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熠陽回到家的時候,戰司令夫婦和戰亦琳正在帶著天寧吃早餐。
天寧明顯沒有心情吃,低著頭用調羹攪拌著小碗里的白粥,一語不發,梁淑嫻看著他無奈地嘆氣,戰亦琳拿他也沒辦法。
戰熠陽走到了兒子身旁坐下,接過他的小碗舀了一小勺白粥,送到小家伙的嘴邊……
天寧抬起頭,見是戰熠陽,乖乖張開嘴巴喝了粥,眼里有一層透明的霧氣。
戰熠陽把小碗和調羹交給天寧,半命令辦勸誘:“快點吃。”
“爸爸……”小家伙眼巴巴地看著戰熠陽,“我跟你一起去找媽媽,好不好?”
“媽媽在很遠的地方。”戰熠陽很有耐心地告訴兒子,“爸爸答應你,一定會把媽媽帶回來。你乖乖在家等,嗯?”
“……”天寧總是習慣聽戰熠陽的話,所以他也沒鬧著一定要去,只是不太開心地點了點頭,悶悶地吃早餐。
這時,戰亦琳已經舀好了一碗白粥了,遞給戰熠陽:“給,吃完我們差不多就該出發了。”她已經接到陳浩然的電話了,十點半機場集合。
戰熠陽接過白粥,沉默地喝起來。
沒了許榮榮,整個家都失去了聲音和色彩一樣,被一股沉重籠罩著,一直沒人再說話,再不見往日的歡聲和笑語。
早餐后,戰熠陽和戰亦琳一起出發,前往軍用機場。
天寧看著戰熠陽離開,沒有哭也沒有鬧,再也看不見他的車子后,忽然回過頭對戰司令說:“爺爺,我要去武術班上課。”
武術班,一個課余興趣班,是戰司令手下一個退役的老兵開辦的,前段時間戰司令就提過要把天寧送過去學習武術,讓他從小就打基礎,戰熠陽和許榮榮一直沒做決定,天寧也沒說對武術有興趣,這件事也就這么擱置了下來。
可是現在,一直只聽從戰熠陽和許榮榮安排的小家伙,目光堅定地看著戰司令,說他要去武術班學習。
戰司令摸了摸小孫子的頭,“是不是想要保護媽媽?”他知道,許榮榮這次被品瑞云擄走的事情,在小家伙的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他已經開始渴望自己能有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他愛的人。
天寧看著戰司令的眼睛,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戰司令也顧不上和戰熠陽夫妻商量了,牽起了天寧的手:“爺爺送你去。”這幾天天寧跟小學請了假,不用去學校,他正好帶小家伙去熟悉熟悉武術班的環境,也讓這些事情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天寧和戰司令還在去武術班的路上時,戰熠陽和戰亦琳已經到達機場,一輛可運載二十余人的直升機已經在待命狀態,隨時可以起飛,男女兩個特戰隊的隊員排成兩條筆直的隊伍,每個人都站得比隊伍還要筆直。
戰熠陽看了一眼這些年輕無畏的戰士,發出登機的命令。
從女特戰隊開始,二十余人有序地登上了飛機,很快地,飛機起飛。
戰熠陽在,他強大駭人的頎長壓著所有人,加上陳浩然和戰亦琳還在鬧別扭,所以整個機艙都詭異地安靜著,眾人連呼吸的頻率都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著。
最終,還是何慕南打破了這種沉默,她坐到戰亦琳身邊:“隊長,你還在因為昨天下午的事情和陳隊長生氣嗎?
蚊子很敏感地察覺出有事情是她不知道的,犀利的目光掃向何慕南:“昨天下午發生了什么?”
何慕南把昨天戰亦琳和陳浩然的爭執說了出來,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好像事情真的不是她導致的一樣。
聽完,蚊子就再也不掩飾對何慕南的不滿了,口吻凌厲:“何慕南,你有時間的話麻煩好好學學怎么做人可以嗎?不知道陳隊長和我們隊長已經結婚了嗎?你不懂得避嫌啊?”
“我……”何慕南吐了吐舌頭,“我只是去和陳隊長交流幾個問題而已啊。”
“……”蚊子不說話了,她看了看飛機的舷窗,暗自咬牙——靠!舷窗再大一點,她就直接把何慕南踹下去了!
“都別說了。”戰亦琳終于出聲,“不是有部電視劇說過嗎?天下男人千千萬,實在不行咱就換!了不起離婚,我不在乎。”
“……”這一次,戰熠陽都皺眉了——陳浩然和戰亦琳結婚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而已,居然就已經提離婚了,這次是不是鬧太大了?
