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榮榮,尚且頂著半張微紅的面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黑衣人。
可是正當午的太陽照射在匕首上,鋒利的刀刃反射出的光芒照到了許榮榮的眼睛上,讓她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間。
那一刻,她忽然記起自己是人質了,這幾天沒有被虐待,她大約也是以為這人不屑對女人動手,此刻看來,也許他的目的并不是虐待自己。
那是什么呢?許榮榮怔了一下,緊接著全身的汗毛都仿佛要豎立起來……他是要讓自己死啊。
只要結果是死,那么是否虐待人質就屬于人品的問題了,而眼前這個黑衣男子,明顯是人品很好的那種。
許榮榮忽然哭笑不得,自己命懸一線,居然還在考慮挾持自己的人的人品問題,真真是壓迫感太低啊。
想到這里,她故意看了那在陽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光芒的匕首,心里才又有了那種凝重的感覺。
不過,不知道那黑衣人怎么想的,他雖然亮出了匕首,卻并沒有放在許榮榮的脖子上,而是停在了不遠處。
許榮榮暗暗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側面證明了這人的人品真的不錯,最起碼自己不用因為他一激動不小心抖動了一下匕首從而劃破了自己的咽喉,而掛掉。
這么一想,許榮榮松了一口氣,她抬頭看向那皺著眉頭,雙目凝重的盯著自己的黑衣人,勉強洋揚唇微笑了一下,“那個……”
話音未落,三米之外傳來了溫珊珊略有些尖銳的聲音,“錢佳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錢佳明?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許榮榮皺起眉頭,想了又想,卻始終沒有想到這人到底是誰。
倒是黑衣人,一聽這名字忽然就震動了起來,他倏然扭過頭,一雙原本十分冷靜的眼睛瞬間涌起了劇烈,“你們竟然知道我是誰?”
“知道,當然知道,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我們又何苦明人說暗話,還是直接說自己的目的吧。”這一次出聲的白晟,他背起雙手,眉目嚴肅,沒了云淡風輕,反倒是有一種威嚴的感覺。
黑衣人愣了一瞬間,然后冷笑兩聲,伸手拽掉了臉上的帽子和蒙面,露出一張清秀中帶著陰柔的臉。
這張臉同樣很斯文很淡然,但是和白晟比,就缺了白晟的一種云淡風輕的灑脫,反而多了一種略有些陰柔的,讓人覺得有些別扭的感覺。
許榮榮看到這張臉,也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五六年前的記憶浮出了水面,她看向錢佳明的眼睛就涌起了復雜。
當初她也是知道的,錢家人得罪戰家得罪的太狠,盡管他們是被別人操作的,但是他們本身要是沒那些齷蹉的目的,又怎么會做出那等齷蹉的事情,最后被戰熠陽一網打盡。
只是,戰家人都很明辨是非,沒有親自涉足害許榮榮的人,都被他釋放了,其中就有這個錢佳明。
當時錢佳明的事情許榮榮也是略微聽聞了一下,對這個有些戀妹的男人,她是有些同情,又有些無可奈何的。
當初親眼看著最疼愛的妹妹死掉,卻沒有勇氣去職責他們,最后只能用陰私的手段除掉他們,其實并不是一個可取的方法。
但這個人又頗為可憐,算計了那些害死妹妹的人又如何,同時他也家破人亡了啊。
當年他離開之后就失去了蹤跡,如果不是后來錢佳莉死掉之后他來領了尸體,許榮榮險些以為他死了。
想到這里,許榮榮還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錢佳明,“當初你為什么要領走錢佳莉的尸體,你不是很恨錢家人嗎?”
