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濤和那個醉酒的交警已經基本上想明白了，因此他們二人沒敢言語，只能是按照老者的意愿來做，悻悻地低著頭，抬手將罩在外面棉質制服的拉鏈拉開。
不過，雖然孫連軍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這個親娘舅為什么會發這么大的脾氣，可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更是咽不下這口氣，仗著膽子開了口，“大舅，您為什么……”
“住口！”老者沒等孫連軍把話說完，被冷冰冰地喝住了他，“馬上把警服脫掉！”
孫連軍也連忙低下頭，慢吞吞地拉著外衣的拉鏈。
面沉似水的老者瞪著孫連軍三人，命令道，“麻利點！”
三人連連點著頭，很快就將外衣脫下來搭在手臂上。老者抬起手，又指著他們說道，“上衣也要脫下來！”
“誒……”三個交警口中應著，趕緊去解制服的紐扣。
“你們三個混賬的東西認真聽著！雖然我不是你們的主管領導，也無權直接懲治你們，但我還是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我現在讓你們脫掉警服，不是簡單的作秀。你們今天把警服脫下來，這輩子就別想著再穿上！像你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警察！”
孫連軍三人臉上立即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老者對著三個交警說完這番話之后，沒再繼續理睬他們，把頭轉向姚曼曼那邊，輕輕點了一下頭。
姚曼曼心領神會，面帶微笑地走到林非的身邊，她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林非的手臂，并且有意提高聲音說道，“師父，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老先生就是我們學院的曹政委。曹政委，這位帥哥，就是我經常和您提起的師父。”
姚曼曼這樣說，又這樣做，林非倒是沒有感覺到意外，趕緊隨著女孩子走向老者。
孫連軍三人卻是難以置信，一臉詫異地看著姚曼曼和林非，以及也已經主動朝著林非二人走過去的老者，他們情不自禁地停下來，呆愣愣地張大嘴巴。
老者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伸出手和林非握在了一起，“林先生，你好，幸會，幸會。”
林非客氣地點了一下頭，“曹老先生，您好。”
老者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拍著林非的手，“今天多虧是你，否則的話，這些個害群之馬還會繼續胡作非為，損毀京都警界的聲譽和形象。
這些混賬的東西，都是我們沒有教育好，讓他們混進了隊伍里面，主要是我們這些教育工作者的嚴重失職。”
“其實導致他們變成現在這樣，是由很多的因素促成的。”林非趕忙說道，“所以說，絕對不能把責任完全歸咎于您們這些教育工作者的身上。這個，您應該最為清楚。”
“是呀！因素太多了，我心里當然很清楚。”老者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嘆息了一聲。
姚曼曼靠近老者，低聲說道，“曹政委，您不要再去想那些令人生厭的事情了。”
“沒關系，不要管我，我早就習慣了，說完了也就過去了。”老者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孫連軍，對林非說道，“至于我這個不爭氣的外甥，也是我管教不嚴，沒有盡到做長輩應有的職責。
如此說來，于公于私，都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真誠的道歉。同時，我也要對你說聲感謝，謝謝，謝謝……”
“您客氣了，道歉就不必了，感謝更談不上。”林非淡淡一笑，然后鄭重其事地看著老者，“您老不徇私情，秉公辦事，這種高風亮節的精神和品質，讓晚輩萬分欽佩，也令我肅然起敬。”
“不敢當，不敢當，聽你這么一說，我更是感到特別的慚愧了。”老者連連搖頭，松開了林非的手，抬手指著孫連軍三人，陰沉著臉說道，“你們幾個聽見了么？好好學學該怎么說話，該怎么做人做事！”
“是。”孫連軍三人點著頭說道，“我們知道錯了。”
“知道錯就行了。”老者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你們這次犯的不是一般的錯，而是法！哼……”
“曹老先生，您不要動怒，古語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們如果能夠改過自新，以后一定還有很多的機會。”考慮到里面有老者的外甥，林非便對老者勸慰了幾句，而后又說道，“我也得和您說聲感謝。”
聽林非如是說，老者頓時便轉怒為喜，臉上再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著林非問道，“為什么要謝我？”
林非朝向姚曼曼那邊，向她伸出了雙手，說道，“曼曼，對了，我現在應該稱呼你姚警官。來吧，給我把手拷戴上，我和你回隊里接受應有的處罰。”
“師父。”姚曼曼抿嘴一笑，“我干嘛要拷您？”
林非轉過頭看著三個交警，“襲警。”
姚曼曼也將目光落在孫連軍三人的臉上，板著臉說道，“他們已經不是警察了，所以您根本沒有襲警。
而您對他們動手，不用問，也一定是屬于正當的防衛。并且，您還應該算是一個受害者，是我們的失誤給您帶來的不便，請您允許我代表曹政委，也代表我們局的領導跟您說聲抱歉。
另外，您更是一個敢于向邪惡的不法分子說不的見義勇為之人，您今天幫著我們發現并抓住了隊伍中的敗類，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也都是合理合法的。非但沒有絲毫的過錯，反倒是應該的得到我們的嘉獎……”
待到姚曼曼說完這一番話，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而且和林非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林先生，我現在就要親自把他們幾個送回到隊里去，今天時間有限，我們就暫且先聊到這里。”老者又向前伸出雙手，和林非的一只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來日方長，以后我們再好好地坐一坐，如何？”
“一定的。”林非點了一下頭，“那您老慢走。”
“謝謝，最后，我單從個人的角度出發，還要對你再次表示感謝。好了，不打擾你了，再見。”老者松開了林非的手。
“再見！”林非點點頭。
老者對走到身邊的姚曼曼說道，“去，把后備箱打開。”
“是。”姚曼曼應了一聲，走過去拉開警車的車門，將后備箱打開。
老者陰沉著臉對孫連軍三人說道，“你們都過來，把警服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到里面去。”
“誒……”三人雖然無奈，但也只能按照老者的吩咐去做。
老者又和姚曼曼走到一旁，低聲耳語了幾句，便與林非揮了揮手，拉開警車的車門坐了進去，“你們三個混賬東西，都跑步回去。”
說完，老者發動引擎，駕駛著這輛警車緩緩地向前駛去。孫連軍三人看著不遠處的警車，又看了看林非和站在他身邊的姚曼曼，也沒敢再說話，更不敢怠慢，沿著快速路的最外側，低著頭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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