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藏經閣后,林暮對坐在閣門后面的老者行禮一番,便向閣中走去。
如今林暮即將踏入筑基期,不論是心法,還是術法,都跟不上修為的進度。
《九方心法》只是一部二品心法,只能修煉到筑基期,筑基之后若再繼續修煉《九方心法》,會事倍功半,付出和收獲完全不成正比。術法也是如此,《基礎五行術法》只是低階術法,筑基之后,就可修煉中階術法,但林暮至今未曾在藏經閣中找到中階術法類的玉簡,千羽劍門是個劍修門派,對術法的排斥可見一斑。
但自從見過別人使用飛劍后,林暮也非常羨慕一劍破萬法的英姿,心中對修劍也心生向往,自己本身也擁有飛劍,但五行環的存在,實在令林暮無法舍棄術法。五行環對術法的增幅,遠超許多飛劍。經過五行環使用出來的《庚金訣》,威力可以和上品法器抗衡。
若是林暮擁有中階術法,經過五行環使用出來后,威力會達到何種程度?林暮拭目以待。
至于修劍之類,林暮的儲物袋中已經擁有一柄水系上品飛劍青霜劍,劍訣方面,《青霜劍訣》高達四品,可以供林暮修煉到金丹期。
林暮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購買一部高階心法。
其實林暮的儲物袋中,也有一部很不錯的心法,《幻靈心法》,高達四品,只是這種心法更適合御靈宗之人,要求苛刻,需要一開始就學習,林暮已經學過《九方心法》,若想修煉《幻靈心法》,就需散去修為,重新來過。
這個代價太大,林暮自然不愿如此,他如今的身家,完全可以購買一部其他種類的高階心法。
林暮在一排排木架上不斷尋覓,不時抓起一枚飄在空中的玉簡查看一番,發現不滿意,搖搖頭,又放回原處。
一連十幾次,林暮都未找到一枚適合自己的玉簡,別說心法,就連術法,林暮也未找到中階術法。
倒是發現幾個不錯的低階術法,林暮比較滿意,都買了下來。
比如《縮骨術》,這是一個可以改變人的面貌的術法,若是練到高深處,全身任何一處地方都可改變,甚至連聲音都能發生變化,在林暮看來,這倒是個不錯的術法。
想起當日張若虛偷襲自己時,改變了外貌,應該也是學過這種術法,只是他怕被林暮認出,一直不肯出聲,想來是在《縮骨術》方面,還未練到高深處。
還有其他一些低階類術法,比如《神行術》,《斂息術》之類,林暮看著不錯,仗著自己靈石豐厚,全都買了下來。
林林總總,買了七八枚玉簡,也不過用去三百塊靈石。
如今看來,這低階術法實在是廉價得很。
心法之類,林暮只找到幾種三品心法,可以修煉到靈寂期,這令林暮不是很滿意。
心法是修者修煉的重中之重,修為全在于心法。若是換來換去,必定影響修行的速度。
若是能得到一部高階心法,不僅可以加快修煉速度,還能一勞永逸,不必頻繁更換心法,對修為也是大有裨益。
只是這藏經閣一樓早已被林暮找遍,也沒找到合適的心法。
林暮有心想去藏經閣二樓看看,但二樓是筑基期弟子才能前往的地方。
林暮如今雖是煉氣十層巔峰,但畢竟未曾筑基,按照門規,不能踏入二樓半步。而且在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上,也設下不少禁制,凡是修為不足筑基期修者,若要強行闖入,都會被打下樓來。
林暮一時束手無策,但又不甘心離去。
正在這時,藏經閣大門轟然關閉。
偌大的藏經閣中,只留下林暮一人,孤零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沸騰文學的老者離開自己從來不曾離開的位置,緩緩向林暮走來。
林暮頓時心驚,心中生出一陣警惕,下意識暗中運轉靈力,以備不測。
林暮站在原地,大門緊閉,不好后退,也不敢上前迎去,只能呆呆等著老者前來。
這時,林暮不忘用《天眼術》觀察老者的修為,但是林暮很快頹然地發現,他根本看不透老者修為深淺。林暮已是煉氣十層巔峰,在《天眼術》的觀測下,至少可以看出筑基后期修者的修為。
《天眼術》未曾湊效,千羽劍門至今只有五位金丹,林暮立即猜出,這位老者至少是靈寂期修為。
靈寂期!
