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若雨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看了洛非凡一眼,見他也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心里的疑問更深了。她仔細地理了理當時的情況,那時候徐均卓拿著一沓資料過來找她,說是所謂的證據,然后自己說不信,接著她就跟徐均卓吵了起來,徐均卓讓她打電話找洛非凡對質,她打過去了,當時是楊寒接的。回想到這里,遲若雨實在想不出哪里不對,要說硬有可疑的地方,那應該就是電話里面,洛非凡的聲音了。
那個聲音聽起來沒什么變化,而且還有嘈雜的聲音,但是楊寒的聲音她卻聽得非常清晰。當時自己正在氣頭上,并沒有想過其中有什么不妥,可現在想起來,問題還真的挺大。而且剛剛看洛非凡的手機,上面的確沒有遲若雨的電話,可自己確確實實打過了呀,所以這記錄肯定是有人刪除了,洛非凡是沒必要刪除的,那就是……楊寒?遲若雨將手機遞給洛非凡,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你那時候……在哪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應該是在去給楊寒買酸梅湯的路上。你到底聽到些什么?”洛非凡再次問到。
遲若雨抿了抿嘴,猶豫了好久,還是將那天的話原原本本敘述了出來,洛非凡聽后,心都寒了,他沒料到楊寒竟可以卑鄙到這種地步,竟然可以找人偽裝他的聲音,可是這種事情一定得是事先安排好的,楊寒又怎么能算到遲若雨一定會給他打電話呢?洛非凡突然想到徐均卓,可是徐均卓又怎么會跟楊寒攪和在一起?“若雨,那些資料還在嗎?”
“我扔了,搬家的時候扔的。難道有什么問題?”遲若雨發現他面色嚴峻,不禁也想到了徐均卓拿給她的那份資料,難道那份資料有假,徐均卓騙了她?可是徐均卓為什么要騙她?而且還是跟楊寒一起。
洛非凡看著她糾結的神色,輕嘆了一聲,說:“若雨,我想我知道到底誰才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了,你肯定也能猜到。但是……往后你就繼續當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繼續恨我吧。我本就不該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擾你清靜的。我走了,而且往后,都不會再出現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代那個人,以及我自己,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遲若雨傻傻地站在原地,沒有挽留,只是反復思考著他的話。如果這次他說的是真的,那她之前不是恨錯了人?“楊寒,楊寒……”遲若雨反反復復地呢喃著這個名字,她果然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從此,怕是再也聽不到那樣的嘆息了。
洛非凡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回到家的,當看到楊寒那張冰冷的臉時,他突然覺得無比惡心。
“你回來了?”楊寒從沙發上爬起來,揉揉迷蒙的眼睛,看了看鐘,已經是半夜了,他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當他靠近時,一股刺鼻的煙味與酒氣混在一起的味道,熏得楊寒直想吐,她捏住鼻子,厭惡地皺起眉,“你先去洗澡吧,這氣味我受不了。”
“你可以選擇去睡覺。”洛非凡看都沒看她一眼,依然無所謂地坐在沙發上。
楊寒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站起身來,準備回房間。
“楊寒。”洛非凡突然叫住她,“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后,我們就分手吧。孩子可以留給我,財產全給你。”
渾身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楊寒驚愕地回過頭來看著洛非凡,“你說什么?”
洛非凡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離、婚、吧。挺清楚了嗎?財產都歸你,至于孩子,你可以留給我,也可以……”
“夠了!”楊寒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兩人的臉都如同千年寒冰一樣,散發著森然的冷氣,“你覺得這時候說出這番話合適嗎?”
