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海的逆轉,讓整張桌子上的人全部看向了他。他微微一笑,以食指點了點桌面,示意荷官繼續。
只贏了一次而已,所有人都可以把這當成是白曉海的運氣。但是當接下來,每一局白曉海都可以押中的時候,事情好像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賭這東西,十賭九輸,不是因為它有多么深奧,而是因為每一個能賭的地方,都設置了各種不同的機關。
白曉海很快就贏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可他面前的荷官卻已經淡定不能了。
啟動了機關,只為了把白曉海手上的那些銀子弄過來。但奇怪的是,他每一次都想要白曉海輸,可結局卻是白曉海手上的銀子越來越多。
是自己手上的工具出了問題嗎?荷官并不這么覺得,于是他開了口,沖著屋內的某個方向喊:“把這個作弊的人拉出去!”
“小哥兒說話可得有證據,我一直站在這里什么都沒做,何來作弊一說?骰子是你搖出來的,大小誰都不知道,怎么倒怪在我身上了?”
白曉海聽了他的話神情有點委屈,荷官也不管他說什么,一直嚷嚷著讓人把他拉出去。
荷官喊來的人不是別的,正是白曉海想要找的那個。白曉海表情惶恐的掙扎著,最后被他拽了出去。不著痕跡的一笑,什么叫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就是了。
墨語諾遠遠的看到白曉海被推了出來,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也正是自己認識的,便知道該出手了。只是還有一點讓墨語諾難過的是,她今天要殺的人,也是她很熟悉的。
是的,很熟悉。她小的時候他還經常抱她逗她玩,不想竟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白曉海將人引了出來,在那人準備對他動手的時候,他開始反擊。在他動手的那一刻,對放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也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隨即轉身打算逃走。
白曉海緊追過去,墨語諾也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加入到了廝殺之中。
嬌小的身軀闖了進來,用著她獨特的招式,只一眼就讓熟悉她的人認出了她是誰。
“大小姐?!”黑衣男子驚訝出聲。
“別叫我!”墨語諾咬著牙,厲聲沖他喊道:“我不認識你!”
她的怒吼讓那二人都聽得出來她現在究竟是有多么憤怒,墨語諾很在乎飛鶴樓的人,每一個都很在乎。
白曉海和墨語諾合力將人逼離賭坊,其實這一趟,白曉海一人足以應對。但因為墨語諾來了,所以他自然把鏟除叛徒的權利交到了她的手上。
黑衣男子被兩人圍堵的無路可逃,慌張之下,想要活的欲/望也越來越明顯。他的招式越來越凌亂,也越來越狠毒,因為意識到了如果不打倒這兩個人,他也就會死在這里,所以即便再不情愿,也要下手。
“大小姐,求你放過我吧!”
他突然開口,讓墨語諾的動作一愣。而正是她怔愣的這一瞬間,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小心!”白曉海驚聲喊道,可惜還是晚了。
劍鋒徑直朝著墨語諾刺了過去,墨語諾小臉緊繃著,側過身子險險的躲了過去,衣服被劃破了,她不在乎。她抬手握住那劍身,手掌瞬間變的鮮血淋淋,她卻沒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就連我你都想殺是嗎?”她雙眼無光的看著眼前的人,看著他愧疚的臉,依然不放手。
男人急迫的想要奪回自己的武器,怎奈墨語諾握的死死的,將他牽制在了那里。男人看出她的想法,松了手,丟了武器。但白曉海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轉身的那一霎那,劍身穿透了他的身體。
墨語諾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
“飛鶴樓有虧待他嗎?”墨語諾不解的問著身邊的白曉海,聲音很小。“沒有付給他銀子嗎?為什么要這么做?”
