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戰熠陽依然在熟悉著島上的地形和計算著什么,另外就是弄清楚島上那些巡視人員的頻率。他還是每天都會去看許榮榮,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下午,但是呆的時間都剛剛好,不會讓人起疑。
閔世言的任務是那個女孩。
他每天都打著去給女孩處理傷口的幌子,旁敲側擊地問女孩一些事情,最終慢慢地確定下來,女孩確實很痛苦很想離開這個地方,她的心理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覺得,可以再和戰熠陽提提把女孩拉攏過來和他們合作的事情了。
四天后,許榮榮的小木屋內。
戰熠陽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站起來對許榮榮說:“我回去了。”
許榮榮也站起來,主動投入了戰熠陽懷里抱著他的腰,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
戰熠陽揚揚唇角,揉了揉許榮榮長長的黑發,輕聲安慰她:“知道。不會有事的,你看,這么多天過去了,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嗎?”
“……”許榮榮的臉頰貼在戰熠陽的胸口,沒說話,其實她知道——戰熠陽還沒開始行動,所以什么動靜都沒有,他們都還好好的。
至于行動之后……她什么都不敢確定。
戰熠陽知道許榮榮是擔心他,嘆了口氣,默默地把她抱緊,能讓她安心片刻是片刻。
半晌后,許榮榮松開了戰熠陽,目送著他離開。
戰熠陽回到了和閔世言的小木屋之后,找出被他夾在床板之間的圖紙,攤開,腦海中迅速掠過島上的巡視頻率。
龍景天性格暴戾強勢,手下的人對他都是服服帖帖的,對他的話不敢有半分意見,所以不管是白天黑夜,島上的巡視時間都很準確,在什么時候巡視到哪里,每天都像日升月落一樣按部就班。
監控攝像頭也是一樣,每一個攝像頭旋轉的時間和方向都是同步的。
戰熠陽這幾天一直在島上四處走,首先是找出了一條相對來說巡視人員經過得少、攝像頭少的路去取包裹,然后研究這條路上的攝像頭位置,以及什么時候有巡視人員經過,找出最合適的時間。
最終他發現,凌晨一點是去取包裹的最佳時間。
凌晨一點,島上的巡視人員換班的時間,新的一班巡視人員會從島的另一頭開始巡視,一個小時之內不會巡到他選好的路這邊。這樣一來,他只要能保證在一個小時內取回包裹,那么需要避開的就只有攝像頭了,省去了不少麻煩。
而且凌晨這個時間段島上大多人都睡著了,出來走動的人不多,他被其他人發現的概率大大降低。
想到這里,戰熠陽已經做了決定了,閔世言正好回來,他順口把決定告訴他:“我凌晨去拿東西。”
閔世言微微一愣,旋即看向戰熠陽,“都研究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戰熠陽搖搖頭,示意不需要閔世言幫忙,只是說:“不要讓榮榮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
閔世言點點頭,“那個女孩,哦,給她取了個中文名字叫羊羊。”
“……”戰熠陽聽“羊羊”兩個字總覺得怪怪的,“你就不能給她取個別的名字?”
閔世言攤手,“根據她的年齡來算,她應該是屬羊的。叫她‘羊羊’不是正好?”
戰熠陽蹙眉,但沒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和閔世言糾纏下去,問,“你給她取了名字,然后呢?”他相信閔世言不會無聊到特地來和他說取名字的事情,他肯定有其他發現。
“我覺得我們可以和羊羊合作。”閔世言說,“我觀察了這么多天,也和龍景天的手下旁敲側擊過,這個女孩確實是被龍景天困在這里的。她甚至比榮榮還想要逃出去。”
“……”戰熠陽沉吟,他沒接觸過那個女孩,猶豫著該不該相信閔世言的判斷。
“這樣,我明天就和她提一提,讓她拿出點……‘誠意’來。”閔世言說。
戰熠陽知道閔世言所謂的“誠意”是什么,點頭同意了,如果女孩真的能給他們提供什么有用的東西,至少能說明女孩確實是想逃的。
閔世言的唇動了動,有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可最后看著戰熠陽低著頭寫寫畫畫,淡定得好像今天晚上什么事都不會發生的樣子,還是把那句“今天晚上小心點”咽了回去。
他知道戰熠陽一定會很小心,因為他現在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甚至勝過他。
轉眼,夜幕就已經降落。
戰熠陽最后將所有計算出來的數據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例如出門后走幾步,然后該拐向哪里才能避開搖頭式監視器不被拍到,接著又該走幾步,幾點之前要到達海邊之類的,極其復雜,但是待會他一步都不能錯,否則計劃全亂,他暴露在攝像頭之下,隨之而來的就是生命的威脅。
閔世言一直躺在床上看書,偶爾看戰熠陽兩眼。
這些天來他一直裝得輕松無比,好像只是來旅游一樣。現在,他不否認自己有些緊張。但是……去涉險的人是戰熠陽又不是他,再說,他不是當著戰熠陽的面說過“死的人只有你,我會帶著榮榮逃出去,和天寧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這種話?那戰熠陽去涉險他緊張個什么勁?
