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之后,全場都安靜了。
這一次的安靜不是僅僅的三秒,而是持續了整整一分鐘。
在這一分鐘之內,所有人驚恐的看著林舫,和他手中那個漆黑的東西,以及不遠處,長大嘴巴,瞪著雙眼,卻不得不甘心的倒在座椅上的劉雅。
鮮血從她的胸腔從蔓延出來,染紅了白色的座椅,也染紅了米色的地面。
她左右兩邊兩個榮陽公司的參賽女同事,在傻乎乎的怔楞了兩秒之后,猛然放聲尖叫了起來。
“啊……”
隨著這兩個女人的驚叫開始,全場的女人都開始尖叫了起來,包括許榮榮,也被嚇傻在了座位上。
她不是白癡,她曾經見過戰亦琳果斷的殺人,也見過鮮血噴飛的場面,可那都是好幾年前了。
如今安安穩穩的生活過了三年,她本以為這些槍聲和鮮血都離自己而去的時候,她又一次看到了那漫天的飛紅。
這,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就在全場女人尖叫持續的時候,門外快速的沖進了警察,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天性的敏感讓他們守住了門口,不讓任何一個人跑出去。
此時,會堂內部已經完全亂了,所有人都驚恐的跑到角落,或者躲到原本比賽的場地那里,甚至有人擠進了那些隔音紙做成的小房間里,似乎這樣就可以抵擋子彈。
原本整個會堂雖然談不上擁擠,但也有不少的人,如今隨著大伙都往后跑,一時間,幾個沒動的人就在當地十分顯眼了。
首先,最顯眼的就是主席臺上站著的兩個男人。
原本這里是站著六個男人的,不過經過一陣慌亂的逃跑之后,只有兩個了。
一個是李氏集團的總裁,另一個則是榮陽公司的總裁戰熠陽。
除此之外,那個叫李巖的主持也沒走。
在往后一點的就是許榮榮和溫珊珊。
溫珊珊為什么沒走許榮榮不知道,她不走,則是因為她放不下戰熠陽,怕他受到傷害。
可如今,林舫就舉著槍站在她的左側不遠,究竟還是讓她有些害怕。
唉,還是走吧,不然若是被林舫順手解決了那可就慘了,熠陽功夫還是很好的,自己不在這,不讓他分心,會更好呢。
想到這里,許榮榮悄悄挪動了一下腳跟,掉頭就準備往后走。
可是忽然間,她被一只手臂箍住脖子,整個人都無法呼吸了。
“放,放開我。”許榮榮條件反射的掙扎,想獲得大口的呼吸,畢竟被人夾著是很難受的東西。
可忽然間,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到她的太陽穴,那股略微有些灼燒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僅不敢動彈,后背更是布滿了汗水。
“放開她。”忽然間,溫珊珊冷喝一聲,雙目怒瞪林舫。
怎么她就一時失神,然林舫把許榮榮擒住了呢,該死的,真是該死的。
溫珊珊這邊暗自責怪自己,另外一邊,戰熠陽卻始終不敢說話。
許榮榮被戰熠陽挾持,戰熠陽是最擔心的,可他偏偏不能說話,如果被林舫發現了許榮榮是他的妻子,那么許榮榮非死即傷。
所以,為了許榮榮的安全著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口講話的。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溫珊珊,她怒瞪著林舫,試圖將許榮榮解救下來、。
可林舫也不是吃素的,自從自己因為太過憤怒而失手殺死了劉雅,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尤其是在警察隨后來到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次,他怎么都逃不掉了。
但是,他失敗了不要緊,死了也不要緊,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條好漢。可他不能白死啊,他要帶一個看不順眼的人走,拉兩個墊背的,死也不虧。
想到這,林舫揚起嘴角,瘋狂的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大聲道,“許榮榮啊許榮榮,當初你壞我好事兒,如今陪我死去,你可有什么不甘心?當初我沒有睡了你,如今,咱們地下結成夫妻,好好辦成那事兒,哈哈哈。”
越說,林舫笑的便越放肆,越張狂。
遠處的戰熠陽漸漸地握住雙手,一向冷酷淡然的眸子里,也冒出了絲絲的殺意。
而在林舫不遠處的溫珊珊,更是悄悄地瞇起了雙眼,腳下不自覺的擺出了特殊的形式。
這時候,警察們已經了解了前后事情,他們在林舫狂笑的時候將所有無關人員疏通了出去,一時間整個會堂只剩下了這些沒躲起來的人。
門口處,幾個警察持著槍械對著林舫,其中一個大聲喊道,“你已經被包圍了,快些放下手中的人質。”
此話引得林舫的嗤笑,他頗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些警察,諷刺的笑道,“你們傻啊,我都已經難逃一死了,為什么還要放過這個人,拉一個人給我墊背難道不好嗎?”