蚊子要被戰亦琳這無所謂的態度急死了,看了眼男兵那邊的座位:“陳隊長,你說句話啊?”
“……”沒聲。
蚊子伸長脖子,不死心地繼續叫:“陳隊長?”
這時,一個男兵回過頭來看向蚊子:“我們隊長……睡著了。”
“……”接下來的飛行中,整個機艙都因為蚊子的無語而陷入了沉默。
但是,氣氛再詭異,戰熠陽都是永遠不在意的。
他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此刻正望著舷窗外的藍天。
他還記得上次飛法國的前夜,許榮榮被他抱在懷里,她說,她和天寧在家等他回來。
他回來了,她卻已經不在家,而是再度身處險境。
他知道,上次許榮榮被龍景天綁架的時候經歷過的事情,這次她不會再經歷,因為龍景天已經死了。
可是,品瑞云會讓她經歷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些事情發生之前把她救出來。
更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在等著他出現,救她脫離那個孤島。
實際上,許榮榮現在還是安全無事的。
這個時候的國內還是上午,但是在卡里蘭海島,已經是傍晚了。
許榮榮和谷憶旋被關的地方。
晚飯時間,有人把晚飯送過來。
說是晚餐,但其實,就是一些能吃的,但是毫無營養的東西,今天是干硬的面包和一瓶飲料。
許榮榮是注重三餐的人,再加上谷憶旋是孕婦,需要攝入足夠的營養,她看著這些東西直皺眉:“憶旋,你不能只吃這些。”
谷憶旋無奈地咬了口烤得爛到極點的面包:“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在這里這么多天,吃的一直是這些。”
許榮榮皺著眉去開了門,對守在門外的男子說:“我要見閔世言。”
門外的男子露出茫然的表情,許榮榮只要用英文又把話重復了一遍。
這次男子聽明白了,回答道:“我只能在下個人來和我換班的時候,去幫你告訴他,但是他來不來見你們,是他做決定的。”
“謝謝。”許榮榮已經很感激了,她相信閔世言會來見她的。
另外,她見閔世言還有一個目的——弄清楚閔世言是不是真的變了。
谷憶旋聽見許榮榮和門口那人的對話了,有些期待見到閔世言,但更多的是害怕,所以許榮榮一回來她就叮囑道:“先不要讓世言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比起害怕微安會傷害我的孩子,其實我更怕世言會來傷害孩子。”那會讓她陷入無法自拔的絕望。
許榮榮點了點頭。
閔世言聽到許榮榮要見他的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微安也正好回來。
他看著微安,遲遲沒做決定,害怕微安會因此而動怒,從而去傷害許榮榮和谷憶旋。
微安看見閔世言的猶豫,自然是高興的,走過去問他:“你想見許榮榮嗎?”他覺得閔世言是不想見到許榮榮的。
“她應該是有事要找我。”閔世言說,“可能不適應這里。”
“去見她吧。”微安笑著挽住了閔世言的手,“她和一個人在一起,就是我說要讓你見的那個人,反正……你遲早都要見到的。”
閔世言知道另一個人是谷憶旋,點了點頭:“好。”
微安帶著閔世言出門了,同時,已經準備好留意閔世言見到谷憶旋后的反應。
只要閔世言的反應里有一點點讓她察覺到不對勁的,她就不會再留谷憶旋了。她把閔世言帶進島,讓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就一定要保證這個男人的心百分之百在她身上,只有這樣她才能確定自己沒有風險。
如果閔世言還留戀谷憶旋,就是她最大的風險,她必須要鏟除。
走了十分鐘左右,兩人到了一幢小樓面前,閔世言跟著微安進去,那只沒被微安挽著的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握成了拳頭。
兩人進了屋內,走到一樓的一間房門前,微安吩咐守在門口的男人:“把門打開。”
男人對微安十分恭敬,低著頭推開了門。
門內的房間,燈光很亮,許榮榮和谷憶旋,一個坐在木椅上,一個坐在床上,大概是聽見了開門的動靜,齊齊望向了門口。
谷憶旋雖然已經從許榮榮口中得知閔世言也在這里,但是親眼見到他的時候,還是愣住了。
算起來,他們交往了不過是兩個月,到現在,已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他沒變,依舊清雋儒雅。人就在你的眼前,可是你卻感覺,他其實很遠。
谷憶旋想笑著大大方方地和閔世言打招呼,可是她張了張嘴才發現,她做不到。
她張嘴,就嘗到了無數的苦澀。
微安笑著看向閔世言,看他什么反應……
此刻閔世言臉上的表情,決定著谷憶旋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