想到這里,閔世言繼續看書。
不知道過去多久,戰熠陽看了眼外面,起身,準備要離開了。
閔世言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書,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喂,小心點。不過你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真出了什么事,我會……”
“做夢。”戰熠陽回頭看了眼閔世言,然后看準了時間,出門。
凌晨時分,整個搖月島都進入了睡眠狀態似的,寂靜無聲。
戰熠陽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攝像頭,等著它轉過去后,按照腦海中的計劃,避開它向前走,這樣他就不會出現在監控畫面里,接下來遇到的每個攝像頭,他也都順利地避開了。
很快地,他到了海邊。
海邊是沒有監控的,他看了看四周,沒人,找到放在岸邊的海底燈戴上后,悄然潛入水里。
借著燈光,他很快找到了水底下的包裹,不大不小的一個,用防水布裹著綁在一塊石頭上,外面還綁著小小的一個,他知道那是什么,解開繩子,抱著包括上岸。
取包裹的過程耗時和他預想中的差不多,上岸后,他即刻抱著包裹返回。
中途,他拆開了小包裹,里面是一把手槍,大概是怕他在返回的途中遇到危險,來不及拿出大包裹里的槍,所以準備的。
戰熠陽把槍插到腰間用外套蓋住,然后計算著時間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懷中的包裹是他避開攝像頭和巡視人員的原因,否則被發現了,他和閔世言就等于是暴露了,到時候還會連累到許榮榮。
他觀察和計算了這么多天,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回去和來時一樣順利。
閔世言躺在床上,書什么的早就看不下去了,在房間內不安地踱來踱去,聽見推門聲的時候,幾乎是立刻迎上去,第一時間關上了門,看向戰熠陽,“怎么樣?”看到他懷里的包裹,松了口氣。
下到海里的原因,戰熠陽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閔世言示意他:“你先去換身衣服。”
戰熠陽點點頭,包裹也是濕漉漉的,他不想弄濕地板,一起抱進了衛生間。
閔世言挑挑眉梢,好奇那些軍用的裝備,跟著戰熠陽后腳走向進衛生間去,而推開門的時候,沒想到戰熠陽正好在脫上衣,他把他健美結實的上身收入了眼底,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以為戰熠陽進來會先拆包裹的!
雖然都是男人,但是……唉……
戰熠陽的臉色即刻變了,回頭瞪著閔世言,“你干什么,出去!”
閔世言“咳”了聲,正想把門給戰熠陽關上的時候,他們的房門那邊忽然傳來動靜,戰熠陽顧著震驚沒注意到,閔世言卻反應過來是有人要進來了,下意識地就推著戰熠陽去擋住浴室里的包裹:“快進去!”
戰熠陽皺皺眉,攥住了閔世言推他的手,正想把他推出去的時候——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動靜為什么這么……”龍景天的一個手下推門進來了。
戰熠陽一秒鐘反應過來,不著痕跡地擋住了身后的包裹,沒注意到他和閔世言有多么可疑。
龍景天的手下本來是想問戰熠陽和閔世言的動靜為什么這么大的,卻不料會看見戰熠陽光著上身站在浴室門口,攥著閔世言的手,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把閔世言拉到懷里去的樣子,他自以為發現了什么,做出秒懂的表情,點點頭,關上門出去了。
戰熠陽和閔世言面面相覷。
戰熠陽的臉色秒黑,陰陰沉沉的一副要吃了閔世言的樣子,甩開了閔世言的手,“嘭”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反鎖之。
閔世言站在門外,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敲敲門:“喂。”
回應閔世言的,是一聲暴怒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