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微瞇著眼睛,感受著刺骨的寒風,還有微微顛簸的電動車,心里默默地將黑衣男子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就算打個車又周怎樣,我們有多大仇啊,至于你這樣報復我。
后車座上許榮榮垂下眼皮默默地詛咒黑衣男子,而前面的黑衣人也十分配合得連打了三個噴嚏。
然后,他似乎疑惑的回頭看了許榮榮一眼。
許榮榮聳聳肩,微微揚起嘴角,那被寒風肆虐的郁悶心情總算是好多了。
就這樣,兩個人一路穿過崎嶇的小路,走過還有些泥濘的鄉村小道,最終堪堪的行駛上了一個有些破舊的水泥路。
許榮榮松了一口氣,看著周圍已經逐漸的有了幾分城市感卻有些老舊的店鋪,心知這應該是某個小鎮最繁華的地方。
果不其然的,在黑衣男子七拐八拐之后,帶著許榮榮來到了一個拐角的面館。
并不出彩的面,是那種家家都有寬面條,但是勝在裝修很大氣,雖然有些舊了,但是和周圍一些連牌子都沒掛的門面來說,這家紅底黑字大招牌的面館,的確顯得上檔次多了。
因為坐在沒有遮擋的車后座上,而被寒風親吻遍了全身的許榮榮,一來到這個面館,瞬間覺得全身暖融融。
其實倒也不是這里十分大氣的開了暖氣,主要是因為這里沒有因為急速行駛而帶來的風了,沒了風自然就暖和多了,許榮榮跺了會腳,就感覺身上慢慢回暖了。
向店家要了一杯暖茶捂在掌心里,許榮榮這才看向一直安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的黑衣男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上前,坐在了黑衣男人的對面。
“喂。”看著黑衣男子似乎十分落寞的看著窗外,許榮榮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黑衣男子被驚醒,卻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只是低下頭看著有些老舊的桌子,似乎要將上面木頭的紋理給看出個究竟來。
良久,他才低低的發出聲音,“幾點了?”
許榮榮怔了一下,想摸一下包包里的手機,卻瞬間醒悟手機根本沒有在身邊,可對面的男人問自己時間,說明他也是沒有帶看時間的裝備的,所以許榮榮很快的對著店內環顧了一圈,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了一個半舊的鬧鐘上。
“九點半了。”因為看慣了手機而一時間忘了怎么認鐘的許榮榮仔細的辨認了一番,這才回答黑衣男子。
“哦。”黑衣男子回答了她一個字,就沒有再說什么。
許榮榮有些奇怪,忍不住將實現來回的掃過黑衣男子的臉上,卻始終沒看出來什么,最后只能輕嘆一聲,放棄繼續窺探。
而黑衣男子,在低低的說了那句話之后,就又扭過頭,把目光放在他們來的那條路上。
似乎是在期待什么,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許榮榮不知道。
而正在拼命往這里趕的戰熠陽等人也不知道,原來黑衣男子和許榮榮九點半就到了。
“幾點了。”戰熠陽一邊快速的拐過了一個彎,帶著一車人都跟著晃了一下,一邊有些皺眉的問道。
溫珊珊最先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九點半了。”
“九點半。”戰熠陽的額頭忽然滲出了一絲汗水,“還有多久到那兩個鎮子。”
“還有五分鐘的路程吧。”溫珊珊估算一下,然后微微皺眉,如果不是出門的時候又一次用“許榮榮先回A市”的借口應付了一下孩子們,現在應該到地方了。
只是看樣白一和天寧已經有所懷疑了,如果今天許榮榮還不回來,孩子們也許就要鬧意見了,想到女兒眼淚汪汪的要媽媽的表情,溫珊珊心痛又擔憂。
如今還有三十分鐘就到了說好的時間,按照現在估算,十點之前可能到不了……
溫珊珊自然也是知道的,到時候問路,以及細致的尋找到那個店鋪也是需要時間的,如果耽誤了時間,也許那個奇怪的人真的會對許榮榮不利也有可能。
“我一直覺得,我們應該去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白晟忽然抬手,指向衛星地圖上,左邊的那個鎮子。
“為什么?”溫珊珊不解的問他。
“因為乍一看另外一個鎮子比這個鎮子的最外面的界限比較寬,但是另外一個鎮子圍繞的是一個河,而河通常都不算土地面積,再加上現在時間根本不夠,我們也許應該賭一把。”白晟十分冷靜的說道。
“賭一把……”一邊又將油門往下壓了一厘米的戰熠陽呢喃道。
溫珊珊心臟跟著一跳,說話也跟著遲疑了起來,“這樣,好么。”