此話一出,錢佳明臉上的鎮定就保持不住了,他的牙關緊咬,似乎在努力地隱忍著什么,又似乎想起什么不堪的回憶,總之表情十分復雜。
許榮榮看的有些懼怕,想后退卻又怕驚動他,只能強自鎮定的站在錢佳明身后,感受著他身上復雜的氣息。
而戰熠陽等人雖然著急許榮榮,但是同時也擔心錢佳明會突然失控傷到了許榮榮,所以皆是凝重的看著錢佳明,一致保持沉默。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錢佳明才慢慢的鎮定下來,他抬起頭,略微揚了一下匕首,卻在戰熠陽等人驚恐的目光下,輕輕地將匕首插入了刀鞘。
“呵,緊張什么。”他冷冷一笑,陰柔的面容呈現一種十分清秀的感覺,和他眼里的陰冷十分的不符。
“你朋友被人用刀對著你不緊張啊。”溫珊珊沒好氣的說道。
錢佳明低頭,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冷笑,大約十秒鐘之后,他十分冷淡的說道,“我沒有朋友了。”
話音才落,一直知道自己沒什么武力值,所以乖乖站在戰熠陽身后的子凡伸出頭,喊了一句,“明哥,你就這樣忘記我了么。”
錢佳明微微一曬,“一個背叛我的人,算得上是我朋友么、”
子凡被這話說的面紅耳赤,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泱泱的低下了頭。
不過這個時候,白晟也突然說話了,“你自己不也是背叛了別人么,怎么又嫌棄別人了、。”
他是組織的領導人,也曾經把錢佳明當做朋友的,結果在他停止了對戰家的報復之后,錢佳明就帶著一伙不愿意停止報復的人,背叛了組織。
所以錢佳明其實也是一個背叛者,只是他不愿意承認,所以他冷笑著說,“我只是替你繼續下去罷了,一個為了女人而停止報仇的男人,也不配當我們的大哥。”
“你還在執迷不悟。”被錢佳明說‘為了女人而停止報仇’,白晟不僅沒有一點慍怒,反而十分淡然的樣子,連帶著聲音都有一股云淡風輕的感覺,“我調查過你的身世,戰家跟你并沒有太多的仇恨,剛開始你也只是為了繼續生存,而不是為了報仇加入組織的,為什么后來會因為繼續復仇而判離組織呢。”
錢佳明微微掀唇,“也許剛一開始我并沒有想要復仇,可當我看到錢佳莉的尸體的時候,檢查到她這幾年受到的苦楚的時候,突然就想為她出氣了。也許她之前被我憤恨,但我卻仍然沒有想她死,因為畢竟她和我都姓錢,身上都流著錢家的血液。”
“就因為這個?”白晟詫異抬眸,似乎不敢置信。
“是。”錢佳明微微頷首,十分淡定優雅。
旁邊的人哭笑不得,尤其是許榮榮,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錢佳明,你妹妹錢佳莉做過什么你應該知道,既然你真的不想她死,你又為什么安排她再次去算計我,明明只要讓她隱姓埋名的生活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啊。”許榮榮冷笑,她可是聽到戰亦琳告訴過她的,那錢佳莉為了生存在組織里“獻身”了三年多,被好多人睡過才勉強的活下來,而那個時候,現在扣扣口口聲聲要為她報仇的哥哥,卻冷眼看著她被萬人睡,被派遣出去執行任務,然后被抓住,折磨致死。
“我只是不想看她死,但是并沒有安排她過好日子。”錢佳明十分淡定的說話,全然不顧許榮榮瞪大了的雙眼。
這究竟是多變態的人啊,只要一個人活著,不管多屈辱,但只要她死了,哪怕是解脫一般的死去,都要為其報仇。
這一刻,說錢佳明是變態也絲毫不為過。
也許是許榮榮的表情取悅了他,錢佳明忽而放聲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傳到戰熠陽的耳朵里,覺得無端的刺耳,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說吧,你想要什么。”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戰熠陽,驀然揚聲說出了這句話,打斷了錢佳明的大笑。
“笑什么?”錢佳明微微掀唇,不屑又譏諷的模樣,不過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那么一扭頭,陰柔的面孔上乍現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有些蠱惑,又有些勾引的意味。
“我要你過來,親我一下。”他壓細了聲線,本就陰柔的聲音,乍一聽竟然有些女人的味道。
所有人嗔目結舌,尤其是子凡和許榮榮,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
然而震驚過后,就是無限的憤怒,其中以許榮榮最甚。
她原本是那種柔和的性格,因為這幾天也沒遭受什么磨難,所以對錢佳明并沒有打心眼里的憤恨,反而有幾分同情,但此刻聽到了那句話之后,所有的同情煙消云散,許榮榮只想把眼前這個男人踹到十萬八千里去。
居然在她的面前覬覦她的男人,如果是個女人她還能自我安慰一下自己的老公受人歡迎,可偏偏是個男人,這簡直讓許榮榮,啼笑皆非,怒火中燒。
“錢佳明,你到底想做什么。”因為憤怒,許榮榮的聲音都有些尖銳了起來。
而錢佳明,依然回以不溫不火的笑容,甚至淡然的讓人忍不住怒火中燒,恨不得對著他陰柔的臉來一拳頭。
最后,或許看出來周圍幾個人眼里都憤怒了起來,錢佳明才一邊微笑,一邊十分淡然的扯起嘴角,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話,卻恍若重雷一般在耳邊炸起。
“我要榮陽公司,或者,你戰熠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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