其實說到這些,林舫還是很后悔的,后悔剛才頭腦一時發熱,竟然拿出槍來將劉雅打死了。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他安全脫身了,以后想弄死劉雅還不是妥妥的。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忽然間忍受不了劉雅的笑意,忍受不了她那種離開他就像解脫般的快意,心內忽然就涌上來濃濃的憤怒和恨意,這股憤怒和恨意驅使著他掏出那把藏了很久的槍,然后一槍解決了劉雅。
看著劉雅笑容凝固著倒在了地上,林舫的心里有說不清楚的感覺,似乎有些快意,又似乎有些難過,總之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十分難受。
一起互相折磨了十幾年的人,終于有一個死去了,并且另一個也即將死去。
在那一刻,在林舫腦海中出現的,不是懊悔失去了林家的產業和自己千萬的身價,也不是無數等著自己勾搭的美女和算計過的榮陽公司,而是劉雅。
十五年前,那個二十歲的劉雅,活潑可愛,帶著青蔥與活力,永遠都會溫柔的笑著,然后同意他無理的要求。
那時候的她,那么那么愛他,離開他仿佛都會死掉。和剛才那個因為要離開他而快意的笑著的女人,仿佛不是一個人。
而且,十五年過去了,劉雅的青蔥與活力都不在了,她不會再甜甜的笑,不會再溫柔的叫他阿舫,更不會拉著他的手,跟他說,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了。
如今的她,留給林舫的,更多的是失魂落魄的眼眸,還有床上一動不動怔楞的神情,以及方才肆意狂笑的表情。
阿雅,離開我,原來會讓你那么開心。
可我真是個壞人呢,寧愿親手殺了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是的,你猜的對,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遠都不會。
曾經我就發過誓,永遠都不讓你離開我,除非我們都死掉。
如今誓言應驗了,你死了,我也快要死了,我們,地下見!
懷揣著心中那一份失落,還有憤懣,在發覺許榮榮想要躲起來的時候,他十分快速的挾持了她。
反正也不打算活了,那么就多帶幾個墊背的又怎么樣。
想到這,林舫的手里愈發用力,他臂彎里的許榮榮已經因為缺氧而泛起白眼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倒在座椅上的劉雅,忽然間大叫了一聲,“阿舫。”
有些聲嘶力竭的聲音里,帶著拼盡全力的瘋狂,仿佛是這輩子最后一聲呼喚,又或者這一聲久違的稱呼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啪”林舫手中的槍支掉落在地上,他瞪大雙眼,有隱約的淚水蔓延遍布了眼眶,同時雙手也微微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全神貫注看著他的溫珊珊動了,但見她十分靈巧的一個前竄,直接來到了林舫的身前,然后將他腳下剛才掉落的槍支一腳踹飛到了遠處,接著她雙手猛地揮動,直接踹到了林舫的臉前。
被溫珊珊一拳打動鼻子,就算溫珊珊再是個女子,那力道也是不可小覷的。
而林舫吃痛,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臂彎也放松了下來。
溫珊珊瞅準時機,雙手猛地一扳林舫的胳膊,許榮榮便軟軟的從林舫臂彎下掉落了下來。
溫珊珊伸手扶住許榮榮,然后趁林舫還沒從鼻子的劇痛中緩過神,便一腳將他踹了過去。
這一腳,力道委實不低,竟然將林舫踹的連連后退,身子幾乎都站不穩。
不過他還算聰明,所以用盡全力穩住身形,不讓自己再后退,因為身后便是持著槍的警察,他如果再往后倒,就是直接摔在警察身上。
林舫咬著牙,堪堪即將穩住身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斜刺里伸出來的腳放在了林舫身后,林舫因為最后一下穩住身形而往后踩了最后一腳,只要這最后一腳,他就能完全穩住身形,不讓自己摔倒。
可這一腳,卻踩到了那伸出來的腳上。
幾乎是一瞬間,林舫即將穩住的身影,又猛地往后滑去。
他大驚失色,努力重復剛才的招數試圖穩住身體,可這次他沒有那么幸運了,因為他已經來到了警察的面前。
幾乎是一瞬間之后,林舫便斜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上,上不來,下,下不去,就因為幾桿槍支,直直的將他夾在了半空中,兩肩各一只,兩大腿處各一只,任林舫出了一身冷汗,卻也不敢動彈。
說到底,他還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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