墨語諾不理會自己手上的傷,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已經死了的人,面無表情。
“乖,別想那么多了。”
白曉海憐惜的拍了拍墨語諾的頭,然后檢查了一下她手上的傷。傷口很深,不是幾天就能愈合的,看得出來她剛剛是有多么用力,有多么恨。
白曉海牽著墨語諾的手回到客棧,出去買了藥回來為她包扎了傷口。
“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啟程回去也不遲。”他讓墨語諾躺下,小聲安慰著:“語諾,以后這種事情還會發生,你要學會習慣。”
“習慣什么?”墨語諾仍舊不解,“習慣被人背叛嗎?我不想。”
明明以前是那么親密的人,怎么說變就變,她真的不懂。
“白大哥,我沒事的。”她努力的笑笑,心情還是有些沉重。“我只是覺得又少了一個家人,有點難過罷了。”
“他不配做你的家人,對這種人,也沒必要傷心。”
白曉海是知道墨語諾的,每次發生這種事,她都要難過上好一段時間。陪著墨語諾說了會兒話,直到她說自己累了,想休息,白曉海才離開。
墨語諾一直在房間呆著,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和白曉海離開前往京城。
到達軒轅王府附近,兩人分開。墨語諾獨自一人走回王府,好巧不巧的,在大門口就碰上了林清墨和軒轅清澄。
“語諾你回來了。”軒轅清澄揚起笑臉,和她打著招呼。“正好,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去大興國了。”
“嗯,我知道了。”墨語諾沒心情和她說話,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想從兩人的身邊經過。但那軒轅清澄卻好像一定要拉著她多說幾句話,才會開心一樣。
“清墨,你怎么了?”軒轅清澄扭頭看身邊的林清墨,他目光清冷,很明顯,是在生氣。“別生氣了,語諾她是小孩子,想出去玩兒也是應該的,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她說完了話,還沒等林清墨開口說什么,墨語諾就給了回應。
“我不是小孩子,一直都不是。”她抬頭對上軒轅清澄的視線,很認真的對她說道:“不要以為長的比我高,胸比我大,就真的是比我年長。我說過,小孩子這三個字不適合我。”
墨語諾的話一說出,軒轅清澄愣住了。林清墨也是微微一怔,視線往下挪了挪,看到了墨語諾包扎的手。
“受傷了?”他總算開了口,詢問。
“沒什么事,不是大傷。”墨語諾隨口回答,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失禮了,太子和公主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林清墨和軒轅清澄都不約而同的回頭去看她,覺得今天的墨語諾看起來,和往常有點不同。
“她怎么了?”軒轅清澄呢喃著問道,也不知是在問林清墨還是在問自己。
墨語諾回到房間,重重地嘆了口氣。
“成天湊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們是要想干什么。”她五官緊皺在一起,很郁悶的嘀咕著。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去,心情才慢慢恢復。輕輕動了動受傷的左手,陣陣鉆心的疼痛立刻襲來,疼的她撇了撇嘴。
墨語諾感覺到了林清墨是不開心的,剛才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也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還會帶自己去大興國,墨語諾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想著事情。
幾個時辰過去,墨語諾的房門被敲響。她聲音慵懶的說了句“進來”,然后就看到了林清墨的人。
墨語諾揉了揉眼睛,在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后,總算是不趴在桌子上了。她慢慢坐直了身子,問:“太子有事嗎?”
林清墨沒說話,直接走到了她身邊坐下,然后拉過她手上的那只手,解開了手上的繃帶。
一道深深地傷口出現在林清墨的眼前,他抬眸看了墨語諾一眼,問:“飛鶴樓現在的殺手不會都是你這種水平吧?是出去殺人還是被人殺?”
“我心情很不好,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墨語諾抿抿唇,不悅說道。
“能。”林清墨點了下頭,“手沒被人砍下來,你應該知足。”
“這算好聽的?!”墨語諾用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可力氣不如林清墨大,沒能如愿。
“別動,給你上點藥。”
林清墨總算是說了句人話,辦了點人事。只見他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盒子,有半個手掌大,是用銀子做成的。打開后,里面是透明的膏狀。
“這哪兒來的?”墨語諾好奇問道。
“怎么,怕我毒死你?”林清墨挖了點藥,涂在了墨語諾受傷的地方。
“好舒服!”墨語諾表情一怔,接著驚訝的看向林清墨,說道:“涼涼的,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林清墨的手指輕輕按了按她傷口的周圍,讓墨語諾又閉上了嘴。
“還以為你那么急著跑出去是做什么,原來是急著被人打,早知你這么愿意受虐,何不早和我說,要跑那么遠去。”林清墨把小銀盒往桌子上一扔,雙手環胸的看著墨語諾,悠悠說道:“從今天起,為師會一天打你一次的。”