉了兩口飯,又疑惑,“你沒看他啊,怎么知道他看我們的眼神不對?”
“直覺。”戰熠陽說,“接觸過恐怖分子多的人,都能從氣氛中感覺出一點什么,而且他的眼神很直接。”
許榮榮對戰熠陽崇拜又直線上升了,“那……你還能遠遠地就感覺到他們來了?”剛才戰熠陽說“有人來了”的時候,她其實什么都沒聽到,甚至差點反應不過來。
她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額前的幾縷頭發散落了下來,微微遮住了小半邊臉頰,烏發雪膚,瞳仁清亮,她整個人顯得活力生動了不少,不像昨天剛見到的時候那樣魂不守舍了,戰熠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伸出手去把她的頭發撩到了耳后,“直覺還沒有神奇到那個地步,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了。”
“……”許榮榮再仔細想了想,自己確實什么都沒聽到啊。
戰熠陽說:“我聽力比一般人要好。”實際上,他們這班人的聽力視力觀察力,都比一般人要好,因為接受過特殊訓練。
許榮榮終于理解了,點點頭,戰熠陽讓她吃飯,她就乖乖吃東西了。
戰熠陽坐在許榮榮的對面,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吃著東西,眉眼間慢慢地盈滿了笑意。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只要看著她,幸福感就能擠爆心臟。
許榮榮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看向戰熠陽:“對了,有個人,我覺得她能幫到你們。女的。”
戰熠陽來這里之后,除了許榮榮就沒見過這島上有第二個女人,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