他們兩人只有在公眾面前才會表現得恩愛如初,可是在家里,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楊寒隱忍著自己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無所謂,好像誰發了火,誰就輸了。
“我只要想想你做的這些事情,就覺得惡心,讓我跟你生活一輩子,我寧愿去死。楊寒,我真沒想到你可以變成這副模樣,我甚至已經懶得跟你吵了。”
楊寒苦笑一聲,長嘆一口氣,然后說:“就按你說的吧,分手之后,孩子歸你,你所有的財產歸我。”她真的佩服自己可以如此冷靜地說出這番話,明明心里在滴血,可臉上還帶著宛如沒有心肝一般的微笑。
“爸媽那邊,就以后再說吧,他們現在在國外旅游,就不用打擾他們的興致了。”洛非凡如釋重負一般。
“你都安排好了,跟我商量什么呢?就按你說的做吧。我累了,明天去醫院做產檢,你肯定不會去吧?那麻煩你叫媛媛陪我去,我先去睡了。”楊寒連多看一眼洛非凡的心思都沒有,一陣風似的進了房間,嘭地關上門。
她覺得自己不會再心痛了,可是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眼淚頓時像被開了閘一般,洶涌地流了出來,他怎么能對自己如此絕情?可是自己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不是嗎?如果換做是自己,肯定也不會愿意過這樣冷淡無趣的日子吧?可是就這樣放手,又覺得不甘心。洛非凡一定是想去找遲若雨吧?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看著床頭上擺放的手機,她想起了徐均卓。她走過去,拿著手機把玩了好久,終于打開了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徐均卓,“我有辦法讓你跟遲若雨永遠在一起,愿不愿意配合?”
沒多久,徐均卓就回了過來,“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合作!以后別再找我。”
楊寒看完后氣憤地將手機扔在一邊,最近怎么做什么都不順心!看著自己一天天變大的肚子,她的心里涌上一股焦急感,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做什么來挽救自己的婚姻,就算不能重獲洛非凡的心,她也要將他一輩子拴在身邊!
洛非凡靠在沙發上,想起楊寒剛剛的反應,他的心里還是不是滋味。他們倆那么早就認識了,從沒吵過架,可是交往之后,大吵不少,小吵不斷,他們從剛開始的無話不說,變成現在形同陌路,世事變化無常,人心又何嘗不是如此?
劉娜娜被洛非凡叫出來去陪楊寒產檢,她心里十萬個不愿意,可是又不敢反抗。自從那天遲若雨的媽媽出事之后,她嚇得門都不敢出來,晚上睡覺必須有保姆陪著,不然就噩夢纏身。而表姐的陰險同樣叫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落入表姐的圈套里,成了殺死別人的那把刀!
楊寒做完產檢出來,心情有些沉重,醫生說胎兒心跳很弱,幾乎聽不到,很有可能是胎兒的心臟發育異常,要做好心理準備。見表姐一聲不吭,劉娜娜也不敢開口講話,只是安靜地陪著她散步。
“怎么不說話?”楊寒走了半天都不見劉娜娜說上半句話,不禁納悶兒了,她平常不是嘰嘰喳喳慣了的嘛。
劉娜娜心虛地笑笑,說:“我一開口就會惹禍,我所以還是閉嘴比較好。”那天的事情,洛非凡沒有修理她已是仁至義盡了,她可不要再亂說話了。
“你還在想那天的事情啊?呵呵,膽子也忒小了點兒吧?”楊寒忍不住笑道。草包就是草包,能指望她又多大膽量呢。見劉娜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寒哭笑不得,“想說什么就說,你表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可是你比吃人的老虎還要可怕!這話劉娜娜自然不會說,她只是知道實情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那個……表姐,那天,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去找遲若雨的?”
這個丫頭開竅了?不過現在才看出來,也聰明不到哪里去。楊寒悶在心里不屑地笑了笑,“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可是你親表姐,怎么會這樣去害你?”
“我知道表姐你不會害我,但是……”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在提了,要是讓你姐夫知道了他又該生氣了。”
一提到洛非凡,劉娜娜便識趣地閉上了,扶著楊寒沿著原路慢慢走回家去。這么悶熱的天,有車不開干嘛用走的啊?劉娜娜煩悶地擦著汗,心里不住嘀咕,又不敢嘟囔出聲,心情更加煩悶。幸好是在綠化帶上,不然連個遮陰的地方都沒有,估計她們會被烤焦。
這是天漸漸陰了下來,烏云慢慢籠罩,還能隱隱聽見悶雷的聲音,劉娜娜看了看天空,說:“姐,馬上要下雨了,我們打車回家吧?”
楊寒白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說:“這個時候出租車都要交班,很難打到車。過了那邊那個天橋,就是公園了,我們去涼亭避避雨。這雨來得及,散得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