距離金丹也僅僅一步之遙,實力強橫無比,若他相對林暮做出什么,林暮也是無法反抗。
林暮這時反倒放松下來,撤去靈力,靜靜等待老者到來。
老者頭發花白,但面色紅潤有光,鶴發童顏,修為深不可測。
林暮忙對老者深施一禮,裝作平靜道:“不知前輩所為何事,竟要關起門來說話。”
老者面帶微笑,徐徐開口,聲音和緩:“我觀你印堂發黑,將有一劫,若不及時化解,性命堪憂。”
林暮聽到老者的話,差點笑出聲來,但又立即強行忍住。
自己最近修為大進,收獲眾多,法器靈石,遠勝同門,又得到夢寐以求的筑基丹,今日又被掌門允許,可以回家探望父母。
一直都是一帆風順,順得不能再順,何來劫難?
這老者的話,和家鄉的江湖騙子所說,倒是別無二致。
林暮小時候見過不少這樣的騙子,整日游蕩在各個村莊,騙取無知村民的錢財。
他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觀你印堂發黑,面色陰沉郁結,最近將有一場劫難,只需付上五枚銅錢,我便能幫你化解。’
這老者所說和那騙子的話如出一轍,只是后面索要報酬的內容絕口不提,手段更為高明。
但是林暮的笑意很快斂去,面色變得凝重,他想起這老者的修為,靈寂期修者。
老者根本無需對林暮撒謊,他這樣的人,整日忙著修煉,想要結成金丹,再多出一二百年的壽元。
如今肯關上閣門,專門和林暮說這話,自然是聽到什么風聲。
“有人想要殺你。”老者笑望林暮,緩緩開口。
老者云淡風輕般說出,但在林暮聽來,如同石破天驚。
短短六個字,每個字都讓林暮心驚肉跳。
林暮穩定一下心神,對老者深施一禮,恭敬道:“愿聞其詳,還請前輩指點。”
老者反倒不急,岔開話題,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林暮一陣詫異,心想,怎么說話跳躍如此巨大,到底是誰想要殺我?難道是張若虛?
心里雖然疑慮重重,但林暮仍然如實回答老者問話:“前輩是藏經閣看守之人,想來應該是門中的真傳弟子吧,莫不是你是掌門的徒弟?”
“真傳弟子?時未寒的弟子?”老者冷笑一聲:“你也太抬舉時未寒了,他也配么。”
林暮一陣心驚,這人究竟是誰,竟然敢公然辱罵時未寒,來頭當真不小,但也不敢說話,對老者的話,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老者看了林暮一眼,自顧開口道:“我是時未寒的師兄。”
林暮嘴巴張得老大,面上露出一陣驚色,這老者竟然是掌門的師兄,那他的修為豈不同樣是金丹期?
見林暮的驚訝,老者似乎見怪不怪,輕聲道:“我當年也是金丹期的修為,但和時未寒競爭掌門之位時,被他陰險暗算,將我從金丹期打落回靈寂期,如今淪落到在此沸騰文學。”
老者似乎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臉上平靜如波,竟看不出一點憤怒與仇恨。
林暮心中暗暗一凜,老者的城府之深,遠在他之上,喜怒不形于色。
“時未寒的陰毒可怕,不親身經歷,難以體會。”老者繼續道:“時未寒已經將你賣給御靈宗了,你這條命,只值一件法寶。御靈宗用一柄流云劍,就換來你的性命。你是不是特別高興,時未寒答應你的請求,讓你回去探望父母?”
不等林暮回答,老者接著道:“這都是時未寒一手策劃,只要你離開門派,就會受到御靈宗無窮無盡地追殺。你在時未寒眼中,不過是一枚棋子,還是一枚棄子。”
林暮驚駭欲絕,老者的話句句如刀,一刀刀狠狠刺在林暮心上。
林暮原先對時未寒并不信任,在火龍谷中,獨自留下五十株火龍草,便是留下后手。但自從從谷中出來,時未寒對他一直愛護有加,有求必應。就連收山門下的凡人做弟子這樣的請求,時未寒都一口答應。
這讓林暮以為,時未寒對自己的看法發生轉變,和對待羅云一樣,也將自己看成門派的未來。
是以殺死任虹之后,林暮并沒有多少擔憂,因為有門派的庇佑,他不必害怕。
但老者今日如此和他一說,如何能不令他心驚,更多的卻是膽寒。
時未寒此舉,未免太過忘恩負義,歹毒無比,一件法寶,就將自己出賣,人命在他眼中,和冷冰冰的靈石沒有兩樣。
這樣的事情,讓林暮徹底寒心,寒徹心扉。
林暮如墜冰窟,呆立原地,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