畢竟萬一去錯地方了,隨之而來的就是許榮榮的安危啊。
“如果不賭一把,那么不管去哪里都可能會遲到,并且十分之九的可能會遲到,既然如此不能拼那十分之五的成功率。”白晟十分果決的說道。
戰熠陽遲疑了兩秒,往兩個鎮子的分岔路就近在了眼前,他睜大眼睛,眼前仿佛略過許榮榮笑意吟吟的面容,一秒鐘之后,戰熠陽猛地轉動方向盤,用一種非常快的速度,將車漂移的拐到了左邊的那條路,正是白晟指的那個地方。
“拼了。”在心底默默地念了這兩個字,戰熠陽便將車速壓到了底,他是個有魄力的男人,也承認白晟說得對,與其賭那十分之一的不遲到的機會,不如賭那十分之五的幾率。
一路快速的行駛,在九點四十七分鐘的時候車子到達了小鎮最繁華的地方,然后在那個最繁華的角落,戰熠陽一眼看到了對面路口拐角處面館里透明的墻里面的那個最邊緣的桌子上的正在低頭數手指的許榮榮。
“榮榮。”幾乎一瞬間他便想下車,丟掉這輛車然后用雙腿快速的跑過去,將許榮榮攬在了懷里。
不過好在白晟及時的拉住了他,“快點將車子放在一邊,我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因為十幾分鐘完全夠走過去,所以沒必要跑的十分狼狽,他們和黑衣男子現在就是談判的立場。
是的,談判,既然黑衣男人約了他們出來,定然是要談判的,這樣也就側面說明了許榮榮是安全的,所以白晟心里放松了很多。
被白晟這么一提醒,戰熠陽也想到了這些,他快速的將車子倒退到了一個角落,停火,然后打開車門就往前走。
盡管今天出門走的匆忙,可是這兩天戰熠陽無時無刻的不等黑衣男子聯系自己,所以身上的衣服倒還板正,盡管臉上有了一絲憔悴的胡茬,不過并沒有很難看,反而增添了幾許男人味,硬朗的感覺。
那個時候,陽光正好,一個小時之前空氣中還是凍手的寒冷,等太陽完全旺盛之后,反倒溫暖了許多。
對面的黑衣人仿佛正在閉著眼睛小憩,許榮榮也沒想逃跑或者怎么樣,她只是懶懶的將頭靠在透明的玻璃上,一邊用肌膚感受溫暖的陽光,一邊在心里默默地數手指頭。
許榮榮知道戰熠陽一定會來,但是她不知道戰熠陽什么時候來,再加上黑衣男子一直沉默什么都不說,所以許榮榮就只能安靜的在一旁數手指頭玩。
數著數著就膩歪了,這種游戲哄哄小孩還行,成人根本無法玩下去。
于是許榮榮抬起了頭,先是下意識的看了黑衣人一眼,發現他還在瞇著眼睛小憩,便扭過頭,想讓曬的暖暖的右臉和隱藏在黑暗里的右臉交替一下,再不濟一起接受陽光的洗禮也好啊。,
于是,許榮榮就這么一扭頭,店面外的那條路上的一幕就落入了她的眼里。
有些凹凸的,大概修了很多年的水泥路上,一個穿著一身微微褶的西服的男子,臉上帶著一些胡茬,卻仍然擋住俊朗帥氣的面龐,看著大約有四十多歲,但是臉似乎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肌膚。
這樣一個周身氣度很穩重的男子,面貌也剛毅俊朗,看得出來是一個霸道總裁類型的人,此刻,竟然奔跑了起來。
很令人詫異的一幕,因為這種男人在普通民眾的心里都是處變不驚的,他們身邊可能會有美女秘書,或者硬朗的保鏢,又或者什么都沒有,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人往往會安靜的站在那里,不言不由就能給你很重的壓力,聲音一定是很低沉的,透著幾絲冷漠,卻仿佛擁有吸引小女生的磁力,讓那些女人一見傾心。
然而,這種女人心中的男神,永遠穩重的站在那里,即使走路都十分優雅的男人,竟然奔跑了起來。
姿態談不上特別優雅,當然也不難看,步子邁的很大,仿佛很急迫的樣子,但是臉上依然很沉著,看不出他正在奔跑的樣子、
因為這個面館透明墻正對著東方,而此刻十點鐘左右的樣子,太陽還掛在天上東南方的位置,再加上這里并不發達所以沒有太高的樓房,以至于陽光仿佛在男人背后綻開,襯托的他如同救人性命的無上神仙。
許榮榮瞇起的眼睛逐漸模糊,模糊的她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孔,但是那不重要,因為那個人的眉眼她閉上眼睛都能刻畫出來。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的對著自己跑來,陽光從他身后散開,將他暈染的仙氣十足。
而許榮榮仿佛摒棄了外界的任何一切,她的眼里只剩下那個逐漸要跑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然后幸福的揚起了嘴角。
那個正在飛奔來的男人呵,就是她的那個,踩著七彩祥云來接自己的白馬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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